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傾歌心中對此,早有疑惑了,只是秦歌是父皇的人。他敬重父皇,因此沒有真憑實據前,那些懷疑都不敢說出口。
但心中對秦歌卻早生了不喜,這會兒見他竟這般不識擡舉,不由冷聲說道:“你沒見二嫂是在給父皇治傷嗎?父皇遇刺時,怎麼就沒見你這麼緊張?”
話說到這份上,當着這麼多重臣的面,秦歌自然是不敢放肆了。
連忙單膝跪下,滿臉慚愧地請罪道:“屬下無能,沒有保護好皇上。屬下知錯,不該因爲擔心皇上的身體就對太子妃無禮。屬下有罪,求太子妃和三殿下責罰。”
獨孤傾歌冷哼一聲,未語。
獨孤漠然眼中幽光一閃,他似是還不舒服一樣,輕輕喘息着沒法說話,因此秦歌就跪在那裡沒人管了。
杜秋來回看了看幾個人,若有所思。
太醫來了,但獨孤漠然還是像從前那樣,沒讓他們給自己治病。
杜秋見獨孤漠然好多了,就沒有再給他輸送靈力,但卻仍然沒有放開他的手,而是沒等他同意,就將神識探進了他的身體裡面。
到底是什麼病,一發作起來那樣嚇人?好像隨時就能沒命一樣。
如果說獨孤永夜的手是火碳般炙熱的話,那獨孤漠然的手完全就是冰塊般寒冷了。先前急着給他穩定傷勢沒發覺,這會兒才感覺到指尖發涼,像摸着一塊冰封了多年的寒冰似的,寒氣直往血脈裡衝。
而且衝進來的不僅僅是冷,還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彷彿又像從前那樣遇鬼了似的。
那種感覺並不好,杜秋黛眉皺得很緊。一邊給獨孤漠然探脈,還不得不同時運轉靈力給自己祛寒。
獨孤漠然感覺到了從她手心裡傳送進來的那種溫暖的力量,他知道那是什麼。多年前,杜宸九也
是用這樣的方式,纔在緊急的情況下勉強保住了他的命。
但因爲傷勢太重,便是杜宸九也無法治癒他,只給他研製了一陣急救的藥。當年,他說過會幫他想辦法,但是他走了後就沒再回來。
那人,雖然只是見過幾次,卻知道他是個言出必行的人。失約,肯定是因爲已經沒法赴約了。
二十年過去,他留下來的藥丸,如今已經只剩下最後一顆了。
連她父親那樣高深的能力都救治不了的傷,她又如何能救?
而且,從前他並不稀罕這條命,所以拒絕了她的醫治。
可是現在長天回來了,他不想死了。他想活久一點,好好看看他,看着他娶妻生子,幸福美滿……
他當然知道自己偏心,玉書質問的是對的,可是心它自己要偏,他忍不住。
那是嵐兒爲他生的兒子啊!
他走丟了二十七年,這纔剛剛找回來……
神識探入越深,便越加的感覺寒入骨髓,杜秋不調起內息在周身築起了一道隱形防護,這才感覺正常了。
而等到她終於將神識探進獨孤漠然的內腑,‘看’清裡面的狀況後,不由悚然一驚,一瞬間竟感覺到毛髮倒豎。
獨孤漠然兩邊肺葉各有五個拇指大小的破洞,排列的形勢,就像是有人將兩隻手生生扎進了他的胸膛裡面,戳穿了肺葉。
這樣的重傷對尋常人來說,早該死了的。
但是,她給了生肌丹給他,若是他吃了,這傷應該是可以好的吧!
因此,這傷口雖然恐怖,卻並沒有驚到她。她之所以心口發涼,是因爲獨孤漠然腑腔內,竟然,竟然有至少十多道在他身體裡面像魚兒遊在魚缸裡一樣遊動的陰暗氣息。
就像前幾天趙明珠用來攻擊地幽意識界的那種陰暗氣息一樣,那是趙家人操控的厲鬼嗎?
杜秋數了數,一共十三道。這些氣息比起當初地絲幽意識界裡面那東西要凝實了許多,也要粗壯了不少
。
而且,它們竟然拿她的靈力當補品。她的神識探進去,那些鬼東西頓時就像遇到了主人投食的魚兒,歡快地圍了過來開始啃咬她的神識。
陰森的寒氣透骨而入,驚得她以最快的速度將神識回收了過來。那些東西還緊跟着,一直游到了獨孤漠然的手腕位置,快要破體而出時才停住追遂,縮回了他體內。
“父皇怎麼樣?”見杜秋神色有異,獨孤傾歌緊張地問道。
杜秋蹙眉:“我再看看。”
她說着從袖中取出一隻藥瓶,從裡面倒出一顆生肌丹來,喂進了獨孤漠然嘴裡。並再次握住他手腕將神識探了進去,這次她小心多了,而且知道獨孤漠然不會反抗,這回,她眯上眼睛,將自己整個意念都探了進去。
不再是剛剛弱小到,能被那些鬼東西吞噬的一小縷。
意念完全進去的感覺,就像自己進入了一個密封的小空間裡面,周圍是人體放大版的內臟。頭頂上陰風陣陣,那些晦暗的氣息,她以神唸的形態來看,大抵是能看出它們的樣子。
上半身隱約能看出是人,下半身拖着灰色的尾巴,正是傳說中的阿飄形態。
不知是感覺到了杜秋的來者不善,還是感受到了她身上誘人但是強大到讓它們害怕的能量,它們不敢冒然衝撞,但卻緩緩地將她圍成了一團,成了包圍的形勢。
杜秋沒有急着動作,而是先觀察了下獨孤漠然肺間破孔的情勢。她練製出來的生肌丹,雖然暫時是最低效的,但彌合凡人身體的創口還是可以做到的。
因此,這會兒他肺腑間的十個小圓孔,已經消失了。
杜秋微微鬆了一口氣,纔將注意力落到身邊越來越緊的包圍圈上。
這一次,不等那些東西主動出手,杜秋就先一步躍出了自己的鴻鵠舞。鳳凰獨有詳和聖光,如同白晝,讓那些見不得人的陰暗東西痛苦的尖聲嘯叫了起來。
好在,普通人聽不到它們的聲音,否則恐怕得嚇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