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明知道我有病在身,不能用腦過度,你有話就直說,玩什麼文字遊戲?”上官若愚聽出她話裡有話,靠在牀頭,抱怨道。
羅亞笑了笑,“你昨天在丞相府幹了什麼,該不會全都忘了吧?”
“啥?”她指的是哪件事?上官若愚一臉茫然。
“裝,你接着裝,你動手教訓了上官雨墨一頓,這事早就傳開了,看不出來啊,就憑你這身體,還能將她撂倒。”羅亞幸災樂禍的笑了,她一早就聽說上官雨墨被她打到下不了牀,心情大好。
她的個性向來如此,愛憎分明。
“沒辦法,誰讓我武功太高呢,”上官若愚故作無奈的攤攤手,眉宇間盡是得意。
羅亞看得只想踹她幾腳,但看看她蒼白的面容,這個念頭又被她壓了下去。
“哼,你再這麼得意,小心哪天陰溝裡翻船。”她警告道。
“你呢?翻的船扶起來沒?”上官若愚意有所指的問道,這些天,她有太多的煩心事,竟險些忘了,她在四皇子府受傷一事。
聞言,羅亞神色微冷,“本小姐是誰?那些女人以爲本小姐會被她們輕易打敗嗎?笑話!如今她們自身難保,已經沒有資格做本小姐的對手。”
看來,她的事是解決了。
上官若愚沒有詢問過程,即使是朋友,也有各自選擇的生活,她們可以互相幫忙,但當對方要獨自面對時,理應選擇尊重和諒解。
“是是是,你強悍,你能幹,你最棒。”她一邊點頭一邊誇獎,可這讚美的話,聽着似乎總有那麼絲絲不太對勁。
羅亞微微蹙眉:“怎麼好話從你嘴裡說出來,就變得這麼難聽?”
“你怎麼不說是你的耳朵有問題?”兩人又開始鬥嘴,似乎只要她們一碰面,總會如那針尖對上麥芒,硝煙味十足。
羅子清含笑站在一旁,看着她們互相鬥嘴的畫面,抑鬱多日的心情,有些許回升。
雖然她愛慕的人沒在,但她還有朋友陪伴,心裡縱然有些落寞,有些失望,可她依舊想得開。
在她們打趣鬥嘴時,屋外,南宮無憂已命夜月扛着木桶進入房間,素手推開房門,正在談笑的三人,齊齊住嘴。
羅亞和羅子清立即起身,向他請安。
“不必多禮。”他揮了揮衣袖,走到牀邊,柔聲道:“熱水弄好了,你可是要稍後再沐浴?”
上官若愚剛想點頭,羅氏姐妹花極有眼色的打算告辭,既然她有事要忙,她們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義。
“對了,子清,我會替你留意表哥的消息,如果能和他聯繫上,我第一個告訴你。”她靠在牀頭,向羅子清出聲許諾。
她對這段只因一面之緣產生的感情,並不看好,但作爲朋友,她會盡量幫襯,只希望,子清她能夠及早看清,及早醒悟,莫要在一棵歪脖子樹上活活吊死。
羅子清感動的向她道謝,她想,能夠認識若愚,一定是她做得最正確的決定。
“你這是要哭嗎?”出府後,剛鑽進馬車,羅亞就一臉嫌惡的問道,還特地坐得離她頗遠,似乎在擔心她的眼淚會弄髒自己的衣裳。
“恩,我好感激若愚,她人真的好好。”羅子清哽咽道,給上官若愚發了張好人卡。
羅亞這次沒有諷刺她的多愁善感,只因爲,她心裡的想法同她一樣。
那時的她,幾乎陷入了此生的最低谷,夫君的不信任,妾侍聯手的圍攻,在四皇子府,她孤零零一個人,強撐着驕傲,不肯向孃家求救,在那漆黑,陰森的佛堂裡,昔日的好友,不曾有任何一個人,前來探望過她。
只有她!羅亞低垂下眼瞼,冷笑一聲,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會把她當作朋友!她是她畢生的對手!
羅子清奇怪的瞪大眼睛,不明白,姐姐怎麼會忽然鬥志盎然?
鏡頭轉回二皇子府,上官若愚在南宮無憂的攙扶下,慢悠悠從牀榻上起身,站穩後,她蹙眉道:“你還待在這裡幹嘛?”
“你一人如何沐浴?”他淡淡的問道,神色平靜,不帶任何一絲曖昧。
“你別告訴我,你想幫我一把。”嘴角狠狠一抽,媽蛋!他是怎麼把這麼曖昧的一句話,說得波瀾不驚的?
腦海中忽然回想到,那日,猝不及防的淺吻,臉上的溫度蹭地升高,她氣惱的道:“男女授受不親,你沒聽過這句話嗎?出去!”
她纔不會輕易相信他呢,吃過一次虧,上過一次當,難不成還要有第二次?
“這樣可好?”他撕扯下衣袖的一角,用布條將雙眼矇住。
他只是想要替她幫一把手,並沒有別的旖旎心思。
“算了,你還是去把紅蓮叫進來,有她幫忙不用勞駕你。”就算蒙着眼睛,鬼知道,他能不能看得見,他們雖說確定了關係,但這發展跨度有些太大,上官若愚表示自己需要時間來適應。
就在這時,夜月提着兩桶泛着蒸汽的熱水,推門進來,“姑娘,紅蓮她這會兒沒在府裡,恐怕幫不上忙。”
“……”她這是沒得選了?靠!洗就洗!他不覺得害臊,她怕什麼?
