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青被懟得面色發青，硬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死死盯着月晨曦，那眼裡的憤恨根本掩藏不住。
很自然的是，月晨曦感覺來自方青青的恨意，她淡淡地扯着脣角，似是挑釁地問道，“你在恨我？”
她明知道方青青對她的恨意，卻還是假裝着什麼都不知地問出聲。
這不是挑釁，是什麼？
方青青是經不起挑釁的。
當她聽到月晨曦的話，再看到月晨曦那一副表情，她恨得牙癢癢，當即就要衝向月晨曦。
只是，她並沒有成功。
“你做什麼！”
月廷偉一邊怒斥一邊伸手將方青青拉住，他面色難看，“還嫌不夠丟人，是嗎？”
縱然這裡是法庭門口，但剛纔的旁觀席上有不少人，這會可都在周圍看着呢。
她那一番話已經夠驚世駭俗的了，現在居然還想和月晨曦發生衝突，她是嫌各大網站的頭條不好上是吧！
月廷偉氣得心肝疼。
然而，方青青只覺得受了刺激。
她用力地掙扎，直至將月廷偉攥着她手腕的手甩到一邊，她才怒氣衝衝地說道。
“我還有什麼好丟人的，還有什麼！”
方青青指着月晨曦，一字一頓地說道，“我最疼愛的兒子，在受刑後都只跟她說話，完全忽略了我這個母親！
你說，這種事情都發生了，我還有什麼好丟人的，啊！”
想到月晨宇臨走時，跟月晨曦說話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他居然無視了她和月廷偉兩人！
她心裡真的是極其的不舒適！
她這會只想問問月晨曦，究竟給月晨宇灌了什麼迷魂藥。
月廷偉是完全沒有想到方青青會說出這種話，他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怒吼出聲，“你是不是瘋了，啊！”
什麼話都能夠往外說是嗎？
真心不覺得丟人了是不？
“我是瘋了，就是瘋了！”
然而，方青青好像根本就沒有聽懂他話裡的意思，她衝着月廷偉憤恨出聲，“我怎麼不瘋，自從她回到月家，自從我知道你早就欺騙我，和別的女人在一起時，我就瘋了！”
他怎麼能夠揹着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呢？
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也就算了，爲什麼還要留下一個種呢。
偷腥，卻是連吃幹抹淨都做不到，還真是可笑。
是啊。
她明知道這件事情，最大的過錯方根本就是月廷偉。
可是，她控制不住的恨啊。
她想，要不是因爲月晨曦的母親，就不會有月晨曦。
沒有月晨曦，她就不會知道，與她同牀共枕，與她伉儷情深的月廷偉會是一個喜歡露水姻緣的男人。
然而，方青青卻沒有想過，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月晨曦的母親，也會有其她的女人。
而她也故意忽略另外一個事實，那就是月廷偉不止有月晨曦母親一個女人。
她將所有過錯都怪到月晨曦和月晨曦母親的身上，一方面是爲了逃避她把握不住男人的心，另一方面則是不願意承認她失敗給另外一個女人。
方青青恨月廷偉，恨月晨曦母親，但更恨的是月晨曦。
因爲月晨曦的存在，她所有的自欺欺人都變成笑話。
月晨宇只和月晨曦說話，卻是忽略她這個當母親的，徹底地讓方青青崩潰了。
事情怎麼會落到今天這種地步？
爲什麼她的丈夫、她的兒子都會向着月晨曦，爲什麼？！
方青青恨。
她衝着月廷偉吼出聲，又像瘋了一樣，衝着月晨曦怒吼出聲，“月晨曦，我告訴你，你不會得逞的！
就算你是月廷偉的女兒，可[私生女]這個頭銜，這個污名，會一輩子落在你的頭上，永遠都抹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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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青青的話聽起來好像笑話。
事實上呢，卻也是一個事實。
如果月晨曦像之前一樣，在乎這方面的事情，那這一次她鐵定會被方青青的話傷得體無完膚。
然而，經歷過那麼多事情的月晨曦，根本就不可能因爲這些事情而再起波瀾。
她靜靜地看着如同潑婦罵街般的方青青，眼裡並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
“你說得對，我就是[私生女]，這是一個污名，也永遠抹不掉。”
說到這裡，她淡淡地扯了扯自己的脣角，完全沒有在意的意思，“可是，那又怎麼樣呢？”
“私生女、婚生子女，又能如何。
不管我是私生女，亦或是婚生子女，只要我行得正走得直，無愧於心，私生女如何，婚生女又當如何？
這個世界，有很多不公平。
有人因爲我的出身厭惡我，有人因爲我的性情喜歡我。
縱然是人人都喜歡的錢，掉到糞坑裡也依舊會有人厭惡。
我本來就不是人人喜歡的錢，自然做不到錢的喜歡。
但是，那又如何呢？
借用網絡上的一句話，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喜歡我的，就算我生氣時都只會覺得我可愛。
