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對於這種在心目中厭惡值爲高的人,楚瑤向來就不願意多浪費口水,徑直便一句話懟了出來。
女子捂嘴輕笑,好整以暇地問,“怎麼?楚小姐不打算請我坐坐?”
“不打算。”楚瑤乾脆回答。
女子的笑意一頓,眼底一抹鋒利閃過,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哦?那可惜了,我可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呢,看來你一點都不關心你的女兒啊。”
一聽這話,楚瑤的眼睛頓時眯起,“什麼意思?”
跳跳?
察覺到楚瑤的緊張,女子得逞一笑,好整以暇地反問,“怎麼樣?現在還是不打算請我進去坐坐嗎?”
不難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就是算準了她對跳跳的着緊,才這般胸有成竹。
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可對於跳跳,她向來十分謹慎,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想到這裡,楚瑤緊握的拳頭一鬆,轉身往裡面走去。
女子見狀,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一個挑眉後,擡起腳步跟着走了進去。
隨即,兩人一前一後落座在沙發上。
“說吧,什麼事?”
楚瑤翹着二郎腿,雙手挽在胸前,開口便是直奔主題。
“楚小姐可真不厚道,要我說話,連水都沒一杯。”
聽了這話,楚瑤不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從沙發上起身,走到桌子那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女人。
再次坐下後,語氣頓時變得不耐煩,“現在可以說了吧?”
女子接過水杯,並沒有立刻喝,而是輕輕地放了下來,眸中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亮色。
“跳跳呢,真挺可愛的,可惜了,她居然是你的女兒。”
楚瑤微微皺眉,似乎對女子的措辭十分不滿。
“我就說他爲什麼突然要把跳跳送去寄宿學校,呵呵,原來……”
這個她倒是聽葉明銳說過,因爲陸靳琛怕跳跳待在這個女人身邊,會有什麼危險,所以就將跳跳送去學校寄宿。
美曰其名是要跳跳獨立,實則是爲了遠離這個女人。
然而,她又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哀怨?
“這位小姐,如果你再說廢話,我想你可以離開了。”
楚瑤冷聲警告。
讓她走,大概是楚瑤最大的仁慈。
畢竟這個女人,霸佔了她的家、她的身份一年之久。
“嘖嘖嘖,看看你這語氣,說話還是那麼的高高在上,目中無人。”女子意味深長地說道。
楚瑤深邃的黑眸一動,盯着女子默默不語。
半響,身子往後一靠,翹起二郎腿,面無表情地冷聲應答,“那又如何?你倒是一如既往地無腦,沒意思。”
說到這裡,女子的笑容已然消失。
兩人對視着的眼神,像是一場無聲的鬥爭,周圍的氣氛豁然改變,寒意與低沉在空中蔓延。
“什麼時候知道的?”
楚瑤嫣然一笑,淡淡回答,“剛剛。”
“蠢了不少。”
聽了這話,楚瑤的表情並沒有多大的動容。
“所以,你這次來是專程告訴我,你是誰的嗎?”楚瑤摸了摸下巴,好整以暇地問。
女子不容置否地點頭,“算是吧。”
說完,拿起桌面上的水杯,輕輕地啜了一小口。
而後,又不緊不慢地說道,“還有,最後一份大禮。”
楚瑤一聽,深邃的雙眸頓時多了一抹審視。
“陳大小姐的大禮,想必不是什麼好東西啊。”半響,若有所思地諷刺道。
“好久。”
女子清脆低沉的聲音,輕輕發出。
“好久沒有人這樣叫我了。”
“沒想到啊,最後居然是從你口中聽到。”
說着說着,女子的語氣竟透出絲絲的淒涼。
鋒芒在逐漸變弱。
楚瑤的神情,不免閃過一絲疑惑。
其實,曾經她無數次在想,這個頂着她的臉的女人,會是誰。
回國之後經過接觸,總感覺這個女人有股莫名的熟悉,就好像認識的某個人。
直到剛剛,她倒是確認了。
眼前的人,就是陳雨曦。
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是莫亦將她救了出來,並且讓她來假扮她。
大概莫亦人這樣認爲的,陳雨曦從小和她一起長大,對她十分了解,假扮起來相對容易許多。
是這樣不錯,但他卻沒有認識到,陳雨曦是一個怎樣無腦的人。
脾性大於理性,又怎會安於活在楚瑤這幅皮囊這下呢?
楚瑤心裡暗暗諷刺,卻沒有留意到,對面的陳雨曦臉色已然變得煞白,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冷笑,駭人無比。
“楚瑤,我恨你。”
“所以,跟我一起下地獄吧。”
楚瑤擡眸,視線頓時被那抹鮮豔的紅給覆蓋。
陳雨曦的嘴角,正緩緩溢出鮮血。
楚瑤瞳孔一震,看着陳雨曦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陳雨曦似乎很滿意楚瑤的反應,咧嘴一笑。
在這瞬間,鮮血像是洪水一般,噴涌流出,佔滿了女子的下巴。
楚瑤猛地從沙發上起來,一個箭步走到陳雨曦那邊,想要查看她的情況。
“嘣!”
卻在此時,房門被重重推開,一堆堆有力的腳步聲響起。
“恭喜你啊楚瑤,跟我一樣了。”
陳雨曦猙獰地笑着,無力地說完,雙眼重重閉上。
楚瑤的雙眸,寫滿震驚。
反應過來之時,身邊已經被一干警察圍的水泄不通。
“楚瑤小姐,因您涉嫌殺人犯罪,請您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您有權保持沉默,但您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將成爲呈堂證供。”
楚瑤???
好啊,陳雨曦。
原來你這一趟,是爲了玉石俱焚,和她同歸於盡。
哈哈哈……
這樣看來,又是她大意了啊。
楚瑤冰冷地看了一眼,沙發上慘絕人寰的陳雨曦,拳頭不忍握起。
她像是在衝她笑,得逞的笑。
然而,楚瑤並非覺得憤怒。
更多的,是同情吧。
她知道陳雨曦恨她,卻不曾想已然到了這個地步。
陳雨曦啊陳雨曦,在這之前,明明可以選擇開始新的生活,卻選擇了永久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原來,仇恨真的會毀掉一個人。
倘若她當初沒有遇上陸靳琛,倘若她不能如願地毀了陳家,那她是否也會像陳雨曦一樣,走到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