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丘明賢望着她悲慼的面容,脣角翕動,最後只是眼睛緊閉一下,再次睜開時,他又笑了。
他在欺騙她,更是在欺騙自己,將謊言兩個字演繹的淋漓盡致,把自己推向絕情的邊緣,無非就是不想她有着期望。
如果她有着什麼期望,或許在自己說出那些話的時候,已經將她的期望都摧毀掉了,這就是他想要的結果,可卻如此令他心痛。
“你就騙我一次好不好?”孟丹慧懇求着說道,她覺得自己越來越想睡覺了,眼皮變得有些沉重。
“對不起。”左丘明賢抱歉地說道,臉上有着愧疚之色。
孟丹慧輕笑,笑得悽美動人,他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他連一句謊言都吝嗇於施捨給她。
“她……對你就真的那麼重要?”孟丹慧哽咽,不甘心地問道,語氣卻是輕輕的,聽起來很淡然,彷彿只是隨口一問。
“嗯。”左丘明賢鄭重地應道。
孟丹慧不再言語,一個字的分量,足以表明水晶棺裡的女子在他心中的位置,而她卻一個小角落都佔據不到。
她心痛,她怨他的殘忍無情,恨他的冷酷吝嗇,可最終都被心底暗藏的深愛消滅乾淨,徒剩悲涼而已。
現在的她,就好像丟失了一顆心,整個人沒了生氣,雙眸黯淡無光,七彩斑斕的世界一瞬間變成灰白色,處處都是一片淒涼景色,傷感橫生。
左丘明賢望着他們看過來的眼神,因爲孟丹慧在他的身旁而不敢輕舉妄動,臉上是擔憂之色,他們遲早是會攻過來的。
在場的人,目光幾乎是在他們兩人的身上,擔憂地看向孟丹慧,戒備地盯着左丘明賢。
林錦安望着左丘明賢摟着懷中的女人,眼中雖表現出很冷酷的神色,但是還能夠見到他微蹙的眉,不捨的眼神。
他對孟丹慧應該是有感情的,雖然她不知道感情有多深,但相信他不會那麼禽|獸,能夠做到殺死對方,目前來看,丹慧現在是安全的。
“丹慧。”左丘明賢收回眼神,輕聲喊道。
他的聲音溫柔得會讓人誤會,那是一種只有對心愛之人才會用的口氣,無奈中透着寵溺,而寵溺中的溫柔之意盡顯。
孟丹慧的身體明顯一僵,接着錯愕地看向他,眼裡有着疑惑之色,她沒有應答,更沒有問他什麼,就只是那樣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我現在跟你說的話,要牢牢記住。”左丘明賢說完看向她,見到她點頭後,繼續說道:“在l市裡,將會發生一些事情,記得讓林錦安去阻止。”
“什麼事情?”孟丹慧問道。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左丘明賢沒有明確的告訴她,“但是你別去。”
“爲什麼?你還有什麼樣的陰謀?爲了她,你就真的那麼喪盡天良?”孟丹慧突然激動起來,臉色再次漲得通紅,咳嗽出聲,“咳咳咳……”
“別激動。我只是擔心你,她可以應付的,而且那事情也算是我間接造成的,我知道也沒有阻止,本來是想留着有用的,但是現在……沒有機會了。”左丘明賢淡然地說道,眼底閃過一絲的哀傷。
“什麼沒有機會?爲什麼你自己不去?你想……”孟丹慧還沒有說完,她的身體就被扶正,而且無法動彈,“你到底想幹什麼。”
“救你。”左丘明賢盤坐在她的後面,微笑着說道。
除了孟丹慧之外,在場的所有人都見到左丘明賢嘴角揚起的悽美笑容,還有那雙眸眼裡的滿是深情。
左丘明賢的雙手開始有了動作,對於戚于晴,現在的情形是無法再復活她了,而對於孟丹慧,希望在他死之前能夠救她的命。
孟丹慧剛想要開口質問他,卻發現自己連說話都不行,而且他的手不斷是在自己的後背上游走,彷彿有一股暖流在緩緩地進入她的體內。
原本虛弱想要睡覺,覺得眼皮很沉重的她,在源源不斷的暖流進入體內的時候,身體的機能好像是在復甦般,精神也變得越來越好。
左丘明賢的臉上開始出現細汗,而神情也變得有些痛苦般,但是他卻是堅持着。
戚于晴當初是已經死掉,他沒有辦法幫她續命,而現在孟丹慧受傷,他哪怕是費盡千年的修爲,也要救她一命。
“他想要幹嘛?”遊維韜皺眉自言自語。
“爲她療傷,她中的那一掌,原本是我要攻向左連晴的,但是她卻接下,再拖下去的話,會死。”黑衣人冷冷地說道,從她的聲音裡,察覺不到半點的愧疚。
“孟丹慧只是普通人,承受能力沒有左連晴強大,那一掌非同小可。”李媛熙跟着出聲說道。
“原來是這樣。”遊維韜應道。
現在的左丘明賢是在幫孟丹慧療傷,在場的人自然更加不會輕舉妄動,等待着她的傷勢漸好再做打算。
孟丹慧一直想要抗拒,但是她連開口說話都不能,更別說是動一下,她的心裡焦急害怕,總覺得他這樣做,會有着意想不到的後果。
想到之前他說的那些話,還有莫名其妙的交代l市的事情,總感覺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難道他會死嗎?
不!她不想看到他死去,她寧願死的是自己,讓她的生命來成全他的存在,讓她揹負跟他相同的罪。
孟丹慧很想要搖頭,很想要讓他停止,但事實上她什麼都做不到,兩行清淚緩緩淌下,不管在心底怎麼吶喊都好,她都無法從嘴裡說出一個字來。
左丘明賢的心裡不會比她好到哪裡去,但卻無法阻止他替她療傷的決心,他沒有辦法留下來陪着她,能給的就是一條命。
有時候絕情,並不是真正的絕情,而是一種深到極致的愛情,以最絕情的語言,讓她死心,那是因爲不想在他死後,讓她傷心痛苦的活在世界上。
恨總比不住的思念強,斷了她所有的思念和念想,才能夠讓她在遇到那個對的人時,纔不會一開始就很排斥,也能夠讓別人最終走進她的心。
這是他的愛,一種無奈而無言的愛,他沒有辦法就這樣丟棄戚于晴而跟她在一起,所以他選擇另外一條路成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