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葶沒有說話，耐心地等着夏殤得回答。
她的心裡雖然很混亂，但還是沒有催夏殤，看夏殤這樣的神情，其實她已經猜到了，但還是想聽他的回答。
只見夏殤搖了搖頭。
顧輕葶驚愕地瞪大眼睛，“你不是喜歡男人？”真的嗎？真的不喜歡嗎？
“我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夏殤看着顧輕葶緩緩地回答，“我只喜歡一個人，他是男的，我便喜歡男人，他是女的，我便喜歡女人，先有他，再有我的性取向。”
不是先有性取向纔有他，你能明白嗎？
顧輕葶愣住，突然不是很明白，但是仔細想了一下她好像就明白了。
夏殤真的有一個喜歡的人，其實說深愛的人更確切吧，但她現在不能確定夏殤喜歡的那個人是男人還是女人，她斟酌了一下，忍不住問道，“夏殤，你喜歡的那個人是男的吧。”
應該是的吧。
“嗯，男的。”夏殤也不怕顧輕葶知道，他沒什麼好遮掩的，讓顧輕葶明白個徹底也好讓她不要再喜歡他，他還不起。
顧輕葶理了理思緒，“你的意思是你就只是喜歡他，只喜歡他，就算他不喜歡你，你也只喜歡他，是嗎？”
“嗯。”夏殤點頭，“如果他不在了，我就誰都不喜歡了，無論男女。”
其實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gay，只是恰好喜歡的那個人是個男人而已。
兩人之間出現了沉默，顧輕葶沒有接話，她不知道該接什麼話了，她有些感慨，有些不安，眼前這個人是她喜歡的人啊，但是他說他只會喜歡那個人，無論那個人是不是喜歡他，他不會轉移目標，這一輩子，就認定那一個。
爲什麼會有這麼死腦筋的人呢？爲什麼不心疼心疼自己呢？
也許那個人不是你最好的選擇呢？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選擇的啊。
顧輕葶想着如果夏殤放過自己去喜歡另外一個人，那麼這個人有可能是男人也有可能是女人，誰都不知道，因爲只有他喜歡上了那個人，才能知道他下面的性取向是什麼。
可是他不願意放過自己，就想這麼折磨自己，只願守着那一個人過活。
她知道自己問問題要有個限度，不可能再問那個人是誰，而她也不是那麼想知道那個人是誰了，是誰都不重要，能被夏殤如此深愛着的，一定是夏殤認爲很好很好的人，別人的目光和評價不重要。
“我突然好希望你們在一起。”我不想你這麼讓人心疼，想你快樂，夏殤，你知道嗎？你笑起來很好看，很孩子氣，沒有一點身爲x時的戾氣。
很喜歡你的笑，很乾淨，真的很乾淨。
夏殤聽到顧輕葶的話愣住，隨即搖搖頭，嘴角是淺淺的苦笑，“輕葶，謝榭你。”
“我哥哥說喜歡一個人不是佔有，所以我希望你快樂。”顧輕葶覺得他們兄妹兩個還真可憐，是不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呢。
“是啊，不是佔有。”夏殤雙手交疊放在腦後。
希望他好好的，所以不忍心毀了他，他身上被寄予了太多的東西，責任，希望，正義，這樣的人他怎麼可以去毀了呢？就這樣就好了，他還可以看見他，偶爾還可以跟他發發脾氣，他會像個老媽子一樣伺候他，多好呢，不一定真的要在一起是不是？
當然，能在一起是最好的，可是這隻會是他美好的願望罷了。
顧輕葶託着腮幫子盯着桌子上的飯菜在心裡嘆氣。
喜歡一個人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但並不代表就會幸福，只有互相喜歡纔是幸福的事情，一個人的美好，往往是另一個人的泥沼。
“你還要我假裝你的女朋友嗎？”顧輕葶忍不住問道。
夏殤側過頭看她，“你還願意嗎？”
“沒關係啊，當然願意了，反正我現在也沒有男朋友啊，等我有男朋友了我告訴你。”顧輕葶笑着說。
“嗯。”夏殤點點頭，“你會找到一個很好的男朋友的，他會視你唯一。”
在夏殤的眼中，‘唯一’這兩個字是最珍貴的，只有唯一纔是不可替代，只有唯一纔是一生一世。
顧輕葶咧嘴笑。
“我去洗碗。”顧輕葶起來準備收拾碗筷去洗碗，夏殤阻止她，“我自己來吧，你在家是個千金大小姐，在我這裡卻洗碗。”他將袖子挽上去自己開始收拾碗筷。
“有什麼關係，我這叫提前練習，以後我也要幫我老公洗碗的，是不是？”顧輕葶覺得在家裡可以是公主，但是在外面，就應該分得清什麼是要做的，什麼是不要做的，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沒道理讓別人伺候。
夏殤不知道該說什麼，他真不討厭顧輕葶這個人，反而覺得挺可愛的。
“那我們一起好了。”讓她一個人洗碗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家裡的碗還是自己洗吧。
在洗碗的時候顧輕葶很好奇地問夏殤，“你和洛謙言的關係那麼好，他爲什麼還抓你啊，都不相信你，我都想揍他！”想起來就生氣。
“好呀，去揍他，你可以去試試他的身手，看看誰比較厲害，你不是也很能打嗎？”夏殤唯恐天下不亂。
顧輕葶立即來勁了，“真的？好啊，找個機會我一定揍他，讓他欺負你！”
“嗯，好的，我全力支持你。”夏殤憋笑得不行。
他們兩個動手的話，誰會比較厲害呢？應該是洛謙言吧，洛謙言要是連顧輕葶都打不過那真的是夠了，還抓什麼罪犯，回家來給他當個老媽子算了。
“對了，我去顧蘿家裡的時候，我們都在說他怎麼能懷疑你呢，但是黎夜說，是他太相信你了。”顧輕葶皺着眉頭說，“我不是很明白，相信你怎麼還抓你呢？”
夏殤洗碗的動作僵住，臉上的表情也是僵住。
“黎夜是這麼說的嗎？他還說什麼了？”他低着頭，看着漂浮起來的泡沫。
“沒說什麼了，說是你們兩個的事，讓我們別參與。”
“嗯。”
夏殤應了一聲就沒有說話了。
是啊，這是他們兩個的事，別人參與其實沒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