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梵修一愣，頓頓點頭。
他該責備她嗎？
他有什麼立場？
這是她自己的選擇。
不過他倒是對她很失望，居然爲了對付楚瑤，選擇出賣自己的身體。
他到現在才發現，陳雨曦已經不是過去那個，跟在他和楚瑤屁股後面跑的小女孩了啊。
得到顧梵修的答案，陳雨曦不免苦笑一下。
是她犯賤了。
他都光明正大地告訴她，他喜歡楚瑤了，爲何還要想知道他對她的看法呢，這不是找虐嗎？
她都那樣了，爲什麼還要卑微地想見他？
到了現在，他跟她的一切，似乎都完了。
那他還回來幹什麼？
倒不如一輩子消失，那樣的話，就不會變了。
她至少還能幻想幻想。
“楚瑤有一個女兒，你事先知道嗎？”
不，她不死心，她要的是顧哥哥死心。
顧梵修想了想，有些遲疑地輕點頭。
“你知道？”
“你都知道他有女兒了，你居然還喜歡他？你瘋了？！”
陳雨曦頓時怒氣沖天，激動地厲聲質問。
就算楚瑤是個女人，有了孩子，他喜歡楚瑤都算荒謬，更何況楚瑤還是個男人。
男人啊，男人。
男人有孩子，那代表楚瑤性取向並沒有問題，顧哥哥喜歡楚瑤不就是相當於一頭撞進火葬場，僅有的結果就是屍骨無存。
顧梵修微微皺眉，苦口婆心地安撫道，“曦曦，我跟楚瑤很多事，你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是，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現在就是傻逼地居然喜歡一個有孩子的男人！”
陳雨曦已然氣憤得不受控制，情緒像火山爆發一般，噴涌而出。
咖啡廳，本就是安靜的存在，先不說陳雨曦說話有多大聲，她說的內容亦是雷人，不忍惹得其他客人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顧梵修瞄了瞄周圍，不免眸底一暗，冷聲低斥，“曦曦，你不懂。”
陳雨曦紅脣一勾，仰天大笑兩聲，諷刺道，“是，我不懂。”
她不懂，爲什麼顧哥哥要消失五年？
爲什麼他從來對她只有兄妹之情？
在他眼裡她永遠比不上楚瑤？
他寧願喜歡楚瑤一個男人也不願看她一眼？
……
是啊，她不懂。
可是感情這種事情，誰又能懂呢？
要是能弄懂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因此而傷心的人了。
毀了，毀了。
她的世界，全都毀了。
“顧哥哥，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陳雨曦涼涼一笑，輕輕發出她那低沉的嗓音。
“再見。”
她無力地朝他擺了擺手，身子飄飄地離開座位。
誰知道呢？
此時，她的身體完全沒有知覺，酸楚已經將她全部器官麻痹得蕩然無存。
陳雨曦的那句再見，就算顧梵修後來離開了咖啡廳，依舊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迴響。
爲什麼？
爲什麼聽着有些不對勁？
總感覺……
感覺那句再見並不是平常簡單的再見……
也許是他多想了吧。
不，他沒有多想，他想的一點都沒有錯。
當他得知噩耗，是在凌晨三點。
他匆匆忙忙趕到醫院，映入眼簾的畫面是，緊閉的手術室門前，他的爸爸媽媽以及曦曦的爸爸媽媽滿臉凝重地坐在那裡，神情寫滿痛苦，其中還依稀帶有陳伯母那沙啞的哭聲。
顧爸爸一見到他，立刻拄着手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個箭步走到他面前。
“啪！”
清脆嘹亮的巴掌聲，在下一秒響起，無疑是多增添了幾分悽楚。
“你有話好好說啊，幹嘛打孩子呢這是？”顧媽媽一驚，立刻上前拉住顧爸爸，不滿地指責。
“這臭小子變得這麼沒心沒肺，八成就是你給慣的，看看看看，都是個什麼樣？！”
顧爸爸猛地甩開顧媽媽的手，指着顧梵修，氣得顫抖地怒吼道。
臉上熱辣辣的刺痛感，讓顧梵修止不住地皺起眉頭，冷聲問，“請問，我又怎麼了？”
“你…你還好意思問？你今天答應曦曦的邀約之後，她有多開心，一個勁地像我們炫耀，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可是呢…她跟你見面之後，居然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面，吞了將近兩瓶安眠藥？你說！你小子到底跟她說了什麼天打雷劈的話？！”
“新聞上的事，那都是曦曦遭人陷害，你作爲她的未婚夫不與她站在一邊就算了，居…居然還逼得她自殺？！你個殺千刀的……咳咳咳……”
“老頭！”
“老顧！”
“爸！”
顧爸爸一會兒指着手術室，一會兒又用力戳着顧梵修，整張臉變得通紅，越說越激動，最後一口氣喘不過來，竟倒了下去。
所幸的是，旁邊的顧媽媽和顧梵修眼疾手快，及時將他接住了，不然還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醫生！”
“醫生！”
“快來人啊！”
頓時，場面有些混亂。
顧梵修看着被一羣醫生護士推走的父親，不免有些崩潰，抱頭緩緩蹲下。
他一向溫潤的雙目，此時透滿寒意，神色盡失，看起來很是落魄。
所以，他決定告訴曦曦他喜歡楚瑤，是錯的嗎？
他害得她自殺了？
不僅如此，還害得他的爸爸昏倒了？
他不過是想要一個楚瑤，爲何會變成這樣？
老天爺，這是在跟他開玩笑嗎？
那爲何又要在許多年前，將楚瑤送到他面前？
想到這裡，顧梵修不忍握緊雙拳，髮絲夾在指尖，撕扯的痛楚隨之傳入頭皮。
次日，清晨。
楚瑤起牀的三部曲——洗漱、做早餐、看新聞。
今天亦是如此。
她坐在餐桌前，吃着早餐，漫不經心地聽着電視機播報着的新聞，一條又一條。
突然，熟悉的名字將她的視線吸引了過去。
“現在是SBC電視臺記者爲您播報，昨天晚上凌晨兩點半，陳氏集團千金陳雨曦被發現在房中吞食大量安眠藥，目前還處在危險當中，具體情況未知。”
“現在是ABC電視臺記者爲您播報，大約在今天凌晨三點，顧氏集團董事長在醫院突發心臟病，現情況緊急。據知情人士爆料，顧董事長髮病是因爲與顧少爺發生了激烈的爭吵。”
她不過是睡了個覺，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