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別將衆人安頓好後,納蘭星海刻意把清醒的樑以歡與北唐冥夜留在了國主的寢宮內。
北唐冥夜執着樑以歡的手,深邃的眸落定在她臉上,看着她那蘊含流光的美目,他情不自禁的將她擁入懷中,溫熱的液體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以歡,還好你沒事。”
察覺到頸間溫熱的液體,樑以歡微微一怔,“你哭了?”
“以歡,以後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樑以歡輕笑着擡手撫上北唐冥夜的頭,柔聲道:“真沒想到,堂堂風吼國智囊冥王竟然會爲了我流淚。”
“是啊,你何德何能讓冥王爲你落淚?”北唐冥夜驀地捧住她的臉,清淺一笑道,“樑以歡,你真是個神奇的女人,不僅折服了我,還折服了那麼多人,你勇敢,果斷,我一度想要你相信我,可是最終我卻成爲了無條件相信你的人,樑以歡,從今往後,我都不會再放開你,都不會再讓你獨自面對艱難險惡,都不會再讓你受到一絲的傷害,我北唐冥夜發誓,此生此世,陪伴你,保護你,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話音剛落,他驀地低頭,吻上了樑以歡的脣。
淚水肆無忌憚的滑落臉龐,滲入緊緊相貼的脣齒中,淡淡的苦鹹味令他們的心緊緊相依。
曾經以爲,男兒有淚不輕彈,身爲男人,只哭父母,哭天地,可是如今,北唐冥夜卻有了新的感悟,對於這個女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種失而復得的感受,讓他再也無法忍受的落下淚來。
他愛她,這份愛足以突破所有的束縛。
樑以歡亦是淚流滿面的承受着他的吻,情不自禁的出手懷住了他的脊背,在她沉睡的這段時日裡,時間就像是靜止了般漫長,天知道她多想睜開雙眼,看一看嗨寶,看看北唐冥夜!
只有短暫的分離纔會有長久的甜蜜。
這一刻,正是兩人期待了許久的時刻,他們終於能夠在一切,終於能夠相泣相擁,爲了這一刻,他們等得太久了。
寢宮外,嗨寶在納蘭星海的懷中奮力掙扎。
納蘭星海寵溺的撫了撫嗨寶的腦袋,另一隻手卻始終拎着嗨寶的後襟,不準嗨寶闖入寢宮。
嗨寶不滿的瞪向納蘭星海,暴躁的跺着腳道:“小納蘭,你幹嘛阻攔我跟爹孃的恩愛時光!”
“那爹孃久別重逢,你也該給他們一點獨處的時間纔對。”納蘭星海輕笑着按了按嗨寶的頭,“你貿然進去打擾他們,對他們來說太殘忍了。”
“小納蘭,你還真是讓人猜不透。”嗨寶若有所思的盯着納蘭星海,揚了揚眉道,“小納蘭,你明明就對娘有心,始終不表白也就算了,還這麼大方的給她營造跟我爹的美好幸福時光,你究竟圖什麼?”
“你也看得出我對樑姑娘的心意?”納蘭星海眸光一閃,瞬間黯淡下去,“連你都看得出,樑姑娘卻始終看不出,這足以證明她的心中沒我,既然沒有我,我又何必說出來讓她圖添煩惱呢。”
像是對自己說的,又像是在給嗨寶解答,納蘭星海喃喃淺笑,“何況,她開心,我就會開心,既然如此,我又何必要讓她知道,有時候,愛一個人是要成全她,而不是給她負擔,嗨寶,你年紀還小,並不知情爲何物,情是一把雙刃劍,可以帶你登上快樂的頂端,也可讓你墜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而我願意做那個深淵下扶持樑姑娘的人,讓她永遠飛在高空,幸福的翱翔。”
“額……”嗨寶很是鬱悶的看着納蘭星海,“小納蘭,那你豈不是永遠都在深淵中仰望着娘?”
