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做人莫裝逼,裝逼遭報應,上官若愚特犀利的質問後,那名女子再未開口說過半句話,房間裡黑漆漆的,以她的能力,暫時還無法發現那女子是否還在。
“喂!哈嘍?摩西摩西?”上官若愚接連呼喚了好幾回,但迴應她的,是這滿屋子死一般的安靜氛圍。
嘴角抽了抽,你妹,這人腦子被門給夾了嗎?莫名其妙現身,莫名其妙拋下這麼一句話,又莫名其妙的離開,當真是把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絕學,學到了極致。
不過,那股莫名的熟悉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總覺得這女子,她曾認識,對方的聲音,當真有幾分熟悉。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麼蛛絲馬跡,她頓時便把這疑惑拋開,瞪大眼睛,無神的看着頭頂上雕刻着繁瑣花紋的牀頂。
紅蓮的死,會與單子旭有關嗎?
而那個人,難道真如這女人所說,知道真相,卻始終瞞着她?
心底已然動搖,別看她當着那女子的面,說得振振有詞,可她自己心裡清楚,那幾句話,已令她不確定,甚至產生了懷疑。
持平的脣角漫上一絲苦澀至極的淺笑,信任這東西,到底是從何時起,消失在她與他之間的?旁人的一兩句只能算得上作證的言語,竟能令她產生懷疑。
“南宮無憂,我們到底是怎麼了?”她口中悽苦的喃喃着,思緒複雜萬千,如同纏繞着的絲線,難以捋清楚。
這一晚,直到即將天亮,南宮無憂清冷的身影,才穿梭過濃濃的白霧,現身北苑。
“出來。”沉靜黝黑的眸子掃過院落的大樹,沉聲啓口。
一抹黑影自樹杈上躍下,單膝跪地,“屬下拜見主子。”
“爲何是你?”在北苑嚴加保護的,怎會是她?那些隱衛呢?
“回主子,屬下想着今日將舉行登基大典,影部人手不足,沙興、北海兩國使臣又在宮中,若他們得知,娘娘在北苑,只怕會有所動作,所以才親自接手保護娘娘的任務,讓其他人手,去準備登基一事,還望主子饒恕屬下的自作主張。”蒙着黑色面紗的女子低眉順目的說道,自覺領罰。
她給出的解釋還算合理,南宮無憂冰冷的面容略微有所緩和,“起吧,下次莫要自作主張。”
“是。”女子重重點頭,乖巧的從地上拂袖起身,本想跟隨在他身後。
“退下,莫要讓她見到你。”無情的命令如同利刃,刺入她的耳膜,心尖微微顫了顫,她黯然捏緊拳頭,面巾後的臉頰,有瞬間的蒼白,但她卻極力僞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收拾好黯然的情緒,再度躬身退回暗處。
南宮無憂涼涼掃過她藏身的地點,並未在意她的情緒,能令他上心,令他看重的人少之又少,如今,不過屋中的上官若愚一個。
想及她,他清冷的面色竟浮現了絲絲暖意。
那雙寒潭般幽深的眸子,盪漾着令人心醉的柔和暖光。
主子他一定是想到了那個jian人!
女子在樹後用力磨牙,貝齒咬破了脣瓣,可她卻絲毫沒有察覺到。
邁開步伐進入房中,他特意放輕了腳步聲,不願打擾到她的休息。
上官若愚難得熟睡,她不是鐵人,這幾日來,未曾睡過一個好覺,哪怕是鐵打的身體,也會經受不住,在一個時辰前,承蒙周公的召喚,終於陷入夢鄉。
但即便在熟睡時,她的眉頭依舊緊皺,宛如一個小小的山包。
他心疼的伸出手指,輕柔着她的眉心,爲何在夢中,她也睡得如此不安穩?是因爲他嗎?
心尖像是紮了幾根針,鑽心的疼從胸口蔓延到四肢。
“主子。”單子旭在片刻後飛身前來,手捧捧着一個瓷碗,裡頭裝着黑乎乎的藥水,散發着濃濃的苦味。
這正是他連夜熬製的散心草藥,這會兒剛出鍋,還是熱的。
上官若愚被這一聲呼喚驚醒,眼皮顫了顫,就要睜眼醒來。
南宮無憂眸光微閃,迅速點住她周身穴道。
臥槽!
熟悉的感覺令上官若愚徹底清醒,奈何她這會兒根本就使不上力,也睜不開眼睛,只能如傀儡般,可憐兮兮的躺在牀榻上,動彈不了。
敢對她做出這種事的,除了那可惡的混蛋,還能有誰?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她不會武功,真把她當軟柿子了?
她深刻的將這筆帳記在了心裡,心頭髮了狠,別給她逮住機會,不然,她絕對要揍得他連他爹媽都不認得。
單子旭在心裡暗暗同情牀榻上的女子,哎,雖說能得到主子的傾心,是一種榮幸,但主子太過霸道,太過的愛意,又豈是尋常女子能承受得起的?
“藥。”南宮無憂頭也不回的伸出手,打算親手喂她喝下去。
“主子,還是由屬下來吧。”至少這樣做,能令夫人稍微不那麼怨恨他。
對女人心這種玩意,單子旭遠比南宮無憂這個初學者更瞭解。
“不必。”他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單子旭的好意,未曾給他親近上官若愚的機會。
喂藥這麼親密的事,怎能交給旁人來做?
