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
項子恬躺在牀上靜靜地聽着媽媽給她講故事入眠，只不過那雙圓溜溜的眼睛一直睜着，沒有絲毫睏意。
平時故事都還沒講完，恬恬就已經睡着了，可今天故事講完了，她卻還沒睡。
“媽媽給你講另一個故事。”見狀，項櫟櫟翻了一頁故事書且說道。
“媽媽，恬恬是不是做錯事了。”怎知，恬恬忽然開口問道。
聲音聽起來小心翼翼的，彷彿對此很是擔心在乎，項子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媽媽身上，似乎有一點緊張。
因爲她的話，項櫟櫟也就放下了手中的故事書，側過腦袋跟她的目光對視上，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責備之意，只有滿滿的溫柔。
她很清楚恬恬想說的是什麼，正因爲知道纔不能生氣。
下一秒，就聽到項櫟櫟說道，“恬恬，你很喜歡爸爸嗎？很想讓他留在你身邊嗎？”
項櫟櫟一直以來對於恬恬爸爸這個事情閉口不談，甚至會逃避，現在還是要直面問清楚恬恬的想法。
“因爲幼兒園的小朋友們都有爸爸，他們說爸爸會照顧媽媽，會保護媽媽還有他們，所以我也想要爸爸保護媽媽，可我沒有爸爸……”項子恬對項櫟櫟一般都不會說謊的，非常真摯地說出理由來。
聽起來可能會覺得孩子還是太單純了，可不可置否的是，項櫟櫟被恬恬給感動到了，眼眶不知不覺變得溼潤。
原來她想要爸爸，並不是因爲她想要，而是想要爸爸保護媽媽。
“媽媽知道了，快睡吧，不早了。”
項櫟櫟怕自己眼眶裡的水分真的溢出來，便趕緊讓她先睡，她再平復自己的情緒。
“嗯，媽媽晚安。”
“晚安。”
最終項子恬還是乖乖地閉上眼睛睡覺，項櫟櫟在她的額頭落下了淺淡的一個吻，然後把燈關上和她一起睡。
……
寵物醫院。
本來紀仲博是想讓她休息一天再來上班的，但項櫟櫟第二天還是準時來上班了，因爲恬恬去幼兒園裡，待在家裡她也沒事可幹。
幾天的工作堆積在一起，忙得項櫟櫟一整個早上都無暇分身，一直忙到中午纔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剛好這時收到了沈珉桓發來的信息，約她一起吃個午飯。
沈珉桓發信息的時間掐得很準，像是看準她下班就發過來那般。
項櫟櫟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昨晚她可是清清楚楚的跟沈夫人說過不想跟沈家扯上任何關係，這種時候當然是有多遠躲多遠。
但沈珉桓好像也看出她的打算來，信息一條接着一條地給她發，態度比起沈夫人倒是好得多。
大抵是因爲一直沒收到項櫟櫟的回短信，最終他還是打電話了。
“項醫生，中午能跟你吃頓飯嗎？”
“不能。”
“不再考慮一下？”
聽着她這般決絕的回答，沈珉桓也只能稍微抿脣，提議似地讓她再考慮一下。
項櫟櫟覺得再怎麼考慮她還是想拒絕，不過她腦海中就掠過昨晚天天跟她說的話，站在恬恬的角度看待問題，她就沒辦法再一口回絕他。
“你想談什麼？如果是想談你媽媽昨晚沒能談的事情，那就不必了。”到底，項櫟櫟還是鬆了口。
“不是，我是想跟你道歉。”
一聽她沒有立刻回絕，沈珉桓也不知不覺鬆了口氣，連忙表明自己的來意。
昨天她跟他媽媽鬧得不愉快的事情，他也知道得差不多，也大抵猜出話題是關於什麼的，因此他是不可能觸及這個雷區的。
道歉？這下子，項櫟櫟有些不解。
“還是中午吃飯的時候詳談吧。”沈珉桓沒有立刻解釋，把話題拉回到一開始的時候。
“好。”
最終項櫟櫟還是答應了他一直唸叨着的午飯，也想趁着這個機會把事情給說開。
等她下樓的時候，沈珉桓的車子已經停在寵物醫院門口，顯然在發信息給她的時候不是在來的路上就是已經等在樓下了。
沈珉桓從車上下來，很是紳士地替她把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上車吧。”
項櫟櫟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便坐上車子，而後沈珉桓一直開着車子離開寵物醫院。
約莫十分鐘後，車子纔在一家餐廳門口停了下來。
兩人一起走進餐廳裡，坐了下來，由始至終，項櫟櫟都保持着沉默，因爲她不知道沈珉桓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只能以不變應萬變。
“昨天關於我媽媽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她不是那個意思。”最先開口的也就是沈珉桓。
聽罷，項櫟櫟臉部仍舊沒什麼神色變化，聲音仍舊有些疏離地開口道，“那她是什麼意思？”
這兩人是一人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嗎？沈夫人撒潑完，他就來道歉。
昨天沈夫人說的每一個字她可是都記得清清楚楚的，她說‘我們不會讓沈家的孩子流落在外的’，這個‘我們’明顯就包括沈珉桓啊。
“櫟櫟，她只是想見見恬恬。”沈珉桓解釋。
“沈珉桓，你敢保證，你母親沒有一丁點想把恬恬搶走的想法嗎？”
項櫟櫟並沒有被忽悠過去，非常執着地問出這個問題來，神色也有一些冷。
這個問題倒是把沈珉桓給問住了，要是說沒有那說謊的痕跡也太明顯了，可這個時候要是說有的話，等於火上澆油。
思索兩秒後，沈珉桓才緩緩回答，“我不會跟你搶恬恬的。”
這等同於是他給她的承諾，項櫟櫟要是說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心裡不多不少還是泛起一層層的漣漪。
就在這個時候，沈珉桓從衣兜裡拿出一個小小的盒子來，抵到項櫟櫟的面前。
“這是什麼？”項櫟櫟有些警惕地看向那個盒子，抿脣問一句。
“這是我給恬恬的禮物。”
禮物？項櫟櫟眉心不知不覺褶皺在一起，看了那錦盒一眼後就果斷拒絕，“你拿回去吧，恬恬想要的我都會給她，不需要你送。”
一旦收下禮物，就等同於又要開始糾纏不清，這是項櫟櫟不想看到的。
那有些倔強的模樣讓沈珉桓輕輕嘆一口氣，而後就聽到他問一句，“我想給送禮物給我女兒都不行嗎？”
“那你自己送給她，反正我不會收的。”項櫟櫟還是很拒收這一份禮物。
“你的意思是，允許我見恬恬了？”怎知，沈珉桓臉上露出喜意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