“能夠望着她,我就心滿意足了。”納蘭星海饜足的笑着,“只要她願意讓我陪在身邊,就什麼都夠了。”
嗨寶幽幽的嘆了口氣,對於納蘭星海的癡情,他倒是生出了幾分憐惜。
自娘來到異世以來,不少男人對她傾心,相對於北唐春的癡纏風險,納蘭星海的愛就要無私的多,說起來,就連他爹也曾傷害過娘,只有納蘭星海,只有納蘭星海對娘是無私的付出,一再的替娘承受傷痛,爲了娘不顧一切,可以跟任何人拼命,這樣的納蘭星海怎麼能不讓人憐惜。
可惜,孃的心裡早就有了爹,爹跟娘惺惺相惜,兩個人都那麼的好強,也許會因此而受傷,卻依然彼此吸引。
愛情或許本來就是這麼的沒有理由,若是有,娘應該就不會爹在一起了吧。
嗨寶輕輕拉住納蘭星海的手,算是對納蘭星海的一點安慰。
殊不知在他與納蘭星海的身後不遠處,還站着另外一個對樑以歡牽腸掛肚的男人。
所有的感情都可以擺在檯面上,唯獨他,唯獨躲在石柱背後默默注視着寢宮大門的微生鈺,他的情感卻只能掩埋在所謂親姐弟的謊言中。
就在北唐冥夜跟樑以歡甦醒不久,他也跟着醒來,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確認樑以歡是否平安。
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跟別的男人親親我我,微生鈺只覺心中醋海翻騰,他不像納蘭星海可以看得那麼淡然,納蘭星海可以光明正大的對樑以歡好,可是他卻不行。
即使是對她好,他也要裝着一副弟弟的模樣去靠近,他永遠不能滿懷愛慕的望着她,永遠不能將自己的愛像衆人宣之於口。
爲何是他,爲何一定要是他來承受這種痛苦?
不公,老天不公啊!
就算有一天,他登上了整個異界的制高點,身旁若是沒有她,又有什麼意義?
他黯然轉身,失魂落魄的走在寂寥的長廊上。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隱藏起自己的心意。
他多麼想不管不顧的陪在她的身邊,可是他卻無能爲力。
斬仙需要他,他卻需要皇姐。
如果可以,他寧願用這個皇位來拴住她!
驀地,他昂起了頭,望向空中明月,眸底閃過一抹欣喜。
對啊,他可以用皇位拴住皇姐,只要讓父皇母后將斬仙國的皇位傳給皇姐,那麼皇姐就可以永遠生活在斬仙國宮裡,他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
此時此刻,他全然忘記了自己的野心,他只想讓樑以歡留在宮裡,陪伴他,不,準確的說,是讓他來陪伴着她。
赤金魔嬰在他心底蠢蠢欲動,最終還是平靜下來。
微生鈺緊緊攥住了拳頭,奔向微生景麒與秦翾調養的地方。
爲了給喪失修爲的微生景麒一個更好的修養環境,納蘭星海替他挑選了一個離御花園最近的別殿。
秦翾滿是傷懷的看着此時躺在病牀上一下子老了十歲的微生景麒,輕輕擡手撫上他泛白的鬢髮,她從未想過他會老,他的修爲那麼高,怎麼會老,可是此時此刻,她卻不得不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愛着的那個偉岸的國主已經變成了一個滿頭白髮的老人。
皺紋爬上了微生景麒的眼角眉梢,呼吸亦是愈來愈微弱。
人的壽命有限,修爲越低,壽命越少。
在紫階高手中,微生景麒本來只算壯年,可是在沒有任何修爲比白階還不如的普通人中,他卻已經超越了壽命的極限。
納蘭星海想法設法的保住了微生景麒,卻也只能延續幾年。
秦翾顫慄着撫着微生景麒的臉,早已泣不成聲。
微生景麒輕輕握住秦翾的手,勉強笑道:“翾兒,你哭什麼,女兒回來,你該高興纔是。”
“景麒,你爲何那麼傻,早知要你耗盡修爲,我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這麼做的!”秦翾哭着抱住微生景麒,“爲何,你就不肯跟鈺兒說,讓他與你共同施展那”
還未等秦翾說完,微生景麒已經嚴肅的打斷道:“夠了,翾兒,難道我們欠鈺兒的還不夠多嗎,翾兒,從前的你還不這樣,怎麼你如今變得這麼自私了!咳咳咳……”
他說着說着開始距離的咳嗽起來,血順着他的脣角滴落,他用力抿了抿脣,不再言語。
“我爲何這麼自私?”秦翾淚眼婆娑的望着微生景麒,渾身顫慄不止,“看着對我最重要的兩個人變成這樣,我如何能不自私,景麒,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不明白,我是個女人,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你是我的丈夫,你對我來說就是我的天吶!別說用鈺兒的性命來交換你,就算是用我的性命來還你的長壽,我都會義無反顧,不是我秦翾自私,而是我太愛你,對你太無私,景麒,無論如何,我都不能看着你繼續這樣下去。”
話音剛落,秦翾便一掌拍向微生景麒的心口,源源不斷的紫氣涌入微生景麒的體內。
微生景麒震驚的望着秦翾,高聲叫道:“翾兒,你這是做什麼,你要將你的修爲給朕?朕不要,朕不要!”
