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從外面鎖上了。”靳冷睿走到她身邊,瞄見那支錄音筆,面色沉下來,黑着臉踹翻椅子,因着慣性身體跟着轉過去,瞥見牆壁四角冒出的白氣,眼裡劃過錯愕,快步走牆角,伸手碰觸白氣。
六月酷暑,白氣裡手瞬間涼下來。
他心底閃過無數想法,臉色陡然一變,語氣嚴肅:“雪菲,大寶不在這裡,我們不等再待在這兒了,來。”
黎雪菲癱坐在地上,無助地抱着雙腿,下巴枕在膝蓋上,眸子空洞黯淡,往日顧盼生輝的眼睛,現在只會流淚了。
她聽見他的聲音像是從遠處傳來,緩緩擡起頭,聲音透着絕望:“爲什麼,我只想找到我的孩子,爲什麼這麼難?”
靳冷睿心頭鈍的生疼,蹲在她身邊,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你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
說罷,片刻不耽擱的起身去門口試圖開門,才發現門是從外面才能打開的,在房間裡仔細排查一遍,也沒找到出去的開關,窗戶更是行不通。
時間在他尋找生路時逐漸流逝,皮膚能明顯感覺到溫度下降。
“我好冷……我是不是不行了?”
倏然聽見微弱的聲音響起,他快步回到她身邊,將她抱起來放在實驗桌上,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雪菲,你聽我說,這間實驗室的溫度正在下降,我們得想辦法出去,否則很可能凍死在這裡。”
“不行,我不能死,我還沒找到大寶。”
空洞無神的眸子恍然有了生氣,黎雪菲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心頭翻涌的複雜情緒壓了下去,粗魯地摸了把眼淚,跳下桌子掏出手機。臉色轉爲錯愕:“怎麼沒信號。”
“怎房間裡沒有開關嗎?”
得知他找過一遍了,她仍不死心的又尋找一遍,最後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眼睛快速眨了兩下,泛起淚花:“怎麼辦?”
“先別急,我們太久不回去,我原本和小安說晚上要視頻會議處理國外的事情,如果我沒回去,他會找我的。”話雖這麼說,語氣卻並不輕鬆。
“那要等到晚上,這麼久出不去,大寶、大寶又被虐待怎麼辦。都怪我,我怎麼這麼蠢,我早該想到對方不會這麼輕易讓我找到大寶,我……”
話還未說完,他忽然低下頭,額頭碰了她額頭一下,低頭看着她,眼裡有着讓人心安的力量:“不要亂,不要急。”
“不是你的孩子你當然不着急!”她情緒失控地低吼了聲,竊以爲全天下只有自己着急找大寶,又急又絕望,孤立無援。
她話吼出來,靳冷睿面色微僵,氣氛陷入沉默,良久他都沒有回話。
黎雪菲逐漸冷靜下來,瞥見他眼底受傷的神色,愧疚隨之而來,抿了抿脣,遲疑了幾秒:“抱歉,我太着急了。”
“那些事情出去再說也不遲,保存些體力吧。”他神色寡淡,沒正面迴應她的道歉,彆扭的坐在她身邊。
臨近黃昏,實驗室溫度越來越低,哈出白氣在睫毛上結成霜。
黎雪菲緊裹着衣裳,凍得瑟瑟發抖,牙齒打顫的聲音細碎的響起。
“雪菲?”靳冷睿嘖了一聲,暗怪自己和她生悶氣,轉身將她從桌子上包抱下來:“快下來走走,別坐着了,活動活動還能暖和點。”
她悲抱到地上,凍得四肢僵硬,被他攙扶着走動:“早、早知道就不告訴你了。”
靳冷睿冷哼:“沒有我,憑你自己能找到這裡?報警你敢嗎?”
他懟的毫不留情,黎雪菲不怒反笑,腿僵硬的走不了路,靠在窗邊坐了下來。
“小小明說,你和他說要照顧我們,還問我是不是真的。”她語氣少有的輕鬆,是這段時間都不曾有過的。
他坐在她旁邊,攬着她的肩膀將她抱在懷裡,緊了緊她身上的衣裳,喝出潮溼的熱氣撲在她耳邊:“他還說什麼了。”
黎雪菲身體輕顫,往他懷裡靠了靠,俏皮地反問道:“你還跟他說什麼了?”
“嗯?還想套我話?”靳冷睿低笑,笑聲在胸腔迴盪,貼着黎雪菲耳邊。她聽着卻像從遠處傳來,眼皮沉重的往下墜,身體凍的僵硬。
“雪菲?”察覺到她的異樣,握住她冰冷的手,墨色的眸子沉了沉,攬着她的肩膀讓她看着自己,“雪菲,是不是冷了?”
“不冷……”
“雪菲,我們做點產生熱量的運動吧。”他忽然起身,抱起黎雪菲,將外套鋪在桌子上,把她放上去,在她反應過來之前傾身壓過去。
黎雪菲心中警鈴大作,混沌的腦子瞬間清醒,杏眸微瞪:“靳冷睿,你做什麼?我們被關在這裡,你還有這種閒心?”
他低頭欣賞她的神情,調侃的笑容帶着侵略性,扣着她的手十指交纏,按在她頭頂,整個人佔領主動權:“你是說不在這裡就可以?”
“你……混蛋,滾開。”
“還有力氣叫。”他語氣曖昧,在她耳邊低低的笑了,細碎的吻落在她臉頰上,語調深情,“不知道我們能不能等到小安來救我們,爲了你我都能活着,我們試試吧。”
他輕車熟路的攀上她的腰肢,感受到她身體輕顫,動作停頓了一下,笑得更加響亮。
黎雪菲的身體比她還要想念這熟悉的感覺,密密麻麻的電流從身體劃過,手指無意識的收攏,如雷的心跳砰砰作響,生怕他聽見似得,忙出聲掩飾:“你這個……流、氓!你住手!”
“雪菲,我認真地問你,如果沒有那些顧慮,我和靳一澤你會選擇誰?”在這件事上他難得聽了她的建議,停下手低沉問道。
答案呼之欲出。她張了張口,眼神複雜,半響才緩慢說道:“沒有如果。”
“我之前聽我父母的,就是個錯誤,我已經錯一次了,不能錯第二次。”
他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是從未有過的懊悔。見她神色有所鬆動,語氣轉爲戲謔,“如果是因爲孩子,那我們可以造一個,等生米煮成熟飯,我和靳一澤就一樣了。”
話音落,動作悄然繼續。
黎雪菲瞳孔一震,神經處於震驚和錯愕之間。荒謬,太荒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