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我幹嘛?我還得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這買賣不划算,再說了,像你這麼小的孩子,這年紀應該在學堂讀書,別隨隨便便把自己賣給人做奴才,懂嗎?”上官若愚拒絕做賠本的買賣,現在二皇子府已經夠寒酸的了,再多養一張嘴,那開銷得多大?更何況,像他這樣的小孩子,是該上學唸書學本事的年紀,賣身給自己幹嘛?
小男孩倔強的咬着脣瓣,“我……我沒有讀書……”
“恩?”她有些意外。
“我家裡很窮,沒有那麼多銀子繳錢。”男孩自卑的低下腦袋,他也想和其他的孩子一樣,有書可以念,有知識可以去學,但學堂昂貴的學費,不是他的家庭可以負擔得了的。
他話裡的渴望以及那濃濃的自卑,三人聽得一清二楚。
上官玲不忍的瞅着他,“你好可憐啊。”
她是不願意唸書,可他是想念,沒得念。
唔,如果他們倆換一換就好了,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忽然亮了,似想到什麼壞主意的小狐狸。
“不許你胡思亂想什麼鬼主意。”上官白一看她這副模樣,心裡就拉起了警報。
“人家哪有在想什麼?”上官玲滿心委屈,可聲音卻很小,透着些許心虛的意味。
可惜,她的解釋上官白沒有輕易相信,她絕對有在打什麼壞主意。
“二皇妃,我什麼都能幹,我可以替你做很多事,求求你收下我吧。”男孩鼓足勇氣,懇求道,除了報恩,他還想靠着自己的雙手,爲爹做點事。
如果能跟在二皇妃身邊,哪怕是做些端茶倒水的小事,也好。
上官若愚若有所思,纖細的手指輕輕摩擦着下巴,“你說,京城裡像你這樣,沒錢去學堂唸書的孩子,多嗎?”
男孩微微一怔,雖然不明白二皇妃爲什麼會這麼問,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了她的問題:“很多,好多和我一樣大的小孩,都沒能進入學堂唸書。”
在皇城,知名的學府總共只有兩家,一家是王孫公子的後代才能唸的頂級學府,裡面學習的小孩,家世龐大,他們在從學堂離開後,都將會被安排進宮,用不了多久,便能參加科舉,亦或者,得到帝王的青睞,提早進入朝堂,走上仕途。
而另一間學府,則是朝廷爲了培養人才,專程爲百姓設立,奈何,普通人家的小孩,根本無法支付,每月五十兩銀子的學費,裡邊入讀的,要麼是商賈之子,要麼是一些勉強能夠負擔學費的小康之家。
聽完他的敘述,上官若愚細細的眯起眼,眼眸中有熠熠的光芒正在攢動。
唔,貌似她找到了一條可以生財,又能換來好名聲的路。
“收下你做下人這事,沒得商量,不過呢,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或許過不了多久,你就能和其他的孩子一樣,有書可以念,有學可以上了。”她笑眯眯的說道。
男孩被她的話怔住,難道二皇妃想要支援他念書嗎?不!不可以!“我可以不上學的,我已經受到了您天大的恩惠,我不能再讓您破費。”
他壓下心底的歡喜,大聲說道,拒絕接受上官若愚的好意。
能夠在面對誘惑時,保持本心,這個男孩,若能好好調.教,或許他的未來,不可估量。
上官若愚聳了聳肩膀,神色有些無奈:“我也沒說過要爲你做什麼啊。”
“那……”那她剛纔那番話?
“只不過,你剛纔之言,提醒了我,或許我應該多爲這些無法念書的小孩着想,他們可是南商的未來啊。”上官若愚含笑昂起頭,天空上,明媚的陽光簌簌的落下,照耀在她的面龐上,整個人似多了幾分神聖,幾分尊貴。
男孩恍惚的看着她,滿目憧憬,他還不知道裝b這個詞,更不知道某人的本性,一心以爲,自己見到了一個高尚、偉大的好人!
在男孩晃神時,上官若愚已經拖家帶口離開了大牢,返回京城,她的腳步很快,沒做任何停留直奔二皇子府。
夜月奇怪的瞅着闖進門的女人,腦袋上浮現一個巨大的問號,姑娘這又是咋滴了?
“你家主子呢?”上官若愚急吼吼的往嘴裡灌了口涼茶解渴,稍微喘了口氣後,就急切的問道。
書房裡,只有夜月在擦桌子,看來看去,也沒見到某人的身影。
“主子在廚房。”夜月解釋道。
“我去找他。”上官若愚馬不停蹄,朝着後院的廚房過去,上官玲原本想跟着她的,但追了半天,愣是沒跟上她的步伐,索性停了下來,一臉不高興的嘟起嘴巴。
“孃親幹嘛跑這麼快啊?人家都跟不上。”她幽幽抱怨。
“分明是你自個兒太胖,纔不是孃親跑得太快。”氣不喘臉不紅的上官白,頂着一張面癱臉,冷冷的掃過自家蠢妹紙微胖的身材,諷刺道。
讓她平時沒事別吃太多糧食,看吧,長肥了。
只要是女人,就聽不得誰評價自己的身材,哪怕上官玲還小,但這種情緒,依舊干擾着她。
她氣惱的瞪着上官白:“你才胖!你全家都胖。”
“……”她是不是忘了,她也是自己家的?一排黑線無力的垂下他的額頭,智商不在一個頻率上,他表示和蠢妹妹有些不能溝通。
自黑什麼的,真的好麼?
