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小春你可不要不服氣,老槐我的那些孩子們要是都還活着,玄孫的玄孫都比你大好幾輩,讓你叫我一聲爺爺都是看得起你。哎哎哎……別打別打,我這不是在跟小春開玩笑嗎?檢辭小朋友你真是一點都不懂幽默,可憐我一把老骨頭喲……”
青媚冷哼。
“我可不是說檢辭你啊,檢辭小朋友你年輕有爲,日後肯定能成爲天藍大陸的風雲人物,聽說崑山上有一隻漂亮的紅狐狸,梧山上有一隻漂亮的白狐狸,你以後出去把她們都帶回來,給你生一大堆小狐狸,阿春畢竟不能陪你一輩子……”
檢辭連打都不想打他了,直接給了他一腳把他踢出長青山,轉身問青媚爲什麼她不能陪他一輩子。
她會不要他嗎?
……
“阿春畢竟不能陪你一輩子。”
每當耳邊迴響起老槐的這句話,他的心跳就像要停止跳動一般。
當時的青媚沒想太多,只安慰他不要聽老樹胡言亂語,她會永遠和他在一起。
那個時候的她也根本沒想過會有一天要和檢辭分開。
現在仔細想想,老槐當時不會是在委婉地提醒她,該對檢辭小朋友進行有必要的人生教育了吧?
可惜她當時還太年輕,不然可以先和老槐討論討論,怎麼解決檢辭小朋友發情期的各種問題。
老樹精招出命火烤魚是爲了炫耀一下自己的修爲,打架敗在年紀比他小這麼多的檢辭手上,令他覺得很沒有面子,老頑童總想着從各個側面攻擊檢辭,只要能找回點場面就行。
不想他剛召喚出藍色火焰,檢辭也馬上一個響指召喚出藍色的火焰,甚至還一臉無知地將火焰的顏色變來變去。最後在變出金色火焰的時候,老樹精徹底認輸,要知道,那金色火焰可是天上的神仙才能召喚出來的。
檢辭在他心中的定位向來和怪物一樣,以那可怕的學習速度,能召喚出金色火焰也不算太難置信。
想到那時老樹精一副吞了糞一樣的神色,青媚就覺得好笑。
話說回來,若不是檢辭爭氣,剎了那老頑童的威風,他的尾巴指不定就翹到天上去了。
老樹精只知道金火是天上神仙特有的,若是讓他知道神仙的本命火焰雖然大多是金色,卻不是每個仙都有能力如此輕易召喚出來的,相信他的臉色會更好看。
說不定青媚也該懷疑檢辭的身份了。
用生命本源之火燻烤魚肉,這真的是用生命來追求吃貨事業!若是讓天上的那些神仙看到,有妖怪這樣浪費本源之火,估計他們的臉色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被饞人的香氣勾回神,新鮮熏製烤魚出爐。
檢辭烤的魚,香味四溢,提着魚尾巴輕輕一撕,一塊金黃的魚肉就被完整的撕了下來,肉塊上一根魚刺都不帶。
青媚從檢辭手上接過魚肉送入嘴裡,魚的香味頓時充滿整個口腔,簡直不能更美味,她享受地半眯上眼睛,仔細感受魚肉帶給她的味覺刺激。
若不是檢辭的好手藝,她纔不會捨棄喝了好幾
百年的朝露來吃這些東西。
草木精靈本就應該只喝朝露以維持本體的純淨。
檢辭見她吃得這麼開心,感覺比自己吃了靈丹妙藥還要好上一百倍。他將剩下的幾條魚的魚肉都撕下來放在用木頭自制的餐盤裡,把盤子遞到青媚面前。
青媚不接盤子,右手也拿起一塊魚肉送進檢辭嘴中,末了,用沾了魚油的髒手指在檢辭臉上輕輕一抹,就着檢辭白皙光滑的臉把自己的手擦乾淨。
檢辭也不生氣,一雙狹長深邃的眸子微眯,從中透出無盡的笑意,還帶了點星光,就連見慣了他笑臉的青媚也不覺被晃了晃。
腦子裡蹦出這麼一句詩。
我家檢辭初長成,回眸一瞥玉樹生。
不知爲何,有個時候看到檢辭,她腦海裡會浮現出另一個檢辭的身影。
那個檢辭看起來比這個檢辭成熟些,他的眼睛也更加凌厲,給她危險的感覺。
而且每一次想起那個檢辭的時候,她的心就有點不舒服。
後來,她就強迫自己不要想了。
檢辭端着盤子坐在青媚對面,青媚餵了自己再喂他,兩人就這樣膩歪着吃完一整盤魚。
他們在山間長大,相依爲命,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親暱,這也可以說是檢辭在不經意間令二人養成的習慣,檢辭一直都十分依賴她。
青媚對檢辭沒有男女之防,以前是因爲檢辭的嬰兒模樣,後來是因爲她自己一百年都不見長的十歲兒童模樣。
以前是十歲大的姐姐自強不息撫養年幼的弟弟,現在是叔叔帶侄女,要真的生出什麼男女之防,青媚都覺得自己想太多。
可如今嘛……
自墨易向他普及“交歡”這個詞後,在檢辭死纏爛打向她求歡的過程中,她也深深體會到,似乎不能再把檢辭當小孩對待了,他畢竟長大了啊。
飯是檢辭做的,兩人生活上的許多事也都是檢辭在處理,似乎在不知不覺間檢辭已經從她肩上接過了所有的擔子。
仔細想想,她現在除了陪伴在檢辭身邊,再沒有別的用處了,反而是檢辭在照顧她。
而她之所以會仍然將檢辭當做孩子來看待,只是因爲先入爲主的概念,因爲她照顧尚在嬰兒期的他七十餘年。
老槐好像說過,人類男子十六歲左右就可以娶妻生子了,檢辭這副模樣應該早就過了十六,是不是也到了該成婚的年紀?這樣一想,檢辭成日求歡也不是在無理取鬧,生活中她是他接觸的唯一的女性,他纔會把她定爲求歡的目標。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是不是應該放他出去走走,去認識些母狐狸來?
