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許星辰這麼說,沈寧霜不禁笑了一聲。
原來男人都是如此,當年喬茗離不開許星辰的時候,許星辰什麼解釋都不聽,一門心思趕她離開。
現如今喬茗在其它男人的身邊,許星辰反倒回過頭來去追究當年自己是否給喬茗帶來了許多無法言說的傷害。
不論沈寧霜如何看待喬茗,可這種男人在她眼裡,都是不值得被原諒的。可惜了,如果霍擎琛心裡那個女人不是喬茗的話,也許沈寧霜會幫喬茗把許星辰撇開。
“委屈?”
端起桌上的咖啡杯,沈寧霜輕輕抿了一口,眼神裡的意味難以揣度。
“一個女人在她最需要你的時候被拋棄,被指責,應該不僅僅是委屈吧。”
說着,沈寧霜的眼神已經不在文件袋上了。她知道,許星辰遲早都會看的。而沈寧霜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加深許星辰心中的愧疚。
先是愣了一下,隨即許星辰心裡就涌上一股難過的情緒。可這一切終究都要被放到太陽光下來,他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袋來,緩緩的把繩子繞開,接着把裡面的東西抽了出來。
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面對什麼,沈寧霜把眼光移開,特地不去看許星辰。而許星辰也隨着沈寧霜的心意把文件看得清清楚楚。
先是恍然大悟,原來喬茗的孩子竟然是霍擎琛的,原來當年喬茗並不是自願和霍擎琛發生關係,原來喬茗受了這麼多的苦。可當年許星辰又是怎麼對喬茗的呢?
他甚至連一句解釋都不願意聽,直接給喬茗判了死刑,全然不顧喬茗比許星辰更加痛苦。
緊接着又是驚訝,不停翻動着文件,許星辰知道了五年前的故事,可他根本想不到原來喬茗和霍擎琛竟然有這層關係。那爲什麼上一次打高爾夫的時候霍擎琛和喬茗還裝作不認識呢?
這裡面到底有多少是許星辰不清楚的內幕?喬茗又因此承受了多少不爲人知的痛苦?許星辰不敢想象。
“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爲什麼要告訴我?”
一時間,許星辰腦袋裡太多疑問了,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從哪一句問起。而沈寧霜的出現也未免太過於詭異,讓許星辰心中升起一絲懷疑來。
“我是怎麼知道的你不需要了解,至於爲什麼告訴你,難道你不明白嗎?”
輕輕笑了一聲,沈寧霜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許星辰,她眸子裡伶俐和靈動都是擋不住的。至於許星辰這種聰明人,一定也能夠按着沈寧霜想要傳達出的意思去理解。
“既然事情你都瞭解了,就不要再和阿茗被這個誤會牽絆住你們的感情。”
一句跟着一句,一步接着一步,沈寧霜就是希望許星辰能夠橫叉一腳到喬茗面前,這樣就不會有人妨礙沈寧霜和霍擎琛在一起了。
“當年,的確是我對不起她。”
猶豫了一下,許星辰還是把心底話說出來。既然沈寧霜能夠把這些事情告訴他,又一口一個“阿茗”的稱呼着喬茗,不爲求什麼,那她也一定是喬茗的朋友。
“可是,我已經和喬湘訂婚了。”
不知道是愧疚,又或者是惋惜,許星辰不知道應該去怎麼面對這個局面。
事情已經成了定局,許星辰不可能違背婚約,雖說喬茗和喬湘都是喬家的女兒,可之前舉辦訂婚禮的時候衆人也都認過許星辰未婚妻的臉。
“許先生,你訂不訂婚和我沒關係。”
雖說沈寧霜也對許星辰沒有抱太大的指望,可他這一句話說出來,還是讓沈寧霜對這世上的男人更加看透幾分。
多少年的情意,都比不過權衡利弊後的面子與利益,沒有什麼感情只能夠逃過這樣一個定律的。
“阿茗大概也覺得沒關係,我只是覺得,你們的誤會需要澄清,她不能白白受這樣大的誣陷,你們的感情就算要結束也不能是因爲誤會而終止。”
漂亮話誰不會說?沈寧霜脣角微微勾起,但又很快的收斂住。畢竟這些情緒都是不能外露的,要是被許星辰察覺到可就不妙了。
不過這種時候許星辰哪裡還有心思去注意沈寧霜是什麼什麼態度呢?他只是緊緊的捏着文件,腦子裡一遍又一遍回憶着五年前喬茗的模樣。
“許先生,這次我來告訴你這些,不是要讓你對阿茗承諾些什麼,只是希望,你不要因爲這件事情埋怨她。”
努力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沈寧霜保持着得體的儀容,她看着許星辰失神的模樣,熟練的使用“欲擒故縱”這一招。
男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放在心尖尖上。有位女作家把女人比喻得好,紅玫瑰可以變成蚊子血,而喬茗這顆黏米粒也成了許星辰心中的白月光。
“我……”
一時間,許星辰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去迴應沈寧霜的話。難道只能說一句,他了解了自己曾經犯下的錯嗎?
可認錯又能改變什麼?許星辰忽然覺得自己太沒用了,讓喬茗承受了太多太久的苦難,而他居然還和喬茗的妹妹訂婚了。這不就是在喬茗受傷的時候還繼續往她傷口上插一刀嗎?
“看來許先生現在需要一點兒獨處的時間,那我就不打擾了。”
收拾好自己的挎包,沈寧霜也沒有要在這裡久留的意思,畢竟她的目的已經完成,接下來的就要看許星辰了。
“這文件,就留給許先生吧。再會。”
站起身來,沈寧霜挎好包就要走,而一向紳士的許星辰此刻也傻傻的忘記了自己應該做些什麼,他只是坐在原位,一動不動,好像許星辰本該就是個雕像而已。
沈寧霜的身影已經消失在包廂裡,可許星辰卻久久沒能緩過神來。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他卻一無所知。
曾經許星辰沒有給喬茗機會解釋,可五年後當喬茗再次出現在許星辰面前之後,她也不願意再去解釋。
雖然心裡又難過又失落,可許星辰沒有怨怪喬茗一絲一毫的意思。他一直都清楚,喬茗究竟是什麼樣的性格,她不願意讓自己的事情麻煩到其他人,哪怕是身爲喬茗男朋友的許星辰。
更何況,許星辰已經是喬茗的前男友了。
在喬茗需要的時候,自己沒能陪在喬茗身邊,那麼現在喬茗就更加不會去求助許星辰,這一點,許星辰比任何人都清楚。
可許星辰卻不能因此就對喬茗置之不理,他五年前犯下的錯現在亡羊補牢也許來不及了,可許星辰不能眼睜睜看着喬茗在水深火熱裡沉溺下去。
把文件整理好,重新塞回了文件袋裡,許星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重新梳理了一遍。既然霍擎琛要這個孩子是爲了治癒他的妹妹,如今時隔五年,想來霍擎琛的妹妹也就沒什麼大礙了。
而現在,喬茗最需要的,就是離開霍家。想到這裡,許星辰一時間又有些猶疑。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不會讓喬茗覺得自己是貓捉耗子多管閒事,喬茗最厭煩這樣的行爲。
可爲了喬茗,許星辰又不得不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