不喜歡我的，就算我朝她微笑時，也只會覺得我做作。
於你，私生女是一個污名。
於我，只是我到來這個世界的一個身份而已。
縱然我爲私生女，我的父親不負責任，可我的母親愛我。
有不喜歡我的，自然也有喜歡我的。
你厭惡我，可在我的心裡，你也只是一個普通人，僅此而已。
一個普通人的想法，在我的心裡泛不起任何的波瀾。
我沒必要因此生氣，不是嗎？”
月晨曦說得淡然。
她的話語、語氣，乃至她的模樣，都是風輕雲淡、輕描淡寫，完全看不出來她有任何的在意和刻意的捏造。
她的模樣，讓人信服。
因爲她的一番話，周圍的人聽得認真，好一會反應過來，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是啊。
婚生子女如何，私生子女如何？
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絕對的事情。
就算是婚生子女，也不能保證一定是根正苗紅。
就算是私生子女，也不能保證一定是歪瓜裂棗。
何況，出身並非孩童能夠選擇。
周圍人對月晨曦的話，都極其地贊同。
而此時的方青青，則是因爲她的一番話，怔了又怔，直到好大一會反應過來，方青青怒眼瞪着月晨曦。
“照你這麼說，你根本就覺得婚生子女跟私生子女沒有區別了？”
說到這裡，方青青好像拿捏住什麼。
她呵呵地掃了一眼月晨曦，“如果這種身份都算不上什麼，那爲什麼要結婚證。”
嗤。
月晨曦很是清楚方青青說出這些話的真正意圖，無非就是誤導。
只是，她並沒有這個意思。
扯着自己的脣角，月晨曦依舊淡然。
她平靜地看着方青青，“結婚證，要的是規矩、人倫、道德、法律的約束。而有些事情，是道德所譴責，而法律沒有約束到的。
何況，我剛纔說的那些話，根本就沒有別的意思。
是你故意將話誤導到這方面，誣陷我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呢。”
月晨曦也沒有解釋。
她相信，有些話有些事情，即使不需要解釋，也會被人所理解。
事實證明，確實如此。
月晨曦的一番話，理解的人不在少數，而有些不理解的人，卻也會因爲對人的觀感，反倒相信月晨曦，再漸漸地理解。
方青青壓根想不明白這裡面的事情。
她看着月晨曦，再感覺到周圍的人投來的奇怪目光，她面色一頓，還想要繼續開口。
“夠了。”
月廷偉這下也算是徹底地明白，月晨曦已經不是初來月家的那個月晨曦了。
她變了，或者說，她成長了。
她成長的速度以及現在的高度，是他所驚訝的。
而現在，方青青對上月晨曦，除了落敗後，大概還有另外一種下場，那就是——一敗塗地。
月廷偉原本就不贊同方青青和月晨曦對峙，只是因爲方青青的怒吼，他怔愣過後，已經沒有辦法再阻止，這會已然有時間阻止，他自然不能再站在一邊。
主要是，方青青要是再開口，說不定多難聽的話都能夠說出來。
到時，真的沒有一點遮羞布而言了。
方青青根本就不知道月廷偉心中的想法。
她只是聽到月廷偉的話，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月廷偉是幫着月晨曦的，她當即迴應，“不夠，怎麼可能夠！”
聽到這句話的月廷偉，幾乎要被氣暈過去。
不夠？
還不夠？
月廷偉被氣笑。
他雙眼瞪着方青青，呵呵出聲，“不夠是嗎？在意身份是嗎？
方青青，你可以鬧！”
方青青聽到這話時，心裡咯噔一跳，她總覺得有什麼事情即將要發生。
她有些不安地看向月廷偉。
事實上，月廷偉確實有話要說，而他也是真的受不住方青青的態度了。
他扯着脣角，冷笑着，“可以啊，你繼續說下去啊，將一切你想要說的，那些污穢的、難聽的話全都說出來！等你全部說出來後，咱們就可以徹徹底底地一刀兩斷了！”
一刀兩斷？
什麼意思？
方青青一時竟是不明白什麼意思，她有些怔然地看向月廷偉，“你，什麼意思？”
月廷偉也沒有跟她隱瞞的意思。
他冷冷地看着方青青，“你不是在意身份嗎？如果，沒有月夫人這個身份，你還會覺得身份重要嗎？”
沒有月夫人這個身份？！
方青青驚愕地看着月廷偉，她終於明白過來這裡面的意思，正要哀嚎出聲。
“儘管哀嚎。”
月廷偉冷冷地吐出四個字，再無其它言語。
然而，方青青卻從中感覺來自月廷偉的威嚇。
她面色一僵。
哀嚎，會讓月廷偉徹底失去耐心。
沒有月夫人身份很簡單，只要離婚。
對，就是離婚！
他居然想和她離婚！
終於get到月廷偉話中真正意思的方青青，一臉錯愕又驚恐地看向了月廷偉，“你……”
只是，這一次她再也沒有得到月廷偉的一句回答，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
方青青也終於意識到，她的吵鬧已經讓月廷偉忍無可忍。
她緊咬着脣，明明有千言萬語，卻是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看到這一幕的月晨曦，也是不知道自己還能夠再說些什麼。
能說什麼呢？
很顯然的是，她沒有想到月廷偉居然還能真正地唬住方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