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從來就沒有出現後悔藥這樣的產物,所以即使他再後悔當初的決定,也依然無法扭轉局面。
時光一直都是在前行,而不會倒流,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慢慢地等待着天亮。
壁燈柔和的燈光灑落在整個房間裡,居陽背靠着牀背,卻是不敢挪動半分,臉上的細汗越來越多,凝結成了小水珠,緩緩地朝下移動。
“啊!”居陽嚇得驚呼了一聲。
等到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知道那是他的手機響了,就算鈴聲是多麼的悠揚美妙,在這個寂靜得只剩下呼吸的夜裡,都顯得那麼突兀和詭異。
居陽以前覺得好聽的手機鈴聲,在現在聽來卻是異常的刺耳。
在牀的一角里,手機的屏幕發出幽幽的光芒,在居陽看來,那裡面就好像住了一隻魔鬼,此時正在安靜冷笑着偷窺自己。
坐在牀上的居陽,深吸了一口氣後,挪動了自己的身體,朝着手機的方向而去,靠近了一半後,看到上面的來電顯示,頓時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之前他一直打電話給對方,都沒有人接聽,到了這三更半夜的,對方倒是給他打回來了。
要是對方真死了的話,這電話會是誰打的……
猶豫了片刻之後,居陽還是硬着頭皮拿起了手機,一接聽了電話,就聽到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你打那麼多電話給我,是有什麼急事?”
對方的語氣聽起來頗有些不耐煩,但也就是這樣,才讓居陽劇烈跳動的心,得到了一點安慰,這纔是他印象中的那個人。
“你怎麼都沒有接電話?”居陽不答反問。
“之前在賭場,手機調靜音了。”那頭的男人,口氣依舊是帶着不耐煩,似乎是脾氣本來就挺衝的。
“哦。”居陽應了一聲,知道他去賭場賭錢的時候,總習慣性的不喜歡被誰打擾,否則就跟誰急的人,“你知不知道震南的事情?”
“震南?他的什麼事情?那小子肯定又去找女人了,呵呵。”那頭的男人說着就笑出聲來,似乎對這些都習以爲常了,“我現在開車回去,明天我們一起去找他,出去看看有什麼新鮮的貨色。”
居陽聽到他的話語,無聲地嘆了一口氣,他肯定是還沒有收到消息,否則的話,怎麼會如此淡定,沉默了片刻後,自己還是決定將知道的事情告訴他,“震南死了。”
“死了?呵呵,死在女人手裡了吧。”電話那頭的男人起初反問的時候,呆愣了那麼幾秒,接着就笑了出來,能死的話也是死在了女人的懷裡。
“成剛,我跟你說真的,他真的死了,而且死得很慘,喉嚨直接被刺穿了。”居陽焦急地說道,要不是他在警局裡有人脈,怕是現在也還不知道,畢竟震南才死去了幾個小時。
“什麼?!”電話裡傳來對方震驚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驚恐,“怎麼會這樣?”
“我也不知道,你說會不會是……”居陽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對方給打斷了,“你想太多了,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鬼,他肯定是被仇家殺死的。”
對放在還沒有聽完他的話後,就已經給出了反應,說明他們之間定然有個秘密,是他們都知道的,而且是諱莫如深。
“仇家……”居陽呢喃着說道,他們三個以前確實得罪了不少人,但都礙於他們各自家裡的背景,而很少人能夠動得了他們。
想到了仇家,他便也有點認同這個說法了,畢竟他們得罪過不少人,有人要殺了他們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定是這樣的。是他想太多了,纔會想到是冤魂來報仇。
很多時候,在人的壓力積壓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會產生一些錯覺,往往會覺得出現的幻覺越來越逼真。
此時的居陽,要是能夠看到在他的牀底下,慢慢地探出一個人頭的話,他就不會覺得那都是自己的幻覺了,而是真實存在的。
他要是能夠知道死者更詳細的死亡特徵,他也會收回剛纔的想法,可惜他不知道。
死者除了喉嚨被刺穿了外,腦漿很可能已經不翼而飛了,而身上的血液也被什麼東西吸了一大半,現場留下的血液並不是很多。
“對啊。我們的仇家也不是一個兩個了,不知道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殺了震南。你等着我回去,我們查出兇手後,有得他好受的。”電話裡傳來對方憤慨的聲音,完全不知道他也已經被列入了死者名單,等待他的會是一場死亡。
“嗯。明天你來我家吧。”居陽出聲說道,心中已經沒有起初那麼恐懼了。
對於他來說,是人爲做的話,只要他在家裡,就比較不會出意外,畢竟家裡人多些。
“好,先掛了。”對方說完後,就掛掉了電話。
牀底下探出的一個人頭,蒼白的臉上,是詭異的笑意,一頭烏黑的長髮,散落在光滑的地板上,猶如是一條條蠢蠢欲動的黑色食人蟲。
她的頭緩慢地縮回了牀底下,似乎是在等待最好的時機,將他們一網打盡。
居陽看着黑下去的手機,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隨手將手機扔在了牀上,這才感覺到房間的溫度有些低。
他迷迷糊糊醒過來的原因,就是他覺得自己置身在冰窖中般,但是在醒了後,看到那張放大的臉,他就忘記了房間裡的溫度偏低了。
居陽看向了空調,溫度竟然是16度,對於家人空調來說,這樣的度數,長期開下去,會感覺到很冷,怪不得他會被冷醒了,不過他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好像感覺到溫度至少在零下。
剛跟成剛通過電話,知道他沒有死,還推測是仇家找上門了,此時的他又疑惑着睡覺的時候,感覺到的溫度是怎麼回事,而忘記了恐懼,很自然地下了牀。
空調的遙控器被放在另一邊,他不下牀根本就調不了溫度。
居陽拿起遙控器調到了平時適宜的溫度後,便放下了遙控器,朝着自己的牀走去。
在走到一半,還沒有走到牀前的時候,他看到手機屏幕猛地一亮,接着便聽到了詭異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