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這招好狠。”殿外,東方嘴角抽搐的嘀咕道,“明知道這南商皇帝與這女人感情深厚,居然還真送上女人給他。”
“這叫離間計,以你的智商,當然不懂。”北斗搖晃着手中骨扇,意味深長的笑道,對自家主子的心思已猜中三分,同時他也不忘趁機打擊打擊自己的同伴。
“靠!我智商低?我若智商低,主子會把那麼多重要任務交給我去辦?”東方咬牙反問,誓死捍衛自己男人的尊嚴。
“猛將通常有勇無謀,有力無腦。”北斗微笑着反駁。
東方頓時被氣得差點一拳衝他揮打過去,他們還能愉快的做兄弟嗎?揭短什麼的,將來還可不可以快樂的玩耍了?
殿外氣氛僵持不下,而殿內,卻是一片靜謐,鴉雀無聲,樂聲終了,跳舞的舞娘也紛紛退下,百官們更是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齣好戲,一個個都在猜測着,皇上到底會不會收下北海太子精心準備的禮物。
若是收,必定會影響帝后感情,可若是不收,何嘗不是對北海的羞辱?
收與不收,儼然一副兩難的局面。
“如何?陛下可是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風瑾墨笑容滿面的詢問道,“若陛下不知如何挑選,孤便忍痛割愛,將這些美人,通通贈於陛下。”
“不必,”南宮無憂拂袖起身,看也沒看下方的妙齡女子,“朕從不奪人所愛,這些美人,太子還是自己留着慢慢享用,朕無福消受。”
他此生有一人足矣。
這話不僅是拒絕,還巧妙的向旁人透露出,這些女子有可能與風瑾墨關係不清的可能,一時間,不少朝臣紛紛聯想到,風瑾墨風流之名,暗暗點頭,對帝王的決定頗爲認可。
他們總不能讓不清白的女子進宮伺候帝王吧?皇上喜當爹什麼的,戴綠帽什麼的,一次就夠了,千萬不能有第二次。
“陛下無需擔心,這些美人個個家世清白,仍是處子之身,陛下所擔心的,通通不是問題。”風瑾墨步步緊逼,“陛下乃是南商之主,如今即將登基,充實後宮,乃情理之中的事,孤不過是提早爲陛下考慮,陛下不必感謝孤。”
“……”感謝?他只想將眼前這個大放厥詞的男人一腳踹出去,南宮無憂低垂下眼瞼,靜止的睫毛在眼部投射出一圈淡淡的暗色。
上官若愚狠狠擰起了眉頭,臉色有些不太好看,風瑾墨的禮物,讓她想起了一件她一直刻意逃避,刻意遺忘的事。
他是皇帝,而在這個地方,沒有任何一個皇帝后宮無妃,只要他坐在這個位置上一日,就會多一日的壓力。
她相信他對自己的許諾,但她卻不願見到,他爲了自己日夜扛着壓力,只她一人。
可若讓她大度的接受和其他女人一同分享,她同樣做不到。
愛情從來只是兩個人的事,絕不能出現第三者,第四者。
“朕的妻,只有一人,除她外,朕不會再娶第二人,”短暫的靜默後,他清冷如霧的嗓音,在這寬敞的大殿內迴盪,繞樑不絕,言簡意賅的話語,卻帶着如磐石般的堅定,這話,不僅是說給風瑾墨聽的,同樣是說與在場衆多朝臣聽。
他在告訴他們,他此生只要一人,溺水三千,他唯要一瓢!
“嘶!”無數的抽氣聲,冷嘶聲,此起彼伏,任誰也沒有料到,他會當衆說出這樣一番話。
君王一諾,堪比千金。
難道皇上當真打算只要皇后娘娘一個?
“皇上!”崔浩神色大變,立即從桌子後邊走出來,想要勸阻他。
“此事朕不想再提,朕主意已決,”他凜然說道,甚至沒給崔浩開口的機會,那張淡泊得宛如孤雲的面容,這一刻,霸道、冰冷,氣勢逼人,“至於這些美人,太子殿下,你應當比朕更清楚,如何安置她們。”
坐在下方的羅亞很想爲高首的帝王鼓掌叫好,她原先還有些擔憂,二皇子在即位後,會性情大變,在享受過權利和生殺大權的美好滋味後,便會忘掉初衷,忘掉本性,完全迷失在權利所帶來的美好裡,可現在看來,她的顧慮顯然是不存在的,他還是以前的那個男人,那個將一個女人捧在手心,視作珍寶的男人。
不知怎的,望着帝王身側一臉目瞪口呆模樣的女子,她竟有些羨慕,羨慕她,能從那麼多男子裡,找出一支潛力股,找出一個,敢爲了她挑戰世俗,只她一人的男人。
她忽然間回想到,在出嫁前,曾與上官若愚有過一次談心,那時,她說,嫁給二皇子是她的決定,她要過的,是平平凡凡的生活,而自己呢?
