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師,怎麼回事!”
“啊——撞上了,快把人放下來,快過去!”
黎雪菲正面撞上樹幹,臉快要撞破相的時候身體本能快於反應,胳膊擋在面前,手掌側面撞上樹幹,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手掌傳來,身體撞上樹幹又彈開,整個人頭朝下吊在半空中。
那一瞬間黎雪菲瞳孔猛然收縮,心臟慢了兩拍,以爲自己要撞死了。劫後餘生並沒讓她感到慶幸,反而是一陣陣後怕涌上心頭,鬢角的頭髮被汗水打溼,大口大口喘氣。
威亞緩慢地將她放下來,工作人員跑來扶着她的身體讓她慢慢落下來。耳邊七嘴八舌詢問她的聲音響起,她驚魂未定,無法回答。
她被帶到臨時搭建的休息室裡,助理小芳給她倒了一杯熱水:“雪菲姐,剛纔嚇死我了,那麼高的地方要是掉下來……”後面的話不敢說出口,見她接過水杯,才發現她右手手掌都擦破了,“出這麼多血,你等着,我去找他們要點藥。”
拍武戲時劇組常備着跌打損傷的藥,到那很快就拿回來。但工作人員被驚動,又圍過來給她上藥,並提出去醫院檢查身體。
“只撞了一下就彈起來了,我身體沒事,就是心臟有點像坐過上車,忽悠忽悠的。”黎雪菲逐漸回過神來,見所有人都緊張的圍着自己,不太想影響拍攝,半開玩笑地說道。
一方面她是主演,受傷影響拍攝,另一方面她現在的身份和靳家掛鉤,誰敢得罪她。
所以大家比平常出事故更加緊張。
聽見她這麼說,衆人都鬆了口氣。
“武師,剛纔怎麼回事?”張導將武師帶了進來,當着黎雪菲的面質問,後者並沒出言阻止。剛纔要不是自己本能反應擋了一下,現在就毀容了。
這名武師在這行幹了二十幾年,近十幾年來沒出過一次錯,這次怎麼偏這麼巧,簡單的樹林打鬥場面出了這麼大的失誤。
“抱歉黎小姐,”武師四十多歲的大男人,面色不大好看,“張導,我在正常操作,有人撞了我。”
張導氣的跳腳:“武師操作的時候不準有人打擾,誰幹的?”
一時沒人承認,武師看向何萃月。
“我再問一遍,不站出來我就讓武師說了。”
何萃月哭紅了眼睛,嚶嚶嚶的站出來:“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嗚嗚嗚,我就想看看武師大哥是怎麼操作的,不小心腳滑了,我錯了導演。”
她聲音哽咽,一把鼻涕一把淚,作勢就給黎雪菲彎腰:“對不起雪菲,嚇着你了,還好你沒事,否則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要是不原諒我,靳總監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這話說的,誠懇道歉,先把自己立於可憐之地。這不就是在說,“我不是故意的,再說你不也沒事嗎,就原諒了吧。”
要是不原諒她,別人還被扣上頂得理不饒人的帽子。
衆人頻頻皺眉。
黎雪菲露出甜美的笑容,眼裡卻是譏諷,緩緩站起來:“這說的什麼話,我又沒受傷,怎麼會不原諒你呢。”拉起她的手親熱拍了拍,“只是我很好奇,你沒事去武師旁邊看什麼,你又不是沒吊過威亞。也不是小孩子,怎麼壓不住好奇心呢?”
“我、我……”何萃月被她握着的手冰涼,在她冷銳的眼神下,心裡的思緒早被打亂了,整個人微微發抖,淚流滿面,“我真的是好奇,想看看你吊威亞是什麼樣子纔去的。你要是心裡生氣,你打我罵我都行。”
“都是一個劇組的,說什麼打罵。哎呀,我就是擔心等過幾天回去了,一澤問起來,我不能對他說謊不是。”黎雪菲放開她的手,神色很是爲難。
既然她認爲自己身後有靳氏撐腰纔敢這麼霸道,那就如她所願。
何萃月在靳氏旗下,靳氏藝人數不勝數,不缺她一個,她卻很需要靳氏。她聞聲色變,冷汗和眼淚一起落下,神經質地咬着嘴脣,哽咽的聲音發抖:“雪菲,對不起,我下次不敢了……算我求你了……”
“我就說是我不小心摔的,別怕。” 黎雪菲笑容甜美,裝作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衆目睽睽之下要是自己抓着不放,傳出去也不好聽。嚇唬嚇唬就夠了。
鬧劇結束,張導來問候兩句,讓她先休息着,先拍其他人此地的外景戲。
衆人去拍攝,只有助理留下來陪着。黎雪菲找理由支開助理,撥通安溪兒的電話:“溪兒,在公司嗎?”安溪兒現在是公司的副總,完全代替她管理公司大小事宜。
黎雪菲將剛纔發生的事情告訴她,末了才說:“幫我查查何萃月這個人,看她和誰來往密切。”
電話那邊爆粗口,安溪兒憤怒之後,頓時猜到她的心思:“你懷疑她是故意的?”
“不打擾武師工作這是常識,她再好奇也不該過去。不小心摔倒正好撞到武師的操作杆,怎麼就這麼巧。”黎雪菲不傻,何萃月若只是單純的嫉妒,犯不着做的這麼大張旗鼓,“事出反常必有妖,提防着點總沒壞處。”
“嚇着了吧?”
“嚇死我了,我現在都不敢吊了。”黎雪菲第一次吊威亞拍打戲就出事故,人前表現得無所謂,實際心裡很後怕。
跟安溪兒吐了會兒苦水,換來安慰,黎雪菲才掛了電話,又撥通倆寶貝的電話。沒敢說出實情怕他們擔心,只說了這兒的景啊什麼的。
卻沒想到第二天早上,靳一澤來了劇組在這邊休息的酒店。
靳一澤跟導演打過招呼,來到她的房間,還沒說話就先拉起她的手,看了眼裹着紗布的手掌,心疼的紅了眼眶:“去醫院看了嗎?”
“還、還沒有,就是皮肉傷,塗了藥養養就好了。”黎雪菲將他的反應看在眼裡,有點愣怔,甚至不太好意思。
不是嚴重的傷,他沒必要過來。
“我帶你去醫院,傷在手上,萬一留下傷疤,我倒是不在乎,影響你以後拍戲,你肯定很難過。”靳一澤少見的霸道,拉起她另一隻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