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某人張狂的笑聲,上官若愚無語的翻了個白眼,啥叫小人得志?丫的,眼前就有一個。
“姑娘。”夜月在殿外猶豫了數秒,終於鼓足勇氣進了屋,行禮後,吞吞吐吐的喚道,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猶豫着,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出來。
“啥時候你也學會扭扭捏捏吞吞吐吐這一套了?有話就說,不說滾蛋。”剛送走了一隻妖孽,又來了另一個,上官若愚的耐心正在降低,口氣自然好不到哪裡去。
“姑娘,這北海太子居心叵測,還請姑娘莫要親近他,謹防中計。”他誠懇的提醒道,萬一姑娘被這北海太子勾引,拋棄主子,那主子還不得瘋麼?不行,他不能眼睜睜看着這樣的事情出現,一定要將隱患扼殺在搖籃裡,堵住姑娘出軌的可能性。
夜月用力捏緊拳頭,在心底發誓,他忽然間變得堅定起來的面容,讓上官若愚有些摸不着頭腦,那啥,誰能告訴她,這人突然抽的是什麼風?“中計?我有什麼值得他算計的?”
“屬下斷不會妄言,姑娘應小心纔是,這北海太子浪蕩之名在外,他屢屢接近姑娘,難保對姑娘沒有其他心思。”夜月說得很委婉,可他想要傳達的含義,卻是清清楚楚的傳遞給了上官若愚。
“嗯哼,你這話倒是實話。”她勾脣一笑,“哎呦,誰讓我天生麗質呢,你有這樣的擔心很正常。”
“……”不,他完全不是這個意思,夜月在心頭吐槽,卻礙於她的身份,沒敢說出來。
他明明是想警告姑娘遠離風瑾墨,爲毛她竟理解成了另一種含義?這和他設想的根本不一樣啊!
“放心吧,我這人雖然缺點不少,但我絕對不是容易被美色所迷的花癡,你的擔憂可以放回肚子裡,它是不會發生的。”上官若愚給他吃了顆定心丸,但她忘了,有時候,她不去招惹旁人,不代表旁人不會主動來招惹她。
風瑾墨對她的那份心思,夜月看得是一清二楚,大概也就只有姑娘一人,還被矇在鼓裡。
夕陽西下,大片的火燒雲將天空點綴,金光璀璨,紅暈遍佈,如世上最華麗的綾羅綢緞,美不勝收。
兩國使臣造訪,朝廷爲了表示看重,將晚宴的地點定在朝殿之中,太陽剛落山,大批朝臣攜帶家眷乘馬車抵達宮門,三五成羣的朝着大殿的方向聚集,而東御宮內,宮女們手捧托盤,將一件件名貴的首飾,華貴的鳳冠,送到上官若愚面前,供她挑選。
“孃親,人家都喜歡腫麼辦?”上官玲圍着盛滿首飾的托盤轉了好幾圈,小臉糾結的擰在一起,不知道要怎麼下手。
正坐在臥房的梳妝鏡前,任由宮女擺弄的女人,雙目緊閉,頭也不回的說道:“你喜歡不喜歡並不重要,反正這些寶貝,都不是給你用的。”
簡短的一句話,卻猶如一座巨山,壓在上官玲的頭頂上。
她吃驚的瞪大眼睛:“爲毛人家木有?”
“人品問題。”上官若愚無情的打擊着女兒脆弱的玻璃心,絲毫沒有半點負罪感。
“孃親!”上官玲憤憤的跺跺腳,“人家爲毛沒有,爲毛啊!”
憑什麼孃親能收到這麼多寶貝,她連一件也沒得到?這不公平。
上官白被她的叫嚷吵得頭疼,冰冷的眉峰忍不住皺緊,“孃親不是說了嗎?因爲你人品不行,所以沒有寶貝。”
“你才人品不好呢。”上官玲果斷轉移炮火,衝他怒目而視。
她那點堪比渣渣的戰鬥力,對上官白而言,和撓癢癢沒啥區別,“除了嘴上嚷嚷,你還會點別的嗎?說又說不過我,打也打不過我,妹妹,你弱爆了。”
好狠!好毒!
臥房裡圍觀戰況的宮女聽得是瞠目結舌,不愧是娘娘的孩子,小小年紀,這口才,簡直絕了!
上官玲委屈得眼泛淚光,說不過自家老哥,她只能扭頭,寄望能從上官若愚身上尋求安慰。
“我是大人,不能參與孩子間的戰爭,你們繼續。”上官若愚高掛免戰牌,讓他們繼續,這日常的鬥嘴是兄妹倆獨有的感情交流方式,她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腫麼可以這樣子啊。”上官玲深深的感受到了滿世界的惡意,戰鬥力不足,她拿上官白一點辦法也沒有,委屈的苦水,向肚子裡倒流,
一番梳妝後,上官若愚剛想啓程出發,誰想到,門外,一抹鵝黃色的身影忽然出現,淡淡的藥香撲鼻而來。
她雙目微亮,驚喜的看着現身在門口的白髮男子,但隨即,神色竟變得古怪起來:“你這臉……”
“傷風。”南宮無憂淡淡的解釋道。
“傷風?”臥槽,誰傷風會傷到嘴角?而且,傷風的症狀是浮腫淤青麼?“你真把我當成是見識少的女人了?這叫傷風?”