羅亞面上高傲的面具險些支撐不住,她黯然垂下眼眸,緊緊握住手中酒杯,一仰頭,將杯中烈酒如數飲盡。
或許這便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有心栽花花不開吧。
“說得不錯,太子殿下,離間夫妻關係,是會遭雷劈的,您年紀輕輕,又英俊瀟灑,沒必要嘗試這天雷之怒,還是給自己積點福氣,別做損人不利己的事。”上官若愚忍無可忍,擦,哪個女人看到旁人給自己的丈夫送女人,還能坐得住?要不是下邊這人,是對她有恩的風瑾墨,她老早就指着他的鼻子開罵了好麼?
風瑾墨微微一怔,精湛完美的面容浮現絲絲錯愕,“你……”
自從他救過她一命後,她何時用這等冷嘲熱諷的口氣同他說話?而如今,她卻爲了一個南宮無憂諷刺他,奚落他?
被愛慕之人這般對待,風瑾墨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先遇到她的人是他,明明先發現她的人也是他,可爲什麼,爲什麼最終得到她的,竟會是另一個人?
“本宮說得難道不對?太子殿下,做人可不是你這麼做的,”上官若愚是氣狠了,你說他送啥不好,居然送幾個美女來,他安的是什麼心?有這麼做朋友的嗎?
南宮無憂微微側目,眼眸中暈染上點點笑意,她竟當衆維護他,這種感覺真好。
“太子殿下,這份厚禮,朕無福消受,還請你留作己用,莫要浪費。”他淡淡啓口,又往風瑾墨的傷疤上撒了把鹽,讓情敵堵心什麼的,他表示自己十分樂意,最好能把他氣死,還會令自己省心。
風瑾墨面容黑如鍋底,“南商陛下,你就是這般對待孤的真心?”
“……”臥槽,這是要表白的節奏?上官若愚瞬間大開腦洞,腦補了一出兩個男人相愛相殺,又礙於世俗無法在一起的狗血劇情,瞬間,雙目泛起綠光,來回在南宮無憂和風瑾墨之間掃動。
“太子,慎言。”察覺到她突然改變的神情,南宮無憂既好笑又無奈,他了解她,自然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但事實與她的猜想,相差十萬八千里,那些不過是她一個人的臆想。
“哼,既然陛下不肯收下,孤也只能作罷,孤累了,先行告辭。”再留下來,不過是平增笑柄,風瑾墨當即拂袖,轉身之際,他深深看了上官若愚一眼,似是有什麼話想說,可最終直到他離去,也未曾說出口。
他走了,北海國的侍衛也跟着離開,那幫女人則孤零零站在殿中,跟也不是,留也不是,神色很是無助,不知道現下該怎麼做。
“還不快把美人送去行宮?這長夜漫漫,太子殿下房中無人暖牀,豈不是會着涼麼?”上官若愚揮揮手,將這幫女人打發走,差人送往行宮。
可想而知,當風瑾墨回到行宮,見到這些禮物後,臉色會有多精彩。
本該是爲兩國使臣接風的酒宴,到頭來,竟成爲了南宮無憂與風瑾墨的戰場,宴會匆匆結束,可停留在衆人腦海中的記憶,卻是終身難忘。
“你說這風瑾墨是不是腦殘?丫的,他自己風流,真以爲天下人都與他一樣?”上官若愚和南宮無憂並肩走在御花園裡,朗空下,這座花園多了幾分恬靜與清幽。
上官玲和上官白被夜月護着,帶回東御宮,侍衛們在遠處站崗,無人膽敢在這會兒貿然上前,打擾帝后二人獨處。
花圃中,時不時有蟲鳴聲傳來,更是爲這夜增添了些許清雅。
“恩,他是腦殘。”南宮無憂眸中含笑,“他風流之名早已名聞三國,做出任何事,都不足爲奇。”
“我怎麼覺得你這話有故意抹黑他的嫌疑?”她狐疑的瞅了瞅身旁貌似純良的男人,總覺得,他話裡有話。
“此乃事實。”他堅決不承認,自己還真有那麼點小心思,即使有,怎能當着她的面承認?
“今天見到那麼多美人,你真沒動心?”如果換成是大批帥哥成羣結隊出現在她面前,她可不敢保證,能不能坐到不動如山。
“沒有。”他想要的,已在身邊,世上美人再美,亦比不過她一絲一毫。
他的眼溫柔如水,如同旋窩,要將她的三魂七魄通通勾走。
上官若愚被他盯得面紅心跳,急忙將目光挪開,曝露在外的耳垂變得粉撲撲的,煞是好看。
“騙鬼呢,男人嘴上說沒有,通常都是反的。”她嘀咕道。
“那是旁人,”他悄然握住她的手指,微涼的掌心,一如這天上月光,“我只要你,此生足矣。”
八個字,卻比世間任何情話,都要來得動人,來得動聽。
上官若愚止不住嘴角上揚,眉眼彎彎:“真的?那我先說好,將來你要是敢做對不起我的事,老孃就一腳踹了你,帶着兒子和女兒改嫁!找一個比你更有錢,更有權的男人,讓你後悔!”
“不會。”他手掌驀地收緊,目光灼灼,“不會有那一日。”
她是他的,怎能嫁給旁人?
他不會容任何人比他更強,比他更有權,更有財力。
那樣,她是不是就能終身留在他身邊了?
好在上官若愚沒有讀心術,不然鐵定會被他的心思,氣到吐血,話說,他關注的重點,是不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