在心底爲自己加油打氣後,她故作鎮定的點頭道:“行,那就你吧。”
夜月在心裡暗暗握拳,幹得漂亮!離開時,他不忘朝南宮無憂投去鼓勵的目光,希望主子能抓住這絕好的機會,可別浪費了自己的一番苦心。
房門吱嘎一聲緩緩合上,上官若愚和南宮無憂沉默的站在屋子裡,雖然她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真要讓他爲自己洗澡搓背,光是想想那畫面,她身上的溫度,便又有了回升的跡象。
“咳,你先轉過身去,我要脫衣服。”她尷尬的咳嗽一聲。
南宮無憂默默的將身體背過去,後方傳來窸窸窣窣的摩擦聲,雙眼被布條蒙着,卻讓他的聽覺愈發敏銳,他以爲,自己可以做到心如止水,以爲他不會生出任何旖旎的心思。
但光是聽着這細碎的聲響,他的腦海中,就忍不住浮現出她緩慢脫去身上衣物,露出白皙曼妙的身段的畫面。
鼻子癢癢的,彷彿有兩股熱流,正從裡頭冒出。
他立即靜心,調動體內的內力,硬生生將那抹躁動強行壓下。
上官若愚只穿着白色的褻衣,赤着腳踏入木桶,熱水漫過她的肩頭,藕臂將最後一層衣物褪去,啪地一聲扔出桶外。
“來吧。”她靠着木桶,似笑非笑的說道。
朦朧的水蒸氣如霧似幻,她未曾回頭,但身後那逐漸逼近的腳步聲,卻清晰的傳入她的耳中。
一隻微涼的手掌輕輕搭上她的肩膀,肌膚相處的剎那,她明顯注意到,他指尖幾不可查的輕顫。
喲,他也不是表面上這般淡定嘛。
心跳猛地加快,一股奇異的悸動,正在她的心窩裡來回穿梭。
他冰涼的手掌整個覆蓋至她光潔的後背,緩慢上移,替她仔細的擦拭着身上殘留的汗漬。
“你真的看不見嗎?”他的下手恰到好處,活動範圍只在她的背上,不越雷池半步。
上官若愚真有些懷疑,蒙上雙眼的人,會有這麼精準的直覺?該不會他在騙她吧?
臉盤微微側過去,手臂在他的布條前,來回晃動。
貌似真的看不見。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隨着她身體的轉動,那清澈的熱水盪開一圈波紋,她雪白的雙肩整個漫出水面,如墨的雲發下,呼之欲出的圓潤,散發着無形的誘惑。
喉嚨無聲的吞嚥一下,南宮無憂終是難以承受,一把將布條扯下,腳下踏着輕功,衝出房間。
“……”上官若愚被他這連番的動作,驚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後,她噗哧一聲笑了。
還以爲他真的臉不紅心不跳,一點感覺也沒有,原來,都是假的!
“噗哧。”想到他最後落荒而逃的背影,她笑得愈發絢爛。
他的反應是不是說明,她對他的誘惑,很大?
她心情瞬間大好,哼唱着小蘋果,美滋滋的給自己搓澡,但當她的指尖拂過額上那處還未結痂,用白紗包紮好的傷口時,明亮的眸子,卻驀地暗了暗。
大夫人。
想到離開時,大夫人盛怒的模樣,上官若愚心裡不自覺泛起一絲擔憂。
她用最快的速度沐浴完畢,套上衣裳,急匆匆就想出門,但剛病癒的身體,卻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整個人險些在屋子裡滑倒。
手掌迅速拽住旁邊的椅子,卻因慣性,將椅子掀翻,連人帶椅,整個朝地上摔去。
“砰!”一聲巨響,才房間裡傳出,屋外,凝神靜心的南宮無憂,迅速闖進屋子,當他看見摔倒在地上的女子時,淡泊的面容出現一絲裂痕,將人攬腰抱起,脣瓣緊抿着,那雙深邃的黑眸,此刻溢出淡淡的冷怒。
如果他方纔沒在屋外,該怎麼辦?
將人放到牀上,他周身散發的冰涼氣壓,讓上官若愚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誒。”一聲無奈的嘆息漫出脣齒,他竟連責備她,也捨不得。
手掌輕輕抵住她的後背,一股暖暖的氣流,輸送入她的體內,溼潤的黑髮,被內力蒸發掉水漬。
“唔。”上官若愚愜意的眯起雙眸,嘴裡發出一聲舒適的嚶嚀。
那似挑逗,似曖昧的呢喃,讓南宮無憂身體微微一怔,一抹闇火,在眼底竄動。
他輕輕擡起眼皮,注視着她舒適,慵懶的模樣,心裡有些意動,如同被蠱惑般,緩緩湊近她的面頰,一個輕如鵝毛的淺吻,落在她的臉蛋上。
卻驚得上官若愚刷地睜開眼,“你!”
微啓的紅脣,似在向他發出無聲的邀請,吻自面頰上緩緩落下,落在她的脣瓣上,動情的舔舐,舌尖笨拙的描繪着她美麗的脣線,動作極致溫柔,彷彿在品嚐一道千金難求的美味佳餚。
房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火熱,空氣裡,似有肉眼無法看見的火星,正在跳竄。
衣衫不知什麼時候掉落在地上,粉色的帳幔緩緩垂下,遮掩住了屋內的滿室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