他掙扎着想要擺脫秦翾的束縛,卻始終掙脫不開。
白髮慢慢自秦翾的額角生出,她笑着落淚,笑望逐漸恢復生氣的微生景麒。
修爲源源不斷的灌入了微生景麒的體內,紫光乍現,自別殿上空一閃而過。
正往別殿奔來的微生鈺震驚的看着空中那抹不易察覺的紫光,一時之間頓住了腳步,隨即加快步伐,往別殿趕去。
別殿中的秦翾已滿頭的白髮,她虛弱的倒在微生景麒懷中,眸中落下閃耀的淚珠。
修爲並非是能隨意傳輸的,即使秦翾耗盡了大半的修爲也只能將微生景麒從生死一線間拉回,此時的微生景麒雖不在跟方纔那般年邁,卻也比從前老了許多,而秦翾則完全變作了老婦的模樣,皺眉幾乎佈滿了她整張臉。
她顫慄着擡手撫上自己的臉頰,察覺到自己的面容變化,她驚慌的蜷縮着身體,擡手遮住臉,老淚縱橫。
由於秦翾將修爲強行灌輸給微生景麒,導致自己經脈逆行,已無幾日可活。
“翾兒,翾兒你怎麼樣?”微生景麒痛苦的抱住秦翾,想要扒開她遮住自己臉頰的雙手,他是那麼的想要看着她,可是她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秦翾拼了命的掙扎出微生景麒的懷抱,整個人縮在桌子底下,不肯出來,她死死的捂着臉,尖聲叫道:“你走開,你走開,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個樣子,你走開啊!”
“翾兒,你讓朕看看,你放心,朕不會嫌棄你,你快出來,朕帶你去找納蘭先生,納蘭先生既然能吊住我的性命,自然也可以救你!”微生景麒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拉住了秦翾的胳膊。
誰知,秦翾竟一口咬上微生景麒的手,逼微生景麒撒手。
微生景麒吃痛的縮回了手,站在桌子旁束手無策。
秦翾哆嗦着躲在桌下,摸着這張滿是皺紋的臉,她的心都在滴血。
她曾是斬仙國最美麗的女人,她之所以能坐上國母的位置,讓微生景麒終生不娶旁人,靠的不僅僅是孃家的勢力跟手段,更多的還是依賴這張貌美如花的臉。
可是如今,她的臉卻……
不,她不能讓景麒看到這樣的她,她不能!
“翾兒,你放心,朕這就去找納蘭先生,來醫治你,你等朕,等朕回來!”既然不能將秦翾帶走,微生景麒只好踏出殿外,去找納蘭星海。
而正在此時,微生鈺從外趕來,跟微生景麒撞個正着。
看到微生景麒容顏蒼老,微生鈺先是一怔,隨即作揖開口道:“父皇,您這麼急是趕往何處?”
微生景麒一把抱住微生鈺,顫慄着說道:“快,快去找納蘭先生,你母后她,她出事了!”
微生鈺瞄了一眼躲在桌下的白髮老婦,眸中閃過一抹震驚之色,聽了微生景麒的吩咐,將納蘭星海請了過來。
納蘭星海詢問了秦翾的情況,帶着嗨寶一起趕來。
白髮蒼蒼,身形佝僂的秦翾,緊閉別殿大門,不允許任何人來探望。
即使是納蘭星海,也被她關在門外,不準進入。
猶豫怕她過分激動,納蘭星海等人雖是一再請求進入,卻又沒有強求。
嗨寶擔心的站在別殿外來回踱步,肉嘟嘟的小臉,露出跟北唐冥夜般嚴肅的神情。
“納蘭先生,翾兒她是爲了救朕,她說是不想見任何人,其實她是害怕旁人看到她年邁的模樣,納蘭先生,無論如何,您都要救救她,算是朕求你了!”微生景麒正說着,便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淚水情不自禁的滴落眼眶,他瞪着通紅的雙眸看着納蘭星海,態度懇切。
納蘭星海一把扶住微生景麒,搖頭道:“微生國主,您這一拜,納蘭星海受不起,您快起來,就算您不說,我也會救國母,只是……”他擔憂的垂下眼瞼,嘆息道,“國母她將修爲強行灌輸入您的體內,就算是我拼盡全力,也未必能保證她能恢復,您做好準備吧。”
聞言,嗨寶激動的跑向別殿的大門,大力拍着殿門,喊道:“外婆,外婆你開開門啊,我是嗨寶,你開門讓嗨寶進去看看你啊!外婆!”
門依然緊鎖,門內傳出秦翾略顯沙啞的嗓音,“嗨寶,外婆很好,外婆有一件事情想拜託你,千萬別將我的事情,告訴你娘,你娘受到那麼多的磨難,我不想她再因爲我而不得安寧,不光嗨寶你要答應我,這門外的人都要答應我,不然我就永遠將自己關在這裡,不吃不喝,餓死在這裡!”
“外婆,嗨寶答應你,你把門開開好不好?”嗨寶拼命地敲門,眼圈通紅。
“景麒,你帶她們走吧,我不想見任何人,我逆天而行,根本無藥可救,你就不要再爲難納蘭先生了!”秦翾背靠着門,失聲痛哭,“念在我們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我只求你不要在來找我,讓我好好地度過這些年月,景麒,算我求你,求你走吧!”