“砰。”上官若愚剛來到廚房,一腳將門踹開。
背對着房門,糾結看着菜板上,那塊排骨的男人,愕然轉頭,清冷如雪的面容,浮現一絲怔忡。
“呼,你在幹嘛?”她優雅的將腿放下,奇怪的打量着,他手裡泛着銀光的菜刀,再看開菜板上新鮮的排骨,嘴角忍不住一陣直抽。
現在還沒到用膳的時辰吧?
“這幾日你心情不好,我想替你備些膳食。”他淡淡道。
“哎呀,現在不是幹這種事的時候,你跟我來。”上官若愚急衝衝抓住他的手腕,把人往屋外拖。
她忽然撲過來的身影,嚇得南宮無憂迅速將利器扔到竈臺上,這才避免了,血濺三尺的慘案發生。
“小心點。”他提醒道,深邃的黑眸裡,瀰漫着絲絲憂心。
上官若愚可顧不得這麼多,她正沉浸在發現商機的喜悅裡,迫不及待,想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拖着人回到新房,一屁.股坐下後,她才道:“我找到能改善我們生活的法子了。”
雙眼亮晶晶的,好似有璀璨的火苗正在竄動。
他靜靜的提起茶壺,替她斟了杯茶,遞過去:“先潤喉。”
喝過茶水後,她笑盈盈的把自己的主意說出來:“我今天才發現,京城裡很多小孩子沒有書可以念,中下層的老百姓,根本沒有多餘的銀兩支付學堂昂貴的學費,這樣下去,他們永遠不可能出人頭地,你看看,整個京城除了王孫貴族,除了生意人,更多的,是生活在溫飽線上下的貧苦百姓,如果能夠讓他們的小孩學習知識,我國的未來絕對會比現在更強,人才更多。”
她說得豪氣沖天,彷彿一心一意爲朝廷,爲南商的將來着想。
南宮無憂微微抿了抿脣瓣,狐疑的瞄着她,在他的印象裡,她可不是會爲了朝廷的將來,無私付出的人。
“你啥意思?難道我說得不對?”靠!他滿臉的懷疑是在搞毛?不覺得她說得夠大氣,夠高尚嗎?
“很對。”清冷的聲線再次響起。
嗯哼,這還差不多。
虛榮心得到滿足後,上官若愚牛逼轟轟的擡起下巴。
“你的打算是什麼?”他繼續追問,眉宇間閃過幾分深思。
“當然是替百姓們謀福利,爲他們的未來拼搏。”雙手用力朝房頂上揮舞幾下。
“……”這種話,她是怎麼做到面不改色說出口的?一滴冷汗無聲無息滑下他光潔,白皙的額頭,“你要如何做?”
“拿錢替他們開學堂。”上官若愚把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開設學堂讓小孩子可以唸書,學習知識。”
她的話,讓南宮無憂頓時啞然,生平第一次覺得,自己會不會對她有太多的誤解?不然,爲何聽到她這番話,他竟覺有幾分不真實?完全不像是她會說出的話。
“當然了,咱們手裡的銀子,也不是多到沒地方花,這做生意嘛,得講究投資,講究未來發展,開了學堂以後,我們適當的收取一點點學費。”她訕訕的咳嗽一聲,心裡的算盤打得叮噹響。
京城裡的兩間學堂收費頗高,那她就可以開一間便宜的,走低檔次羣衆路線,只要就讀的人數夠多,收益那是槓槓滴,絕壁能把本錢儘快給賺回來!不僅如此,將來說不定還能開連鎖學校,到那時,銀子就像源源不斷的水,往自己口袋裡鑽。
猥瑣到讓人頭皮發麻的笑聲,從她的脣縫裡吐出。
她笑得各種得意,各種猖狂,彷彿已經看到,大把大把的銀子,瘋狂想要衝進自己口袋的畫面。
南宮無憂倍感無力,甚至被她的笑聲,嚇出一背的涼汗,他尷尬的撇開頭,不忍直視椅子上仰天大笑的抽風女人。
等到她笑夠了,重新恢復冷靜後,他才道:“可我們現下,沒有那麼多銀子能夠開設私塾。”
“哎呦,廂房裡不是有一大堆寶貝嗎?”上官若愚罷罷手,笑得只見眉毛不見眼睛:“只要把它們脫手換成銀票,資金絕對夠了。”
她指的是上回偷偷摸摸從皇宮裡弄出來的貢品和禮部準備的聘禮。
“那些東西若是流落出去,必定會引起朝廷的警覺。”到時候,或許會追查到她的身上。
“額,放心吧,我能找到靠譜的買家。”上官若愚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說道,看樣子似乎她心裡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
見此,南宮無憂心頭略微有些不舒服,能讓她這般信賴的人,究竟是誰?
“你口中的人選,是男是女?”未加思索的一句話脫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