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種操作的嗎？
“行，那你們兩個慢慢吃吧，我就不過去了，自己回公司湊合湊合。”
緊接着，還未來得及從驚愕中跳出，電話那頭的女人又匆匆落下一句，便掛了。
聽着耳邊“嘟…嘟…嘟…”的聲音，葉明銳愣了好一會兒，心裡更是像有無數只螞蟻在爬行一般，不安極了。
他該怎麼向程藝解釋？
這頓飯…還能繼續嗎？
是不是不太妥？
慌亂的同時，亦是在躊躇，該怎麼開口，耳邊的超話還未放下。
對面的程藝似乎是感覺到了葉明銳的異樣，不免探出疑惑的目光，但幾秒過後，心裡已然有了答案。
“楚瑤沒來？”她發聲問。
葉明銳舉着手機的手緩緩落下，難爲情地點頭。
他就知道，這個楚瑤。
報復，報復，赤果果的報復。
“那點菜吧。”
“啊？”
錯愕之時，女子已然招手，喚來了在不遠處待命的服務員。
她隨意地點了幾個菜，便將手中的菜單，遞給了服務員，隨即一個眼神望向葉明銳。
不容多想，葉明銳迅速拿起菜單，翻了翻，亂點一通。
這措手不及的場面，以服務員的鞠躬退下結束，然而接下來，等待着他們的，是越發難耐的尷尬。
兩人一言不發，甚至眼神都不敢對一下，皆若有若無地看向別處，卻又用眼角的餘光，注意着對方。
葉明銳真的，這輩子啥也不怕，就怕這種莫名的尷尬了。
然而，偏偏此時對面坐着的是程藝，否則他肯定什麼話題都能夠信手拈來。
唉，造孽啊。
嗯，嘆氣也不能嘆出聲來。
葉明銳肩膀一個耷拉，伸手拿起桌面的水杯，送到嘴邊。
此時此刻，除了喝水，還能幹什麼呢？
就這樣，一口水，喝了將近一分多鐘。
想想再喝下去，就有點假了，又悻悻放下。
“楚瑤怎麼了？”
最後，還是程藝先發聲打破沉默。
葉明銳頓了一下，怔怔回答，“我們和她錯開了，她去的另一家餐廳。”
程藝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頭。
“幫她慶祝的，變成我們兩個人在這吃了。”隨後，程藝不免一笑，輕聲開口。
語氣聽起來，像是平常朋友在說着玩笑話一般，並無異樣。
正是因爲並無異樣，方纔奇怪。
“是…是啊。”葉明銳僵硬地點了點頭，迴應得十分別扭。
程藝看着對面的男人，真是全身上下、左左右右都寫滿了不自在，不免心想，平時不是很神氣的嗎，爲什麼現在就慫嗖嗖的。
說到這裡，服務員推着餐車，來到桌子的旁邊，他們的交談，也因此而停了下來，看着服務員，將一盤一盤精美又誘人的菜，端上桌面。
“請慢用。”
服務員畢恭畢敬地向前躬了躬身子，隨後，推着已經變得空空如也的餐車，退了下去。
沒有過多的言語，兩人再次沉默，拿起刀叉開始用餐。
所幸的是，此時的氛圍相比剛剛，輕鬆了幾分，至少沒有那麼尷尬了，可能是都在忙着吃的原因吧。
也是因爲兩人只顧賣力的吃，一頓飯下來，根本沒花多少時間，便都一前一後地拿起餐巾，開始擦嘴巴了。
“我去趟洗手間。”
程藝露出一抹儀式性的淺笑，禮貌地說道，葉明銳點頭之時，她已經拿起包包，離開了座位。
洗手間，程藝徑直走到鏡子前，視線直直對上鏡中自己，可以看到，有一抹淡淡的笑意掛在嘴邊。
從包包裡拿出口紅，熟練地塗抹在脣上。
頓時，整張臉的氣色好了不少，但更讓人賞心悅目的，莫過於女子眸底下，那溫柔而又堅定的春風。
笑眼一彎，對着鏡中的自己照了好一番，深深呼一口氣，方纔甘願離開。
回到座位這邊，葉明銳已經買好單，繫好西裝鈕釦，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
“走吧。”
見她回來，葉明銳站起身來，發出溫潤的聲音。
程藝點了點頭，跟着他，往餐廳門口走去。
出了餐廳，葉明銳徑直走向自己的車那邊，剛打開車門，準備坐進去，卻突然多出一隻手，輕輕拉住了他的手，力氣不大，卻足以讓他的動作停下。
葉明銳轉過頭，見程藝就站在他的旁邊。
“你…可以送我去個地方嗎？”
她垂着眸，沉默了半響，清脆而又溫和的聲音從口中發出。
葉明銳的心，猛地一個跳動。
“好。”
片了，點下已經變得僵硬的頭，聲音沙啞。
得到應允後，程藝便收回自己的手，往副駕駛座那邊走去。
她有開車來，可卻要坐他的車，是有什麼話跟他說嗎？
最近太過頻繁地碰面，讓她不開心了？
還是，因爲今天的午餐？
想到這裡，葉明銳的心又是猛地一沉。
坐上車，揚長遠去。
與此同時，永恆珠寶。
沒有人想到，尤其是葉明銳，原本該空無一人的辦公室，卻有兩人正輕快地吃着午餐。
吃的還是他點的外賣。
“老闆，你怎麼回來了？我聽葉少爺說，你跟他和程小姐出去吃的。”
聽了這個問題，楚瑤邪魅地勾了勾脣，表情盡是得意，分明是耍了什麼手段的表現。
“我不太喜歡三個大人一起吃飯。”
喬蜜“噗”的一下笑出聲來，表示十分贊同，“也是也是，三人行必有單身狗，還是不要找虐的好。”
說完，突然又覺得有些不對。
老闆哪裡是單身狗，老公孩子都有了。
楚瑤笑着搖了搖頭，並未搭話，繼續吃着手中的便當。
吃飯之餘，喬蜜不忍偷偷觀察對面的女子。
一切，都還是熟悉的感覺。
說話語氣、行事作風、待人處世，甚至連喜歡和葉明銳鬥智鬥勇的愛好，都未曾變過。
眼前的女人，纔是真正的楚瑤，那個與她一起奮鬥好多好多年的老闆。
真好，偏離了方向的列車，好似又回到了最初正確的軌道上，無疑是莫大的幸運。
不自覺地，喬蜜眉眼一彎，衝楚瑤扯出一個嫣然的笑容，燦爛無比。
其中，或是感動，或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