微生景麒激動萬分的奔到殿門,顫慄着伸出手,觸摸殿門,“翾兒,朕知道你在這兒,你把門打開,你放心,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朕還會像從前那般疼愛你,照顧你,翾兒,朕愛的是你的人,不是你的容貌。”
“請你,給我留下最後一點尊嚴。”秦翾無力的閉上雙眸,淚水悄無聲息的滑落在地,發出啪嗒的聲響。
在她跟微生景麒的愛情中,她終究還是佔據了下風,她愛他多過於哎自己,她說過,她對他的愛是最無私的,她做到了。
微生景麒怔怔的站在門外,聽到秦翾的回答,淚水滑落眼眶。
他欠她的,這輩子都還不了。
嗨寶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微生鈺出手捂住了他的嘴。
嗨寶憤懣的瞪着微生鈺,卻被微生鈺那黯然的神情所震撼,把即將衝口而出的話給嚥了回去。
微生景麒沒有再要求秦翾出來,而他則始終不曾離開別殿門外。
兩人之間僅僅隔了一道門,卻形同隔了一整個世界。
秦翾無法用蒼老的面容去面對微生景麒,而微生景麒更無法拋下秦翾一人。
秦翾危在旦夕,微生景麒同樣不曾好過。
曾經,斬仙國有一位精通星算的高人說過,微生景麒與秦翾是蝴蝶命,這樣的命,其中有一人活着,另一個就死不了,有一人死了,另一個就活不了。
這樣癡情的兩個人,就算是一個人壽限將至,另一個也會豁出自己的壽命去搭救,自然也就形成了蝴蝶命。
感動於他們的真情,納蘭星海心中有了個決定。
本想以皇位拴住樑以歡的微生鈺,此刻也沒了那個心思,他本恨透了秦翾跟微生景麒,如今卻也因爲秦翾壽命將至,而神傷不已。
不管怎麼說,秦翾也養育了他那麼多年,就算她沒有對他付出母愛,他對她也付出了兒子的真情,看到秦翾落得這般田地,他心中自然也不好過。
在這些心中不好過的人當中,嗨寶是最憋屈的。
嗨寶纔剛剛經歷木神的事,如今又要面對外婆的離開,他真的是很難過,他甚至懷疑,這一切會不會都是天道安排好的?
天意弄人,天道就是不肯放過他,要讓他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經歷磨難,以此來懲罰他的失職。
可是如今他都生下來了,不受天道法則的束縛,所以他是屬於跳脫天道守恆之外的人,已經不受天道控制,正是因爲如此,他的外婆,他娘以及爹,纔會經歷這麼多吧?
另外一頭,樑以歡跟北唐冥夜好不容易迎來了甜蜜的時光,卻驚覺自家兒子心事重重。
而秦翾跟微生景麒那頭,則依然是維持着門內門外的僵持狀態,對外宣稱閉關調養,讓樑以歡等人不會起疑。
經過商量,北唐冥夜決定以父親的身份好好地跟嗨寶談一談,說不定嗨寶是遇上了什麼成長的煩惱,或者只有男人才能理解的情傷?
在這裡,不得不說,這夫妻二人完全高估了自家兒子,覺得他是靈胎就該連情感都比旁人進展速度快。
中午用膳的時候,嗨寶又一下沒一下的用筷子插着飯碗,一口也沒吃。
他擔心,擔心秦翾的身體會撐不住,七天了,足足七天了,也不知秦翾如今怎麼樣了。
之前,納蘭星海就斷言,秦翾活不過一個月。
如今,時間過去了四分之一,還真是讓嗨寶等人擔憂不已。
北唐冥夜靜靜地觀察着嗨寶,用筷子夾了幾塊姜到嗨寶的嘴邊,雲淡風輕的說道:“嗨寶,多吃點菜。”
嗨寶看也不看的張開嘴,將那幾塊姜用力嚼了兩口,隨即苦着臉張開嘴巴,連吐好幾口,“呸呸,爹,你怎麼餵我吃薑啊!”
“嗨寶,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跟你娘?”北唐冥夜斜睨着嗨寶的臉,又給嗨寶夾了很多快薑片。
嗨寶抗拒的將碗筷放下,小聲嘟囔道:“怎麼會呢,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跟娘啊,你們都是兩個人精。”
話音剛落,北唐冥夜便拎起了嗨寶的後襟,帶着嗨寶離開飯桌,來到御花園中。
樑以歡靜靜地看着離去的父子二人,輕輕替自己斟了一杯葡萄汁,並吩咐身邊的下人,喚納蘭星海過來。
根據她之前的經歷,但凡嗨寶有事隱瞞,納蘭星海都有參與。
北唐冥夜拉着嗨寶來到御花園的錦鯉亭,錦鯉亭正如名字所示,所處位置乃是御花園中錦鯉最多的荷塘上方,採光賞景皆是最佳。
被北堂冥了拎來的嗨寶掙扎着跳到地上,納悶的問道:“爹,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北唐冥夜似笑非笑的蹲下身來,看着嗨寶道:“嗨寶,你有什麼不方便跟娘說的,都可以跟爹說。”
“什麼叫做不方便跟娘說的?”
