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久,獨孤永夜還是喊了免禮,跪拜的衆人謝恩起來,小心翼翼地坐回原位上,再沒了之前的輕鬆愜意。
而廣場中間的掌摑之刑,獨孤永夜並沒有說停下,因此就一直繼續着。
獨孤漠然端坐首位自斟自飲,神情始終冷淡如一,好像根本沒看到,前面有一羣人根本就沒有將他放在眼裡一樣,爲所欲爲。
朝臣們都已經習慣了。
他們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皇上與太子殿下當面針對的畫面。
無論是現在還是從前,任何時候,任何地方,只要是太子殿下存在的地方,那必是他的主場。
以前大家都以爲皇上也跟他們一樣是怕了太子殿下的強大實力,與他身上那種如魔王臨世般,恐怖的威壓。
可現在,看的角度不同了,他們霍然發現皇上對太子殿下,那分明是縱容。
否則,若存心拘着防着,以皇上的實力,這天祈國哪兒還有這位太子什麼事?
獨孤傾歌始終保持着冷然自持的姿態,沒有人知道,要靠多麼強大的努力,他才能忍住不失態!
從前,獨孤永夜在父皇面前這樣囂張時,他還暗中竊喜過,以爲他越鬧越不給父皇面子,父皇就會越加的厭棄他。
直到現在,他才發現自己有多蠢。
原來,他纔是那個被父皇玩弄在手心裡的棋子,是給獨孤永夜擋箭的招牌……
寂靜的廣場上,只有巴掌聲清脆作響。蘇御風坐立難安,渾身毛髮不住地抖動着。
好一會兒之後,終於鎮定不下去了,他忽然拍了下桌子,指着行刑的方位氣憤地說道:“打,這幫女人就是嘴碎,不打不像話。我承認,當年年少輕狂,因爲好奇秋秋的九天仙姿,曾說過要盜得她兜衣。卻沒想到就是那一次,經歷了人生中第一次失敗。非但沒有盜取成功,反被秋秋抓住狠狠收拾了一頓。這事,無論誰去青州都可以查得到。”
“當初出道時我就說過,只要有一次
失敗,就從此金盆洗手再也不偷東西。這幾年,可有人聽說我偷過什麼?秋秋是第一個擊敗我的人,從此,她就成了我心目中的女神。這些年來,我對她始終是求而不得。此次是看到她要嫁人,這才急得想要最後再拼一回。”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便如炎城主,便如雲少主,便如玉郡王,便如姜世子……我們跟秋秋關係都是一樣的,因爲仰慕她的美而想要追遂,這是多麼純潔而又正常的關係,誰料竟被這幫女人三兩句話就給變成那般不堪。說什麼出身高貴,心思實在骯髒!”
他出面解釋了,而且解釋的清清楚楚,其他人終於有機會發表言論了。
被他點名的幾位,紛紛站出來替杜秋說話。
“難怪世上有個詞叫做脣槍舌劍,以前炎某不懂,今日見了這幾位殺人不見血的本領,真是開了眼界了!”炎焰冷冷一笑。
姜皓易立即接着他的話說道:“這幸好是玉書郡主足夠堅強,否則這些髒水潑下來,換成尋常女子,都不知被逼死幾百回了。”
“幾位也不必氣惱,這世間,似秋娘這般灑脫坦蕩不憎不妒的女子太少了。你們不能讓每個人都向她學習,這要求太高了呀!”雲少修輕輕一笑,優雅地坐了回去。
玉子澈則是代替妹妹連連賠罪,聲稱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聽着這些人公然維護她的話,獨孤永夜非但沒感覺到高興,還心塞異常。
他沒來之前怎麼沒人說話?現在不需要他們了,卻跑來放馬後炮。他們這些話,除了給秋兒留個好印象外,基本沒用處……
被反握住的右手又開始痛了,杜秋眉尾一跳,知道某人這是又開啓了吃醋模式。
好在這一次忍着了沒有當衆發作,還是有進步的。
看來男人果然需要調教,暗中一樂,杜秋猛地將手往回一收,左手握住手腕。擡頭面對着他泛着黑色幽光,幾乎沒忍住要發作的冷眼。她鬆開手,將右手往他面前一鬆,臉上流露
出淡淡的委屈與氣憤。
獨孤永夜低眼一看,卻見她半隻手掌都被捏紅了,心口驟然一抽,所有的氣憤與惱怒瞬間被後悔與心疼所取代。
連忙將她手拿回去,在桌下輕輕的按揉着,以內力來化解那上面的淤紅。
杜秋頓時嘴角彎彎,笑眯了眼睛。
其實他剛剛雖然生氣用力有點重,但因爲忍了脾氣再加上她皮膚泡過淬骨金鋼方的原因,尋常刀劍都破不了,哪裡能輕易被捏出痕跡?
這紅痕,其實是被她自己捏的。他竟然沒有發現,這點小痕跡都算不上傷,卻能瞬間改變他的心情。
她想,她已經漸漸可以讀懂他感情表達的方式……
二人這無聲的細小交流,雲少修炎焰等人都看在眼裡,有人失落有人黯然有人嫉妒,也有人無奈地吐出一口氣,告訴自己,該死心了!
太子殿下說了要掌爛狗嘴,這掌摑之刑果然就持續到足足將四個女人的嘴巴全都掌爛了才停下來。
妤寧迦若跟玉蘭雪以及蔣雲燕都是習武之人,先前她們用內力保護自己沒人反對,她們還以爲今天丟臉歸丟臉,但應該不會受傷。
誰知道,對方卻是不輕不重地打個沒完,把她們施下的連那一層內力防護都給扇破了,仍然繼續着,直到掌到她們嘴角破綻。
這才曉得自己先前用內力自保,根本是在自作聰明。
永夜太子施下的命令,她們也妄想不遵從?時間拖的越久,只能更多的受累罷了。
而四人中,最慘的當然還要數嘴巴最惡毒刻薄的蔣夫人,她不會武功,偏比誰都妒忌大膽。
邊上三位小輩臉沒被打爛前,負責行刑的人就一直不停手。
於是,她的後果,可想而知!
行刑完畢,獨孤永夜將杜秋先前那張‘白紙畫’提起,揚聲說道:“孤以爲,玉書郡主下筆如有神,竟能賦予寶馬生命,歡騰而去。此般絕妙畫技若只得第二,誰又敢妄稱第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