“所以,在無憂下陰陽池之前,我用靈力符護了他的頭,和心臟,以及噬毒靈蟲。他在池中泡了整整三年,除了頭和心臟,他身體裡面的魔毒的確完全沒有了。而頭和心臟裡面那點殘存的魔毒,有噬毒靈蟲在,已經對他沒有太大的影響。我以爲他已經好了,就解開了體內三處靈力符。誰知,變故卻因此而來。”
“當時無憂的身體已經非常強悍,但是被符陣護住的頭,心臟與噬毒靈蟲未曾受到風雨的洗禮。而因爲他實力來得突然,短時間內無法完全定性。因此,當三處符陣解開,他身體內部的氣息頓時被打破了平衡。至陰與至陽兩種過於強大的靈氣,險些將他的心臟與大腦催毀。更危險的是,噬毒靈蟲也受到了極嚴重的傷害,差點兒就死了。”
“其實此時以無憂的身體狀況,就算是心臟與大腦會受點傷,但也不是經不起那種衝擊的。多泡幾次黃泉湯和幽冥水,假以時日,他的心臟跟大腦也會慢慢變得強大。即便是過程再艱難,但好起來卻是一定的。只不過,噬毒靈蟲還太弱,它熬不過去。而無憂,爲了保住它,讓我再次在他體內種下了符陣。”
杜秋問道:“爹不能只護住噬毒靈蟲,再讓無憂繼續去泡黃泉湯和幽冥水嗎?”
杜宸九搖頭:“不行,體內符陣無法鎖死,只能勉強護住靈蟲的性命,並不能保證至陰與至陽兩種氣息,完全不進入陣圍裡面。而噬毒靈蟲已經受了重傷,它經不起任何的衝擊了。”
杜秋眉頭擰起,過了一會兒後,才咬牙說道:“若是放開符陣,讓無憂的大腦與心臟一起經過陰陽池煉化,也就可以將他體內的魔毒完全根除了。當初爹給無憂種下靈蟲,就是爲了幫無憂解除魔毒。若是魔毒已除,那麼靈蟲也就……”
並不是必須的了,死了其實也沒關係。
後面的話,她並沒有說出來,因爲大家都懂那意思。而她說不出口,太
冷血,也太殘酷了。
而且,她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因爲就在她說的話透露出靈蟲死了也可以的意思時,腹間忽然一陣劇毒,就彷彿內臟被什麼啃掉了一口似的。而且,那種劇烈的痛,一次連着一次,毫不停止。
是她的話激怒了體內的噬毒靈蟲,它是要撕開她的身體,跑出來的嗎?
杜秋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原地打滾,痛得冷汗淋淋,臉都變成了慘白色。
其他人自是大驚失色,匆忙驚叫着圍了過來。
獨孤永夜驚恐地蹲坐在地上,將杜秋抱進懷裡,急切地將手貼到她腹中,焦慮地說道:“不要傷她,看在我用命護住了你妻子的份上。”
那靈蟲果然沒有再繼續嘶啞了,但還是暴臊地翻動着,想來是氣還沒消,隨時都有可能再繼續下去。
它如今長的已經有點大了,杜秋身形素來是極爲標準的。現在穿衣都改成了寬鬆款,就是爲了對外掩飾它的存在。現在她這麼躺着,獨孤永夜手平放在她小腹中,都可以摸到靈蟲暴力翻滾的動作。
好在靈蟲個性隨主人,杜秋體內的靈蟲跟她就是一樣的性子。真惹到它,脾氣的確不小,但也不是不講道理的。
而獨孤永夜可以輕易說出最能安撫它的話:“我知道秋兒的話讓你生氣,就像你突然對秋兒出手一樣,我也很生氣,甚至恨不能打死你算了。可是我不會那麼做,因爲我懂你,所以我不怪你。你也原諒秋兒一回好不好?”
“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懂她的生物,想必你比我更加了解她。你知道,她說這話時心裡其實捨不得,你知道她爲什麼會這麼說。換成你,你的妻子有了生命危險,若是有一個人能夠換下它的命,我想你也一定會願意的。哪怕是,那個需要用命換你妻子存活的,是你自己。因爲,從某一個方面來說,你就是她,她就是你啊!”
靈蟲的暴動,雖說慢了一些,卻還是滿腔怒氣的樣子,仍然翻滾個不停。
獨孤永夜接着說道:“秋兒剛剛被你咬得那樣痛苦,可是她卻不敢吭聲。明知你發怒了,讓你繼續下去,可能會咬死她,她也沒有求饒,甚至沒有做出任何的應對之策。因爲她愧疚,她知道自己的話對不起你。所以哪怕你咬死她,她也沒有怨言。可是,你真的要咬死她嗎?”
“你知道,若是你咬死了秋兒,我肯定是不能任你活着的。而你的妻子重傷至此,我隨時都可以除了它。這並非威脅,而是我不能沒有秋兒,就如同你們不能沒有彼此一樣。我們四方是必須共存的,任何一方死,就是四人一起死的結局。這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話說到這兒,靈蟲終於沒再動了。
杜秋的眼淚卻一下子滑落了下來。她伸手放到自己腹部,輕聲道:“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爲了讓自己的愛人活,而想要你的愛人死,對不起!”
靈蟲靜默了片刻,然後微微動了下。杜秋清楚地感覺到,它安撫地蹭了蹭她,並且輕輕地舔拭着她被咬傷的內部來。
它原諒她了!
杜秋又是難過又是慚愧,她堅定地說道:“你放心,這樣的錯事有了前車之鑑,我絕不會再犯第二次。無憂說的對,我們四方是要共存的。聽說你進化後,會跟我一樣,我很期待能親眼見到你呢!”
是不是真話,是什麼心情,靈蟲在她體內,以她的靈力與氣息爲食,絕對能分辯得清清楚楚。
它當然也能夠感受到,先前杜秋說那句話時的不捨與猶豫。雖然她心裡的確閃過那樣的想法,但真到了做的時候,想必她的心裡也不會好受。
所以,它不再怪她,反而是因爲她如今的處境與心情,而有些心疼起來。
舔拭她內部傷口的動作更加溫柔了,似孩子的小手輕輕觸摸着,安慰一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