“比如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你會想起誰,又或者在此良辰美景當中,你最期待遇上誰,再不然,當你孤身一人腦中是否會閃現某個人的笑臉?”
“額”嗨寶似懂非懂的望着北唐冥夜,心中不斷地思考着三個問題的答案。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會想起外婆,在此良辰美景中,他最期待遇到外婆,當他孤身一人的時候,他會想起外婆慈祥的臉,他是真的很擔心外婆。
但是,但是他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搞錯了,他怎麼覺得這三個問題都是針對早戀少年的?
他要是老實告訴爹,他想的是外婆,爹會不會一巴掌將他拍死在這錦鯉亭上?
思慮及此,他用力將腦袋中荒唐的想法搖掉,專心直至的盯着北唐冥夜道:“爹,我怎麼覺得你這幾個問題問的很奇怪?”
北唐冥夜清淺一笑,“有麼?”
嗨寶利落的點頭,“爹,這些問題在你心中的答案是什麼?”
北唐冥夜笑着昂頭,“自然是你娘。”
嗨寶緊接着頷首,“那嗨寶的回答也是娘。”
北唐冥夜微微蹙眉,“你確定?”
嗨寶思忖了半晌,回答道:“我確定。”
開玩笑,說娘總比說外婆好吧,根據二十一世紀的科學統計,大部分男人都有戀母情結,他這麼回答爹,只是充分的體現出他作爲一個古人跟現代人的結合,有義務宣揚現代科學研究好嗎!
對於自己的答案十分滿意,嗨寶忍不住揚起脣角。
北唐冥夜無比擔憂的望着嗨寶,心中頓時敲響了警鐘,看來他將來最大的情敵不是納蘭星海,不是北唐春,更不是微生鈺而是自己的兒子,嗨寶。
面對這種局面,北唐冥夜不悅的蹙緊了眉,要是其他男人還好說,只要他們靠近樑以歡,他都可以將他們瞬間秒殺,可是面對嗨寶要知道嗨寶是唯一一個靠在樑以歡懷中他不能動手的,危險係數的確比普通人大。
嗨寶自然不知北唐冥夜心中所想,反而鬆了一口氣。
北堂冥夜越想越是不開心,忍不住盯着嗨寶的臉細細看去。
不得不說,嗨寶長得活生生就是他的縮小版,看着自己的縮小版不斷地接近自己的女兒,他莫名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
兒子跟他一樣優秀一樣英俊,這樣的情敵根本防不勝防!
身爲風吼國智囊首腦的北唐冥夜本來想得就比旁人多,而他就着嗨寶會成爲自己情敵的這條線索不斷地展開聯想,瞬間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鐵青着臉,再度將嗨寶拎了起來,眸中閃過令人渾身顫慄的寒凜之光,“嗨寶,除了你娘之外,你的腦中就沒有旁人了?”
嗨寶察覺到北唐冥夜身上散發出的敵意,頓時打了個激靈,笑嘻嘻道:“爹,你這是要做什麼啊?”
誰說他的腦中除了娘就沒別人了,他還有外婆好嗎,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外婆,可是他哪裡敢告訴他爹啊!
戀母很正常,戀外婆就有點奇怪了吧?!
北唐冥夜不依不饒的盯着嗨寶,擺出一副非要在嗨寶腦中挖掘出第二個女人的架勢。
嗨寶被逼無奈,只好說出了另一個人的人名,“爹,其實我在剛纔又想起了一個人。”
北唐冥夜眼冒金光,“是誰?”
嗨寶一本正經的答道:“小納蘭。”
“嗖——”北唐冥夜一個甩手,將嗨寶丟到亭子頂上,滿頭的黑線。
還有比這個答案更不靠譜的嗎,他的兒子竟然想起了納蘭星海!不想別的女人就算了,也不能想起男人啊!
他不由的開始考慮,是不是該讓嗨寶離納蘭星海遠一點了?
這麼親近,真的正常嗎?
他真的不是因爲嫉妒嗨寶只想起了納蘭星海沒有想到他而生氣,真的不是!
好吧,他是真的有點生氣,好歹他也是嗨寶的爹,嗨寶想到的第一個男人竟然不是他!
嗨寶驚嚇的趴在亭子頂上,大口的喘息,嚇死他了,突然就把他丟上來,他還沒做好準備呢!