單子旭有些哭笑不得,他明明是在爲主子着想,怎麼主子反而把他當作賊子防範起來了?
“主子,娘娘她若是知道這件事,只怕會對您產生誤會,還是讓屬下來吧。”他苦口婆心的勸道,希望主子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
南宮無憂背脊微微僵了僵,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眉心微皺,如雲般的華髮,順着面頰垂落而下,他怔怔凝視着牀榻上無力動彈的女子,有些掙扎。
“由朕來。”短暫的猶豫後,他終是固執的決定,親自動手。
不僅是因爲他不願讓別的男子親近她,更因爲,這碗藥喂下去,她的身體定會有所損傷,他日,若她要報復,要怨恨,也是他理應承受的。
明知是錯,他依舊決定繼續錯下去,除此之外,他沒有別的路可以去走。
單子旭滿心無奈,將手中的瓷碗遞了過去,該說的話他都已說過了,主子要一意孤行,那也怪不得他,只希望夫人他日能別太怪罪主子,瞭解主子的初衷。
“下去。”接過碗後,南宮無憂再度吩咐,擺明了要過河拆橋,用完了就扔。
“是。”單子旭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沒太把這事放在心上。
和陷入戀愛中的男人計較,有意義嗎?
他躬身退出寢宮,站在門口,爲裡頭的二人站崗守衛。
屋內,南宮無憂緩緩在牀沿落座,慢悠悠將她的身體扶起來,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的懷裡。
白髮與黑絲交纏着,似打成結,顯得密不可分。
上官若愚雖然閉着眼睛,但不代表她的聽覺也失去了作用,他和單子旭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這會兒,神經高度緊繃,不知道他要給自己喂什麼東西。
身體僵硬得宛如一塊石頭,心跳更是不安的加重,砰砰砰砰的,似要從胸腔裡蹦出來。
他用白玉勺子輕輕攪拌着碗裡濃稠、黝黑的湯藥,用脣瓣試了試溫度,溫度恰好,不燙也不涼。
“慢慢喝。”他柔聲啓口,用與上回同樣的方式,撬開她的脣齒,以脣度藥,送入她的口中,再點住她的穴道,逼迫她強行灌下去。
苦澀到極致的藥味,讓上官若愚差點嗆到吐出來,胃液彷彿正在翻涌,一股股酸氣,從胃裡源源不斷往上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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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之後,你再不能離開我。”他用力收緊手臂,在她的耳畔一字一字沉聲訴說着。
語調霸道至極,帶着不容人忤逆、抗拒的堅定與強勢。
上官若愚難受得壓根不想說話,更不想有任何的迴應。
這雙腿長在她身上,她若有機會走,難道他還能阻止不成?
更何況,若昨夜那女子所說的一切是真的,她怎麼可能心安理得的留在他的身邊,怎麼可能做這見鬼的皇后?
南宮無憂溫柔的捋起衣袖,替她擦拭着脣邊漫出的黑色藥水,眉宇間溢滿了濃濃的疼惜。
“很苦嗎?”他俯身垂頭,再度貼上她的脣瓣,舌尖緩緩從脣齒間探出,在她的脣上舔了舔,好似要與她一併品嚐,這藥的苦澀。
他身負內力,散心草的藥效對他來說幾乎無用。
他只是想陪着她一起受苦而已。
上官若愚想要推開他,想要阻止他,但她渾身的力氣完全使不出來,只能無助的靠在他的懷裡,任由他爲所欲爲。
知道沒辦法反抗後,她乾脆拋開矜持,有句話是怎麼說來着?生活就像弓雖女幹,如果不能反抗,那就去享受。
她也只能出此下策,不然,和自己生悶氣,不得把她憋屈到死嗎?
深深的一吻後,南宮無憂並未鬆手,而是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近乎貪婪的嗅着她身上那股令他癡迷,令他癡狂的味道。
起初,上官若愚還能自欺欺人的選擇忽視他,當他不存在,可在約莫一刻鐘後,她的身體忽然開始升溫。
彷彿被人丟入沸騰的油鍋裡,渾身的肌膚開始變得粉紅。
她很難受,眉心皺得死死的,像是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藥效正在發作。
南宮無憂看在眼裡,疼在心上,只要他爲她灌入內力,便能替她緩解疼痛,他明知道方法,卻不能這樣做。
僅僅是用盡渾身的力氣,將她摟在懷中。
疼痛逐漸消散,上官若愚還沒來得及鬆口氣,意識竟開始渙散,她努力想要保持清醒,卻是無用功。
很快,最後一絲清明徹底消失,她整個人彷彿被灌下了湯,變得暈乎乎的,什麼也記不起來。
面部呈現的痛苦被迷茫取代,他知,她已然被散心草控制。
緊固的手臂緩緩鬆開,溫柔的替她拭去額上的密汗,手掌掌心凝聚一團內力,落在胸口上。
“噗——”殷虹的鮮血從口中噴出,脣角掛着一絲血漬,他的容顏蒼白得仿若透明,可神色卻是愉快的。
他癡癡的看着她,口中喃喃道:“這樣就夠了。”
她痛,他陪。
她傷,他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