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鳳初暖臉色一冷，“說。”
“三天前，有幾個人跟蹤宋小姐，並不靠近，只是遠遠看着，應該只有幾分鐘。”護衛B道。
“查出那些人身份沒？”鳳初暖單手支着下巴問道。
“他們速度太快，等我們意識到有人跟蹤時，他們已經逃走了。”
顯而易見，龍家不會點到爲止，而且往後會越來越變本加厲。
如果不能斬草除根，以後她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可能受此影響，岌岌可危。
思考一會兒，鳳初暖又問：“除此以外，還有其他異常沒有？”
“沒有。”
“好，我知道了，你們先下去吧。”鳳初暖點頭，臉色愈發冷下來。
兩個護衛依言離開，鳳初暖站起身，關上房間內的燈。
她很喜歡黑暗，黑暗像是她的保護殼讓她感覺到安全，而且在黑暗中她頭腦能更加冷靜，理智分析問題。
朦朧的月色透過落地窗照在房間內，影影綽綽，像是爲一切籠上一層輕薄的細紗。
月光皎潔明亮，鳳初暖靜坐在黑暗中，視力卻出奇的好。
長達六年的殺手生涯讓她身體素質方面有很大的提升，夜能視物，而且絲毫不受影響。
去客廳給自己倒上一杯紅酒，她輕輕搖曳手中的酒杯，踱步走到陽臺上。
夜風微涼，她攏緊身上的外套，有一搭沒一搭輕抿着手中的紅酒，視線落在飄忽遠方。
月光照在她身上，濃密黑髮被鍍上一層碎光，高 挺的鼻樑，形狀漂亮的紅脣，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好似精靈下凡那般不真實。
紅酒的香氣氤氳在齒間，醇香在口腔內擴散，帶來飄飄然的爽快 感。
凌晨時分，夜色已深，萬籟俱寂，正是人最睏倦的時候。
喝完手中的紅酒，鳳初暖走到臥室，將一頭如瀑長髮高高紮起，換上一身簡潔利落的黑色夜行服，身輕如燕的腳尖點在陽臺上，幾個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在她走之後，原本應陷入熟睡的蘇澤倏然睜開眼，輕輕抽走被宋景舒緊緊抓住的手，他腳步無聲走到兩個房間相連的陽臺上，看着鳳初暖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
龍宅。
龍家在A市有一棟別墅，佔地面積不小，裝修符合龍家人一貫的審美——財大氣粗。
龍鼎羽也是心大，防禦系統並不嚴謹，加上凌晨時分所有人都放鬆警惕，鳳初暖不費吹灰之力潛入龍宅內部。
她完全不受地心引力控制似的翩然在牆頭移動，速度極快，守衛的人連殘影都來不及捕捉。
瞭解過內部地形，鳳初暖悄無聲息的靠近龍鼎羽所在的臥室，見到燈火通明的房間之後，她微微詫異。
龍鼎羽竟然還沒睡覺？
貼着牆壁外凸的地方，鳳初暖腳步無聲靠近陽臺附近，剛巧卡在一個室內人看不見她但她可以將裡面看得一清二楚的角度。
臥室內，龍鼎羽正在和歐珏視頻。
“還沒得手？”歐珏語氣不耐煩道：“佔着我的勢力還一點用都沒有！”
“這不能怪我。”龍鼎羽無辜的攤手，“上一次之後鳳初暖離開A市根本就不回來，我想下手也找不到機會。”
“沒用的廢物！”歐珏目光陰鷙，沉聲道。
聞言，龍鼎羽眼中浮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戾氣，轉瞬即逝，但被鳳初暖捕捉的清清楚楚。
龍鼎羽皮笑肉不笑，陰陽怪氣的，“歐珏，搞清楚，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而且你有求於我。”
“合作關係？”視頻那邊，歐珏不屑嗤笑一聲，“別忘了，你現在手中能動用的人脈是誰的。”