北唐冥夜不悅坐在亭子內嘆息,生氣歸生氣,他卻敏銳的發現嗨寶根本就是有事隱瞞不說,於是乾脆撐開紅色屏障,封住了嗨寶的靈力,讓嗨寶完全無法使用技能輕功,只能像條八爪魚一般趴在亭子上,無法下來。
嗨寶抖着腿想要爬下亭子,怎奈亭子太高,他太小,沒有輕功,他真是做不到啊!
屈服於北唐冥夜的淫威,嗨寶只要一五一十的將秦翾之事說了出來。
相較於北唐冥夜父子的古怪談話,樑以歡這邊倒是正經容易了許多。
納蘭星海被請入清風宮時,心中便知此事瞞不過樑以歡。
果不其然,他才踏進宮內,樑以歡便說出了此次讓他過來的意圖。
“納蘭先生,這幾天嗨寶反應異常,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卻不敢說,想必此事你該知曉一二吧?”樑以歡神態自若的替納蘭星海斟上一杯葡萄汁,笑道,“來,嚐嚐我調配的美味。”
納蘭星海接過那專屬葡萄汁的夜光杯,兀自飲了一口,頓時笑道:“果然甘甜可口,樑姑娘,你費心了。”
“我費得心思哪裡有納蘭先生的十分之一,”樑以歡驀地斂起笑容,看着納蘭星海道,正色道,“納蘭先生,你曾許諾再也不會有事隱瞞我,可這幾日我卻發現,你行色匆匆,經常來往於藥房跟別殿兩處,你對外宣稱父皇母后閉關調養,恐怕並不屬實,納蘭先生,還請你告訴我,他們的身體究竟如何?”
“樑姑娘心細如塵,我就知道這些瞞不過你。”納蘭星海幽然嘆息,將秦翾的近況對樑以歡和盤托出。
聽完納蘭星海的解釋,樑以歡頓時陷入了沉思。
想不到,因爲她,竟然害的微生景麒修爲盡失,更想不到的是,秦翾竟然因爲容貌而不肯與衆人相見。
迂腐,古人果然迂腐!
樑以歡驀地站起身來,盯着納蘭星海道:“納蘭先生,母后不知輕重,難道你也不知,發生這等大事,你怎麼能瞞着我,走,你這就帶我去尋她!”
“樑姑娘國母此時不宜受到刺激,我是擔心她刺激過度,所以才”
還未等納蘭星海說完,樑以歡已經跨出了大門,頭也不回的往別殿趕去。
離去的時候,恰好遇上拎着嗨寶回來的北唐冥夜,相互交匯了一個瞭然的眼色,四人同行。
微生景麒依然佇立在別殿門外,日常有丫鬟伺候秦翾,他尊重秦翾的選擇,沒有踏入別殿半步,而他也尊重了自己內心的選擇,沒有拋開她半步。
微生鈺常常替微生景麒送飯,微生景麒都沒有吃,足足七日,他只飲用露水,未曾進食。
他不是想以絕食威脅秦翾,而是吃不下。
他擔心她,只因他愛她。
而秦翾就像是鐵了心一般,除了送飯梳妝的宮女,她都不允許人進入別殿的大門。
而這種近乎於病態的平衡,最終被樑以歡打破。
樑以歡風風火火的來到別殿外,也不跟微生景麒行禮,一腳踢開了別殿的大門。
以往伺候秦翾的宮女只敢拉開門縫鑽進店內,而樑以歡這一腳徹底將大門踢翻,久違的陽光照***別殿當中。
滿頭銀絲的老婦倉皇的捂着臉,躲進了桌子下,尖聲驚叫道:“滾出去,你們都滾出去,滾出去!”
“秦翾,你鬧夠了沒有!”樑以歡一把拉住秦翾的胳膊,強行將她拉了出來,並指着門外面色蒼白的微生景麒道,“你看你將他變成了什麼樣子,你怎麼能這麼膚淺,竟然爲了一張麪皮讓你心愛的男人如此神傷,你說你愛他,你說你寧願爲他付出一切,你爲何就不懂,他想要的,無外乎的陪着你,難道你真的以爲,你是靠着這張臉吸引的他?!”
秦翾驚慌的看着樑以歡,震驚不已道:“以歡,你都知道了,他們答應過我會瞞着你的,以歡你不要逼母后,母后是真的不想以這副面容面對你父皇,母后希望在你父皇心中,母后一直都是那個美貌的女人,而不是如今這副醜陋模樣!”
“愚不可及。”樑以歡冷哼一聲,將秦翾拉到微生景麒面前。
秦翾踉蹌着跟在樑以歡身後,低着頭不敢擡起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能夠接受微生景麒看到她這張臉後的驚嚇神情。
她的愛,容不下那些。
樑以歡驀地擡起秦翾的頭,望向微生景麒道:“父皇,你可覺得她這樣讓人憎惡?”
