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紀仲博的聲音喋喋不休:“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你居然會飆車。下次不要這麼任性了,要是在上面出了什麼事,我會心疼的。”
“快到了嗎?”項櫟櫟無視他的廢話問道。
“哦,快了。”紀仲博從後視鏡看了一眼項櫟櫟的神色,心裡覺得又是暢快又是不舒服。
“到市區你就會幫珉桓找醫生對不對?”項櫟櫟不安的問,想幫他擦掉臉上的血,但是現在被綁着的姿勢太難了。
紀仲博不舒服的感覺更重:“當然,他要是死了,對我並沒有好處。”
項櫟櫟不再多問,低着頭不說話。
車開進了市區,一直開到紀仲博所在的別墅。項櫟櫟才被人從車上拽下來,沈珉桓則被安排給紀仲博家裡的家庭醫生治療。
這座別墅很大,至少比沈珉桓的別墅大,裡面有假山,噴泉,涼亭,游泳池,各種設施極盡奢華。
項櫟櫟在此時才發現自己對這位院長的瞭解不夠深刻。畢竟就算有十家寵物醫院,也不可能讓紀仲博在這個地段買下這樣一座房子。
“喜歡嗎?”紀仲博看她留意各種設施笑着問道。
項櫟櫟擡頭看了一圈,搖搖頭:“不喜歡。”
“哦?那你喜歡什麼樣的?沈珉桓家裡那樣?”紀仲博繼續問。
項櫟櫟頓了頓,擡頭直視他的眼睛說:“對,喜歡他爲我裝修的別墅,而你這裡,我喜不喜歡都不重要。因爲跟我無關。”
紀仲博輕笑:“真是無情啊。”
項櫟櫟不說話,就聽紀仲博繼續道:“你看,這些可都是我爲了你才養的,我還覺得你大概會喜歡他們呢。”
此時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別墅內部的大廳,可以從室內透過落地窗看到外面草坪上的撒歡跑着的狗,一隻金毛,一隻薩摩耶,還有兩隻貴賓犬。
“我想去看我的愛人。”項櫟櫟說。
“不行。”紀仲博收回了笑容,冷淡的看她:“我雖然不會爲難你,但是你至少應該配合一下,至少三天之內不要提到沈珉桓,不然我可不敢保證他的傷會不會加重。”
項櫟櫟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又不說話了。
“走吧,先去用晚餐好了。”紀仲博滿意她的態度,帶着她向頂樓走去。
“你應該不止是寵物醫院的院長吧?”項櫟櫟忍不住問道。
“是啊。”紀仲博扶了扶鏡框,臉上又浮現出溫和儒雅的笑意,態度一如在寵物醫院一樣平和:“我家裡會做一些生意,就像你剛剛看到的槍,不過這種東西拿不上臺面,所以就誕生了寵物醫院。”
項櫟櫟雙手倏然收緊,沒想到自己之前居然是在這麼一個地方上班:“你告訴我,不怕我報警嗎?”
“沒關係。”紀仲博毫不在意:“你還記得我前段時間介紹給你的警犬心理治療嗎?”
項櫟櫟點點頭,只是神色更難看。
“我家有人在體制內,還是不小的職位,至少比那個盧柏立,哎?是叫這個名字吧?”他問出口自己笑了兩聲:“不重要,你能理解就行,比他哥哥階層要高那麼幾級,你要是去告,大概沒戲。”
眼看項櫟櫟臉色更差,紀仲博繼續道:“不過你不用擔心,寵物醫院是走正常流程註冊運行,跟我家裡那些事沒關係。我本來也是開着玩,結果認識了你,我覺得挺開心。”
“所以,你能告訴我你綁我們過來究竟要幹什麼嗎?”項櫟櫟終於忍不住了。
紀仲博轉頭,目光幽深的看她:“我以爲你知道。”
項櫟櫟很煩躁:“我並不知道。”
紀仲博聳肩,伸手拉開門,走到天台上按下一個按鈕,餐桌緩緩升了上來,他百無聊賴的說:“我曾經很認真追過你,但是被拒絕了,後來找過你,彼此交流的經歷也很不愉快,後來我就想,讓你乖乖聽話,這大概是唯一的方法。”
項櫟櫟在此時纔看到他眼中的偏執跟瘋狂,怔怔的問:“你……是不是也有心理疾病?”這種眼神,項櫟櫟隱隱有些似曾相識。
好像從女兒身上看到過,從盧柏立身上也看到過。
紀仲博微微一笑,並不掩飾眼中的複雜跟翻滾的情緒:“有啊,從小就有。不過還是坐下來說吧。”
項櫟櫟依言坐到座位上。
“我小時候被綁架過,跟你女兒那次經歷差不多,從那以後就變得非常自閉,醫生說有嚴重抑鬱症,後來我爸給了我一條狗,是一隻小泰迪,名字叫小呆,後來它病死了,我好轉的精神狀況就變得更差,所以後來,我開了寵物醫院。”
紀仲博低着頭,開了一瓶紅酒,幫她倒了一杯,放到項櫟櫟身前的位置。
“這就是爲什麼我沒有寵物醫師證書但是開了寵物醫院的原因,我想盡可能,讓我以後喜歡的對我來說像家人一樣的寵物活的長一點。”他的語氣非常柔軟,帶着溫暖的笑意。
項櫟櫟握着那隻酒杯,低着頭,不說話。
因爲她發現,聽過紀仲博這種簡單的願望以後,她居然對這個人的憎惡都消失了一些。
“不過我有抑鬱症啊。”紀仲博看着天邊嘆息道:“開了寵物醫院以後,看到的最多的,不是新生跟救助,而是生死離別,所以我越來越不喜歡那個地方。直到後來遇到了你。”
項櫟櫟微微一怔:“我?”她想不明白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紀仲博點了點頭,笑道:“我記得那個時候,你應該來了有三個月,我偶然回醫院的時候,看到你在罵一個寵物的主人,當時的樣子兇的要命,結果等我下樓的時候,看到你抱着那隻狗在哭。”
項櫟櫟臉色依舊很冷,只是在談起寵物醫院事情的時候稍稍軟化了些。
紀仲博擡起頭,從遠方收回目光看她:“從那以後,我就開始注意你,發現你雖然看上去很冷淡,說話也不好聽,對人態度也不好,但是面對那些寵物的時候,不止耐心而且很溫暖,讓人覺得像天使一樣。”
項櫟櫟手指握着酒杯微微發白:“那只是想象,沒有人是天使,也不會有完美的人,我的工作只是盡我所能,我也從未想過讓你產生這樣的誤會,很抱歉。”
“所以呢?”紀仲博笑:“你跟我解釋這些,是指望我治好沈珉桓以後放了你們兩個,讓你們雙宿雙*飛嗎?抱歉,不可能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