可一想到這樣可愛、聰明又能幹,她含辛茹苦拉扯大的小狐狸日後整天膩歪在陌生的母狐狸身邊……
怎麼想都覺得不甘心!
正因自己的聯想而感到氣憤,嘴上傳來異樣的觸感拉回了她遠遊的神思。
迎面撲來溫熱的氣息十分熟悉,並且正在快速退開。她定睛看去,檢辭正拘謹地半跪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她的腦海裡突然一聲轟鳴,嗡嗡嗡地叫着,眼前竟然浮現出她構想出來的那個假檢辭親吻她的情景,而她……
竟然還回應了!
怎麼會……怎麼會?
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檢辭眼底寫着慌亂,卻不由自主地回憶剛纔的感受,還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脣。
青媚睜大了眼睛瞪着他發呆,他盯着青媚的脣瓣發呆。
難怪墨易總喜歡飯後咬墨淺的嘴,一臉陶醉地說墨淺好吃。當然,到底是墨易故意讓他“無意間”看到,還是如何,只有墨易知道了。
青媚的脣上還留着剛纔魚肉的香味,比他剛纔吃到的魚肉好吃不止一百倍,她的脣瓣軟軟的,涼涼的,好想……
再吃一口。
他以前見墨易這樣親吻墨淺,親完之後墨淺的臉總是紅紅的,像顆熟了的蘋果,散發着誘人的無形的香味。那個時候墨易還警告他那顆“蘋果”是他墨易獨傢俬有,檢辭不準染指。
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吃墨淺,他纔不稀罕,他家青青纔是世上最好的。
兩個男人後來還爲了“誰家妹子是最好的”這類沒營養的問題大吵了一架,吵架後氣不過來還動起了手,直到二人都掛了彩,墨淺心疼自家夫君出手阻止,兩人才肯罷休。
那次青媚正好要閉關修煉幾天,檢辭看墨淺似乎很嫌棄臉上掛了彩的墨易,聯想到自己,十分害怕青媚也會不喜歡鼻青臉腫的他,想了好多辦法纔在青媚出關前把自己臉上的傷養好,被墨易笑話一通。
以前他只親過青媚的臉。
忘了是什麼時候,那次墨易和墨淺互相親吻臉頰的畫面太好看,刺得他的眼睛都有點不高興。
回到長青山後他盯着青媚看了好久,想起了他小時候。
小時候青媚經常會溫柔地親吻他的臉頰,還吻過他的眼睛,說他的眼睛純淨得像長白山上的天泉。
後來他長大了,青媚就再也沒親過他,也不准他親她。
只是那一次,他被那對秀無恥的恩愛的夫婦刺激得實在有點過頭了,盯着青媚白裡透紅的小臉蛋看了很久很久,終於鼓起勇氣,第一次不經過青媚的同意,做了青媚不允許他做的事。
軟軟的,滑滑的,溫熱的,他好喜歡。
那次青媚雖然沒怎麼生氣,卻是更加明令禁止,不准他再那麼做。
否則就不准他上牀睡覺。
爲此他苦惱了好久,被墨易看出來了,嘲笑了他好長一段時間,兩人又打了好幾架。
若丘山上的花草樹木遭到嚴重破壞,墨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看着被妻子殘忍丟棄的墨易心痛欲絕的表情,檢辭只高興了一會兒,卻馬上聯想到青媚。
青媚以後會不會也因爲他做了她不喜歡他做的事而一聲不響離開長青山,留下他獨自一人?
想想都覺得難過。
於是,丟下坐在若丘山半山腰程望妻石狀的墨易,他飛奔回長青山向青媚表忠心,信誓旦旦道他以後一定不會惹她不高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