微生景麒斬釘截鐵道:“我只覺得她惹我憐惜。”
秦翾震驚的擡眸望向微生景麒,沒有她所預料的驚嚇神情,有的只是微生景麒的滿眼真情。
她顫慄着伸出手,想要去觸碰微生景麒的臉,卻被樑以歡一把攔下。
樑以歡淡漠的看着秦翾,厲聲道:“你有什麼資格再去碰他,你這七日將自己關在屋內,你可知他是如何過來的,你怎麼能將他想象的那麼不堪,若微生景麒真的如你心中所想,見到你容顏盡毀,對你心生遺棄,那他又怎麼配得上你的愛?”
“好了以歡,她是你母后!”微生景麒不忍秦翾再受責罵,忍不住開口道,“說話要有分寸,你母后她也是爲了朕”
還未等微生景麒說完,樑以歡已然打斷道:“都說虎父無犬女,她若真是我母后,就不會做出這種荒唐事,當年我在風吼國被火燒傷面容,做了將近二十年的醜女,我也不曾像她這般摒棄厭世,更是頂着這樣的容貌與北唐冥夜成親,她真的是我娘麼?”
樑以歡緊蹙眉心睨着秦翾的臉又一次問道:“你,真的是我娘麼?”
秦翾緊緊握拳,擡頭看向樑以歡,頷首道:“以歡說的對,我怎麼能如此猜想我心愛的人,人總有生老病死,可是我卻看不開,以歡,娘錯了,娘大錯特錯了。”
淚水情不自禁的滑落眼眶,秦翾顫慄着伸出手,握住了樑以歡的手。
樑以歡反握住秦翾的手,又伸出手來握住微生景麒的,最終將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父皇,母后,你們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母后恢復,你們相信我。”樑以歡鄭重的做出承諾,看着這兩個對她付出真心的親人,她第一次感覺到了父母之情。
無論秦翾有多自私,在對待樑以歡跟微生景麒兩人,都是無私跟偉大的。
這樣樑以歡沒辦法去責備秦翾,而微生景麒則一直都是個好父親。
一個好的父親不光要對得起自己的孩子,更要給孩子樹立一個好的榜樣,微生景麒做到了。
嗨寶偷偷擦了擦溼潤的雙眼,將頭躲在北唐冥夜的懷中。
男兒有淚不輕彈,他纔不要因爲這點事情感動。
北唐冥夜若有所思的看向身旁的納蘭星海,輕聲問道:“納蘭先生可知哪裡有延續人性命的靈藥?”
納蘭星海微微蹙眉,遲疑道:“據我所知,風吼斬仙兩國境內,並無此等靈藥,秦翾採用的是逆天之法,順應天命的確是藥石無靈,不過,我倒是聽說在數百年前,曾經有人尋到過增長人壽險的靈藥。”
“噢?是何等傳聞,可有依據?”
“傳聞在數百年前,曾有一對頂階高手十分恩愛,其中一人壽限將至,另外一人的壽命才走了一半,於是她四處奔走,終於在那未知的第三個國家找到了提升壽限的良藥,救回了心愛之人,不過這也只是個傳聞,關於第三個國家的傳聞衆多,不可盡信。”
北唐冥夜眸光深邃的望向空中耀眼的紅日,揚脣淺笑,“空穴來風,必有蹊蹺,這神秘的第三個國家,必有它存在的意義。”
“冥王的意思是,要去尋找這第三個國家?”納蘭星海緊蹙眉心,心中透着隱隱的不安,“秦翾的壽限只剩下二十幾天,光是尋找那第三個國家就已經十分困難,若是還想要找到那延續人壽限的靈藥,恐怕”
“其實找到那第三個國家並不能難,我相信就算我們不去尋找,它也會主動送上門來。”
納蘭星海抓住了北唐冥夜的關鍵詞,詫異道:“我們?”
北唐冥夜莞爾一笑,“怎麼,納蘭先生決議要拋下我跟以歡?”
話音剛落,嗨寶便從北唐冥夜的懷中鑽出頭來,笑嘻嘻的望着納蘭星海道:“還有我,小納蘭你不是捨得拋下嗨寶吧?”
納蘭星海啼笑皆非的看着這對父子,緩緩搖頭道:“自然不會。”
看到嗨寶如此積極,納蘭星海有些不悅的蹙緊了眉,他是不是真的該讓嗨寶跟納蘭星海保持距離了?