一個不受器重只會投機取巧的龍家小兒子，如果不是腦袋機靈有些鬼點子能讓龍信多看幾眼，他有什麼資格和他談合作？
“我手中的人脈可都是我自己爭取的。”龍鼎羽收起笑臉，目光邪佞，“怎麼，你有不同想法？”
話落，歐珏如遭當頭一棒，敲得他眼冒金星。
都是他自己爭取的？
龍鼎羽怎麼有臉說這種話？！
“龍鼎羽！你這個卑鄙的小人！你手中的人脈明明是……”明明是你說要合作問我要走的！
但龍鼎羽顯然不給他說完的機會，冷聲道：“在我手裡就是我的，歐珏，搞清楚你的立場，一個連右手都沒有的殘廢長子，有什麼資格跟我耀武揚威？”
這句話徹底戳中歐珏痛處，失去右手讓他徹底失去博弈的資格。
男人臉色難看至極，額頭青筋突突直跳，後槽牙咬得死緊。
他一開始怎麼沒料到龍鼎羽會這麼不要臉的直接搶走他的資源？？
“別生氣嘛。”龍鼎羽挑釁一笑，“鳳初暖是咱們共同敵人，無論如何，我都是要殺的。”
話落，他意有所指的看一眼歐珏空蕩蕩的右手，嗤笑道：“你好好養傷，實在不濟安個假肢也行。”
挑釁完，龍鼎羽無視歐珏難看到極點的臉色，直接收線掛斷視頻。
一個廢子，他能拿來用都是給歐珏臉！
“雜 種！”龍鼎羽罵一聲，將手機一摔，仰面躺到大牀上。
房間內溫度適宜，瀰漫着淡淡的青草香，龍鼎羽頭疼的捏捏眉心，合上眼。
這段時間太累了，龍家來的那個男人真是……
朦朦朧朧快要睡着，窗紗被微風吹起，龍鼎羽餘光一瞥，只覺得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一股寒意從腳底竄起。
不着痕跡的摸向枕頭下藏着的手槍，龍鼎羽坐直身子厲聲道：“誰？！誰在那裡？！”
看夠狗咬狗戲份的鳳初暖飄然從窗紗後走出，紅脣輕勾，脣角輕啜一抹瑩瑩笑容。
她五官精緻，皮膚白 皙，在皎潔月色照拂下更顯白嫩。瞳仁兒漆黑，嘴脣血紅，臉上帶笑眼中卻一點笑意都沒有，恍惚間龍鼎羽覺得她像從深淵爬上來索命的鬼！
沒來由的心頭生出一陣怯意，他瞪着鳳初暖，攥緊手中的槍。
後者似乎察覺不到威脅似的，大大方方走進來，坦然的坐到一旁的沙發上，“你最好把槍收起來。如果你敢開槍，我發誓子彈一定會射穿你的腦袋。”
女人聲音柔涼，明明是軟糯好聽的聲音，此刻聽來卻像是催命的號角。
將手槍藏在身後，龍鼎羽戒備的看着她：“你來做什麼？”
“當然是敘舊啊，我的老朋友。”鳳初暖攤手，臉上卻帶着嗜血殘忍的冷笑。
“我可不想和你敘舊。”龍鼎羽挪動身子，和鳳初暖拉開距離。
理論上講他根本沒必要怕鳳初暖，完全可以一槍崩了他。但女人鎮定自若的態度和剛剛的一番話讓他覺得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所以不敢輕舉妄動。
鳳初暖身上散發出的強大氣場似乎連臥室內溫度都改變了，她輕笑一聲，眼中卻絲毫沒有溫度：“不，你想，不然你爲什麼不大喊大叫把護衛引過來？”
此話一出，龍鼎羽臉色一白。
見狀，鳳初暖志得意滿的笑了。
她吃準龍鼎羽不敢叫護衛，因爲只要他敢大喊大叫，他一定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此刻，龍鼎羽心情煩悶到極點，攥槍的手心不自覺出了汗。
鳳初暖的挑釁無異於火上澆油，他臉色紅一陣白一陣，死死瞪着面前的女人。
龍家所有人都想要她命，歐珏更是因爲他三番兩次的失手對他冷嘲熱諷。倘若他今天能殺了鳳初暖，必定能得到那些人另眼相看。
他在龍家舉步維艱多年……
一個大膽的念頭浮現在腦海中——如果直接開槍殺了她，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