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雲太子抱着那個大大的骨灰盒,走在夜希璃的旁邊,一步步的朝黑子那裡走去。
伴隨着兩人前進的是那不停息的鳴笛聲。在這樣的氣氛之下,更像是一種變相的哀樂在奏響着。
這些村民好像也意識到了什麼,開始小聲的議論起來。
“谷六兒這是真的發達了啊。這麼多車,還有這些人看起來就是有權有勢的。”
“我以前還嘲笑過他,天天做白日夢呢。沒想到人家真的出人頭地了!”
“我當初一看就知道谷六兒那孩子是有出息的人。我以前就天天對着谷六兒那孩子說,他是咱們村兒最有出息的孩子,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出人頭地的。”
“你得了吧。你就會用這種話忽悠人家谷六兒給你幹活。不給工錢還不說,吃飯還不管飽。也就谷六兒那孩子單純,每次都樂呵呵的被你騙。”
“這谷家老二家的真不要臉,我都替她害臊。她那話說出來,真的就不怕遭雷劈嗎?”
“就是啊。要我說,谷家這些人誰最刻薄,屬她了,偏偏還把自己的說的一副好嫂嫂的樣子。”
“你們說那盒子裡裝的是什麼東西,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
“如果真的是,那谷六兒這孩子就太可憐了。”
……
在這一片鳴笛聲中,還在房子裡的谷家老大兩口和谷家老二也從家裡走了出來。
“發生什麼了?”
“怎麼這麼多車?那輛我好像在電視上看到我,叫什麼布……布加迪!對,就叫布加迪,聽說值幾千萬呢。沒想到我還有親眼見到的一天。”
“老二,那不是媳婦兒嘛,怎麼站在那兒。看起來好像和人認識呢。你說不會是老婆找了下家了吧。”谷大嫂也是個嘴毒人,這話說出來,谷家老二握起拳頭就準備打上去。
谷大嫂看着朝自己打開谷家老二,非但沒有躲開的意思,反而將頭迎了上去,潑辣的說到:“你打啊?有種你就打啊!來,朝這裡打。”
“你……”谷家老二氣的臉色鐵青,卻又不能真的打下去。只能快步向谷二嫂走去,臉色不善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這些人認識?”
谷家老大兩口子也走了上來,兩人看着聚集在一起看着他們的東禾村村民,怎麼看怎麼覺得他們看自己的眼神有些異樣。
“怎麼都這麼看着我們。”谷大嫂小聲嘀咕了一句。
“我怎麼知道。”谷家老大悶聲回了一句。
谷家老二見谷二嫂沒有回他的話,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本來就不好的心情頓時就像炸了一般。
伸出手將谷二嫂的頭髮一扯,惡狠狠的問道:“你在看什麼?!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找好下家了!老子告訴你,想離婚,沒門!”
谷二嫂被這一扯,頓時回過了神。頭皮傳來的頭痛直接讓谷二嫂也火了。張牙舞爪的就朝谷家老二臉上抓了過去。
潑婦似的喊到:“你行啊,現在都趕打老孃了!老孃可不是任你欺負的主兒!還趕懷疑老孃找人了!老孃就算是找了又怎麼樣!”
看着這兩個打起來的人,一衆人冷眼看着。
谷家老二被抓怕了,捂着臉退後了幾步,喊到:“那你爲什麼和他們認識?!”
谷二嫂同樣不服輸的喊到:“他們是和我認識嗎?!他們和你那個兄弟認識!”
“兄弟?”谷家老大和老二同時愣住了。“誰?”
“我們是谷六兒的朋友。”黑子給了他答案。
景三物對兩人說到:“我是谷六兒的老大。這位夜老大是谷六兒的師傅。”
谷家老大是個比較木訥的人,也沒有谷二嫂那麼多的花花腸子,第一反應就是問道:“那你們來這裡是?”
“送他回家。”
這次,開口的是夜希璃。
黑子等人自覺的的站到兩旁,給中間流出了一條道,讓夜希璃和雲太子走來。
“那他人呢?”谷家老大又問道。
“小六子在這裡。”雲太子回到,雙手緊緊的抱着懷中的骨灰盒。說着,雲太子低下了頭,對着骨灰盒輕聲說到:“小六子,你回家哦……你應該很開心吧……”
說着說着,雲太子的眼淚就滴在了那骨灰盒上。
谷大嫂愣了許久,然後不敢相信的問道:“他真的死了?”
此刻,她也說不清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以前,谷家老父老母還在的時候,她已經嫁進來了,對於谷六兒這個老來子,兩口子寵的不得了。
她自然而然就有些吃味了。尤其是知道這房子谷家老父老母是準備留給谷六兒的狗,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所以,當谷家老父老母走後,谷大嫂直接就將谷六兒掃地出門。但現在,真的得知谷六兒不在的消息後,她的心裡卻並不好受了。
不過,她的這一問,並沒有人回答她。所有人,都沉默着。用沉默來代替了這個答案。
谷家老大和老二是最不好受的。即使再討厭,那也是他們同父同母的親兄弟。以前經常見,直覺得很煩。但陡然得知以後他們就天人永隔了,還是說不出的難受。
谷家老大走了上去,在雲太子面前停下,伸出手準備接過他手中的骨灰盒。
“給我吧。”
但手還沒碰到骨灰盒,就被夜希璃抓住了手腕。
“你沒資格。”
夜希璃冷冷的話語讓谷家老大臉瞬間就白了。
他沒資格!
是的,他沒資格。
一個刻薄自私到連飯都不想給親弟弟吃的人,又有什麼資格來送親弟弟“回家”。
將伸出的手收起,谷家老大低下了頭。谷家大嫂和谷家老二兩人也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在一衆東禾村的村民中,同樣有幾個人低下了頭,不敢去看別人的眼神。因爲,那“沒資格”的人,同樣也指他們。
此刻,他們除了後悔沒有照顧好谷六兒外,更後悔,那時爲什麼沒有對他好一點。
不然,這些人,給他們的好處定然是無法想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