其實,他邀納蘭星海同去是有他的考量,雖然以歡醫術高明,卻畢竟是個剛誕下靈兒的女子,體虛身弱,而嗨寶呢又是個麻煩寶寶,需要人照料。
帶着納蘭星海,是最好的決策。
儘管,北唐冥夜對納蘭星海尚有不滿,畢竟納蘭星海心中對樑以歡有情,北唐冥夜難免有些不快,只是這些不快跟樑以歡與嗨寶的安危相比,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男人嘛,總是要大度些,況且他對自己也對以歡有信心,他們的感情不會這麼輕易的動搖。
而也正如北唐冥夜所說,納蘭星海是絕對不會拋下樑以歡的,也不會拋下嗨寶。
有人欣喜,自然有人寂寥。
微生鈺靜靜地站在長廊上,看着他們溫情的一幕,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赤金魔嬰輕笑着鑽出他的掌心,得意道:“微生鈺,當你又一次被他們忽略,你也該明白,你始終是個外人,就算你在努力,你也只是他們可以隨便撥弄的棋子,你還是不要再執着了,咯咯咯咯咯咯。”
微生鈺驀地握住了赤金魔嬰的身子,眸光一凜道:“你無需危言聳聽,我心中自有定斷,就算我是顆棋子,我也要做一個讓他們永遠記住的棋子,皇姐,無論如何,我都要陪伴在你身旁,讓你無法也不能忘記我!”
尋找第三個國度之事迫在眉睫,微生鈺卻提出了令衆人震驚的提議。
“父皇,如今您跟母后修爲大損,急需調養,未免國事上的操勞,兒臣希望父皇能立即傳位,也可卸下重擔。”
微生景麒先是一怔,隨即頷首道:“鈺兒說的對,這皇位,的確是該換人了,朕的身體也不適合在這個位子上,鈺兒,以後斬仙就要交給你了。”
微生鈺恭敬地拱手作揖,望向微生景麒身旁的樑以歡道:“兒臣以爲,兒臣並無法勝任這個國主。”
頓時,一股不祥的預感涌上心頭,樑以歡斜睨微生鈺,微微眯起了眼眸。
北唐冥夜玩味的盯着微生鈺,這個微生鈺果然如他所想,竟然玩起了這種手段。
而納蘭星海則始終保持觀望態度,對於微生鈺的想法也知一二。
詫異的看着微生鈺,微生景麒蹙眉道:“鈺兒,你這又是何意?若是連你都不能勝任,普天之下,又有誰能擔得起國主這個重責?”
說到這裡,微生景麒的眉心粗的更緊了,忍不住斥責起微生鈺來,“鈺兒,你該不是突然玩心大起,不想擔起國主這個責任了吧?!身爲斬仙國的好男兒,你怎能如此不知輕重!”
似乎是想到了微生鈺話中的含義,秦翾連忙拉住還想繼續斥責的微生景麒,啞着嗓音說道:“景麒,你且聽鈺兒如何解釋。”
被秦翾拉住,微生景麒這才平復下來,看着微生鈺道:“你倒是說說,你是如何有了這種想法。”
聞言,微生鈺撲通一聲跪倒地上,再三叩首,恭敬的開口道:“長久以來,父皇您都未立儲君,兒臣以來,既然未立,便可換人。”
“你這是說的什麼花,朕並非是不立儲君,而是斬仙國內明明就只有你一個”說到這裡,微生景麒恍然大悟的看向身邊的樑以歡,頓住了口。
微生景麒又一次叩首,“兒臣以爲,能夠帶領斬仙前行的人正是皇姐,兒臣願意做皇姐的左膀右臂,扶持皇姐管理斬仙,還望父皇明白兒臣的心意。”
“可是以歡她”微生景麒還想拒絕,卻又被秦翾拉住。
秦翾阻攔住微生景麒,笑望微生鈺道:“鈺兒既然有心,我們就成全鈺兒,還望鈺兒以後能輔佐你皇姐,管理好斬仙國。”
對秦翾而來,樑以歡纔是她的親骨肉,而斬仙就像是她的私有物品,自然希望自己所擁有的一切都能給親生女兒來繼承,這種自私深深地傷了微生鈺的心,也成爲了微生鈺達成目的的籌碼。
微生景麒狠狠瞪了秦翾一眼,卻被秦翾瞪了回來。
在這個時刻,他不想惹秦翾不快,便壓下了想要拒絕的話語,決意先順着秦翾,時候再找微生鈺談談。
樑以歡無奈的擡手揉了揉眉心,她是真的不想參合皇權,她已經受夠了皇家的勾心鬥角。
而微生鈺就像是讀出了樑以歡的心那般,緊接着說道:“皇姐放心,斬仙國並不比風吼,整個宮內除了母后並無嬪妃,而臣弟對着皇位也並無心思,所以絕不會出現如風吼那般爭奪皇位血肉相殘之事,更不會出現嬪妃爭風吃醋傷殃及池魚的麻煩,臣弟更可以爲了斬仙國終身不娶,只爲皇姐披荊斬棘,在所不惜。”
聽到這裡,北唐冥夜冷笑着揚了揚眉,聽這話的意思,似乎在諷刺風吼國皇子相殘之事,微生鈺說的話還是那麼的惹人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