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瑤定定盯着手中的紙條,一股難耐的酸楚爬上鼻尖。
半響,緩緩打開,手中的動作遲鈍而又沉重。
“等我。”
緊接着,映入眼簾的是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對於陸靳琛的字跡,楚瑤已是不能再熟悉。
像是久別重逢過後的委屈,亦像是苦苦思念的寂寞,看到的瞬間,酸楚一下子噴涌而出,蔓延全身。
雙眼,被通紅覆蓋,有種刺痛刺痛的感覺。
她不會哭,但卻難以抑制這強大的情緒。
“好。”
等你。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瑤艱難地擡起嘴脣,發出低沉而又沙啞的一聲。
她有多感謝陸靳琛,沒有人知道。
是他,將她黑暗的世界照亮,給了她依靠。
是他,一次一次地打破她的防線,衝進來緊緊抱着她,給她莫大的安慰。
窗外,夜幕降臨。
所有人的情緒,似乎都是壓抑着的。
老天爺似乎也感覺到了這點,派出應景的烏雲,落下濛濛細雨。
雨滴的聲音,在楚瑤耳裡動聽極了。
因爲知道,陸靳琛正在看着同一片雨天。
路易斯家族,二樓的落地窗前,正站着一道挺拔偉岸的身影。
柔順的劉海下,是一雙深如幽潭的黑眸,無數滴細雨在眼中倒映。
過了一會兒,男人的身後,悄然多了一抹靚麗的身影。
陸靳琛的意識向來敏銳,就算是在沉思之中,就算是來人放輕了腳步,亦是從女子一進門的時候,便察覺到了。
等到女子走近,陸靳琛的黑眸方纔一動,薄脣輕啓,發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她怎麼樣了?”
“狀態不錯。”程藝不假思索地回答。
陸靳琛聽了,輕點頭,“嗯。”
他知道,楚瑤的心理向來強大。
然而,他卻是一邊慶幸着,一邊心疼着。
“葉明銳和傑克先生,帶回來了關於楚瑤案件的證據,你要不要下去看看?”程藝問。
“嗯。”
乾脆地落下一個字後,當即轉過身去,往門外走去。
兩人一同走到樓下。
“我去,這不是赤果果的栽贓嗎?毒分明就是陳雨曦下的,怎麼又會在房間裡搜出來一模一樣的呢?”
剛走近,便聽到葉明銳那氣急敗壞的叫喊聲。
陸靳琛不爲所動,面無表情地走過去坐下。
“除了毒藥,警方那邊還有什麼證據?”隨即,冷聲開口問。
“無第三者在場、毒藥、個人恩怨,總共這三樣。”看過報告的路易斯傑克總結道。
陸靳琛沉思幾秒,斷然開口,“只要把毒藥推翻,其他兩點便不足以給楚瑤定罪。”
“嗯…對,但要推翻不簡單。畢竟在場沒有第三個人,而且又在你們的房間搜出同一種毒藥。”路易斯傑克說。
“那又怎樣?我就不信了,莫亦和陳雨曦這兩個人的勾當真能夠做到百無一漏,就算是能老子也要給他翻出來。”
葉明銳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氣憤填膺,一如既往的囂張跋扈。
“那不知陸總,你可有什麼對策?”
“嗯。”
陸靳琛不緊不慢地發出一聲鼻音,表示肯定。
“真的?說來聽聽。”
葉明銳一聽,頓時就興奮了。
陸靳琛勾了勾手,四人頓時湊在一起,開始商量。
時間一點一滴在流逝,你以爲的峰迴路轉,也許會被下一場意外,破壞得蕩然無存。
“得,不錯不錯,這個辦法我贊同。”葉明銳鼓舞地拍了拍手掌,輕快地說道。
就在這時,路易斯傑克的手機發出一道悅耳的鈴聲。
衆人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落在路易斯傑克身上。
路易斯傑克從口袋掏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的那一刻,神色明顯一動。
葉明銳探了探頭,“莫亦?”
“別接,這臭小子八成是來添堵的。”
路易斯傑克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電話掛掉了。
現在的情況,除非是必要,都沒有要接聽的理由。
“我們剛剛說到哪裡了?”
路易斯傑克說完,便想放下手機,將注意力重新回到商量對策上。
然而下一秒,鈴聲再度響起。
“這小子有完沒完了,怎麼陰魂不散的?”葉明銳當即就暴躁了。
但,另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這次來電顯示的並非莫亦。
而是路易斯德澤。
衆人當即安靜了下來,眼神爬起一抹嚴肅。
這一前一後的兩通電話,代表着什麼,不詳的預感已經告訴他們了。
路易斯傑克手一頓,接過電話,並開啓了免提。
“喂。”
隨即,發出試探性的一聲。
“果然還是要這種辦法,你纔會聽電話啊。”
衆人不約而同地相視了一眼,一如所預料的那般,話筒那邊傳來的,是莫亦諷刺的嗓音。
“莫亦?”
“不錯,是我。”
剛剛還火熱朝天的客廳,此時宛若身處冰川。
“難道你就不好奇,爲什麼德澤的手機在我手裡?”莫亦語氣輕佻地問道。
路易斯傑克眉頭一蹙,語氣多了幾分寒意,“什麼意思?”
莫亦輕笑兩聲,好整以暇地回答,“沒什麼意思,我就是太久沒見他了,他回國後我們不都沒來得及敘舊嗎?趁現在有機會,我把他請過來做做客。”
“然後呢?”
路易斯傑克冷聲問。
他“請”走路易斯德澤,打這通電話的目的是什麼?
“還是你瞭解我,那我也就不跟你廢話了,明天早上八點之前,對外公佈把路易斯家族還給我,並且永遠離開Y國。”
此時,路易斯傑克的臉,已經深沉得駭人。
一直在旁邊聽着的葉明銳,終是忍不住了,立即發出氣急敗壞的叫罵聲,“你小子一天天就知道整這種有的沒的陰招,有本事過來單挑,本少爺肯定一拳給你打趴下,什麼?還想白要人家的產業?做夢吧你。”
這種嚴肅的畫面,兩邊坐着的都是談判高手,突然冒出來這麼一段話,確實是有些違和。
亦是少見。
葉明銳的行爲,一如既往的讓人無法控制,捉摸不透。
那頭的莫亦被吼得一頓一頓。
回過神來,當即冷笑一聲。
手握把柄的人,永遠都是站在主動的一邊,這是既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