擺明了是被人一拳打中留下的傷痕,就算要找藉口,也稍微找個像樣點的吧。
“……時辰到了。”他心虛的將目光挪開,移到別處,同時不忘轉移話題,不願正面回答她的質問。
“白髮哥哥,你是怎麼了?誰欺負你了嗎?你告訴人家,人家替你報仇!”上官玲氣勢洶洶的說道,她纔不要看着白髮哥哥受傷呢。
“無人欺負我。”微涼的手掌輕揉着她的小腦袋瓜子,他怎會告訴她,這傷口是誰人留下的?這麼丟臉的事,他寧肯爛死在肚子裡,也絕不會主動說出來。
和情敵打成平手什麼的,是他一生的黑歷史,最好永遠不要見光。
“切,人家又不傻,白髮哥哥你就別騙人家啦。”上官玲不高興的鼓起腮幫,難道她真有那麼蠢嗎?不然,白髮哥哥幹嘛要說謊騙她?
“你才知道你很蠢?”上官白一臉意外,真難得,他家蠢妹紙竟會有自知之明。
“誰說人家蠢的?老哥你個笨蛋。”上官玲氣得嗷嗷直叫,在美男面前,老哥怎麼可以損傷她的形象?
“我是笨蛋,也比你這蠢蛋強。”上官白犀利反駁,激得上官玲化身爲出籠的猛虎,朝他撲來。
兩個小傢伙精力十足的在臥房中你追我趕,一個悠然躲閃,一個奮力追逐,畫面美得讓人不忍直視。
上官若愚眼角狠抽,無力的撇開視線,“真是夠了。”
他倆能別這麼幼稚嗎?
“今日,你很美。”南宮無憂趁機移步至她身側,從那昏黃模糊的銅鏡裡,凝視着她朦朧的倒影,口中喃喃道。
他一直知道,她是美麗的,可她每每盛裝打扮,總能叫他一次次驚豔,一次次沉迷。
她的任何一種樣子,他都看不夠,想要看一輩子。
“我什麼時候不美過嗎?”完全不知道羞恥兩個字怎麼寫的女人,立即反問。
南宮無憂明顯愣了一秒,這種時候,她不是該露出嬌媚、羞澀的模樣麼?怎能理直氣壯的反問他?
“你倒是說啊,難道我平時特見不得人?特醜,特抽象?”上官若愚被他的沉默弄得有些惱怒,需要他說甜言蜜語的時候,他搞什麼沉默是金?不知道女人愛聽好話的嗎?
“不,你一直很美。”他看似平淡的陳述道,如雲的白髮下,雙耳透露出些許粉色,清冷的氣質,似乎增添了幾分魅氣。
“算你識貨。”她傲嬌的昂起下巴,“懂得欣賞老孃的美麗,不錯,不錯,證明老孃的眼光是正確的,沒看錯人。”
南宮無憂無奈卻又寵溺的輕嘆一聲,彎腰執起她的手腕,將其包裹在自己的掌心,“是,你說得極是。”
“嗯哼。”某人強忍着加快的心跳,故意擺出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情,特裝逼的昂起頭,同他並肩走出房間。
當兩個結束戰鬥,終於安靜下來的小傢伙回過神來時,屋子裡除了伺候的宮女,哪裡還有他們倆的人影?
“老哥,你看,都怪你啦,又把白髮哥哥給弄丟了。”上官玲狠狠瞪了他一眼,將過錯推到他的身上。
“哼,花癡!”他纔不要和花癡一般見識,會拉低自己的格調的。
上官白冷哼一聲,大步流星追出房間,與其把時間浪費在和妹妹鬥嘴上,還不如快些出發,也許還能追上孃親。
剛行至御花園,從長廊處,便有幾名宮女結伴而來,神色匆匆,應當是正打算前往朝殿伺候。
見到一席盛裝的兩人,她們慌忙行禮。
“起。”南宮無憂微微擡手,宮女們這才起身,特意繞過他們而行,沒走多遠,她們就忍不住談論起來。
“這南苑的花都毀了,公公吩咐要摘去朝殿做裝飾的花現在去哪兒找啊?”
“真不知道是什麼人竟敢毀了那麼名貴的花圃,天殺的,這不是給咱們找麻煩嗎?”
……
隨風傳來的話語若有似無,可上官若愚卻聽得清楚,戲謔的眸光轉向身旁氣定神閒的男子,笑道:“你和風瑾墨乾的?位置挑得不錯啊。”
他與風瑾墨動手,而南苑的花圃又被毀,兩者之間一聯繫,真相不就曝光了麼?
她雖說不是警察,可這點推理能力還是有的。
南宮無憂神色不變,仍舊是那副清冷孤傲的樣子,“我會命人寫好賠償信,送往北海太子手中。”
“額!”其實她不是這意思來着,“你說他會答應賠銀子嗎?”
看到商機,上官若愚果斷無視掉動手毀掉花圃的人,還有另一個,開始思考,這件事的可行性。
“會。”他若不答應,他自有辦法讓他接受。
南宮無憂說得篤定,彷彿穩操勝券。
“嗯哼,記得多敲點,反正這太子爺渾身鑲金,相信他是不會介意拿點銀子出來扶貧的。”上官若愚將重任交到他手裡,“千萬別和他客氣,該出手時,就得出手。”
一抹極淡的笑意掠過他清冷如山的眉眼,“好。”
他會如她所願的。
敲情敵竹槓什麼的,皇帝陛下表示,他十分樂意。
而此時,正在殿中與沙興國國師飲酒作樂的某太子,忽然背脊發涼,隱隱有種正在被人算計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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