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寶此話一出,樑以歡驀地頓住腳步,冷睇納蘭星海。似乎在問,此時你可知情!
納蘭星海眸光閃了閃,心虛的避開了樑以歡的眼眸。
嗨寶更是心虛的耷拉着腦袋,他是不是在無意當中把小納蘭給出賣了?因爲小納蘭爲自己保守秘密,所以娘生氣了?
見樑以歡突然停下,北唐春忙問:“樑姑娘,你怎麼了?是不是累了,要不要我命人準備一輛馬車?”
北唐冥夜不動聲色的睨着樑以歡,脣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樑以歡緊握雙拳,斬釘截鐵的拒絕道:“不必了,我有話要跟納蘭先生單獨說,你們先走。”
“單獨說?”北唐春很是鬱悶的看着樑以歡,最近樑以歡不是跟北唐冥夜單獨有話說,就是跟納蘭星海單獨有話說,就是從來沒跟他單獨說過話,他是不是跟樑以歡越來越疏遠了?
北唐冥夜輕笑着瞥了樑以歡與納蘭星海一眼,拖着北唐春先行上路。
對於他們練氣之人,腳程要比馬車快得多,不消片刻工夫,北唐二兄弟已經消失在樑以歡的視野中。
“納、蘭、星、海!”幾乎是從齒間迸出這四個字來,樑以歡移形換影衝之納蘭星海身前,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納蘭星海焚燒殆盡,“你是神族後裔,早就知道嗨寶的身份一旦泄露他就會有危險,你爲何沒有知會我?!若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透露出去,要怎麼辦?!”
納蘭星海淺淺蹙眉,坦然道:“我答應了嗨寶要替他保密,畢竟這件事的知情人越少越好,而且,我以爲,你並不會在意。”
“知情人越少越好?我不會在意?”樑以歡冷笑,“嗨寶是我兒子,我卻連我兒子有危險都不知道,還做什麼母親!天底下有哪個做母親的會不在意自己兒子的安危?!”
“抱歉,我以爲,即使嗨寶是靈胎的事情被傳了出去,你也會將那些想要傷害嗨寶之人打倒,並不需要擔心。”
樑以歡用力揉了揉眉心,沉聲說:“怪不得當初我將懷孕之事說出來,嗨寶會那麼害怕,原來這根本就是個不能說的秘密!”
“娘,嗨寶覺得娘能夠保護嗨寶,所以纔沒有將事情告訴你的,嗨寶只是不希望娘擔心”嗨寶還是感受到樑以歡心中的慌亂,很是愧疚的說道,“其實,普天之下,知道靈胎之事的人真的不多,不過那些人都是各個國家的精英,對付起來會很麻煩。”
樑以歡沉默不語,還在等待嗨寶的下文。
嗨寶繼續道:“嗨寶是整個異界千年纔出一個靈胎,聚集天下靈氣於一身,是提升修爲的聖品,吸食了我,就可稱霸天下。”
樑以歡一聽到吸食二字,心中就像是被人用刀剜掉了一塊肉,吸食的意思,不就是嗨寶將會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
以前她有這個自信,以爲普天之下在她樑以歡跟納蘭星海面前下墮胎藥的人,根本就不存在,可是當前的局面已經不僅僅是皇族那幾個人覬覦嗨寶,而是任何一個想要提升自己修爲的人,都可能回來加害嗨寶!
天下那麼大,她不敢保證能夠萬無一失。
她不怕旁人想要取她的性命,她樑以歡素來喜歡跟強者交手,但她如今是個母親,作爲一個母親,哪怕在有自信的事情,牽扯到自己孩子的生命都會擔憂,都會顧忌,說到底,她也只是一個普通的母親。
“娘,對不起,嗨寶並不是想要瞞着你,對不起,娘,你不要難過好不好”來自於母體的感受,嗨寶輕輕伸出雙臂,抱住了樑以歡的肚子,啜泣道,“嗨寶保證以後不管什麼事都跟娘說,好不好?”
“嗨寶”樑以歡擡手撫上小腹,柔聲道,“你放心,娘無論如何都會保護你,娘會變得更強,不然任何人來傷害你。”
納蘭星海擔憂的望着樑以歡,蹙眉問道:“以歡,你所說變得更強的意思是”
樑以歡驀地擡眸,對上納蘭星海的眼,星眸閃耀,端的是傲氣非凡,“我要火族傳承!”
“不可輕舉妄動!”
“放心,我自有分寸。”樑以歡將手伸進袖口,緊緊地抓住了赤雪鞭,看來跟北唐逸的一戰,在所難免!
冥王府門前停着武王府的專轎,見到樑以歡跟納蘭星海過來的身影,轎內中人拉開轎簾,踏了出來。
只見蓮馥弦身着一件紫色流仙裙走出轎門,迎向樑以歡。
樑以歡本就心煩,看到蓮馥弦後,心中煩悶加重,轉身想走。
“樑姑娘,你當下可有時間?”蓮馥弦笑望樑以歡,適時叫住了她,似乎將上次不開心的回憶忘了個乾乾淨淨。
樑以歡冷睨着蓮馥弦,“武王妃,你有何事?”
蓮馥弦輕輕靠近樑以歡,湊上樑以歡耳畔,低語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可願隨我去凝香閣一聚?”
樑以歡跟納蘭星海交匯了一個神色,納蘭星海若有所思的望了蓮馥弦一眼,先行進了冥王府,卻在進門的瞬間,化作一小團風雪悄無聲息的涌入了樑以歡的袖口。
凝香閣乃是風吼國皇族女眷吟詩作對,相互聯絡感情的地方,換句話來說,就是個將皇族女眷圈起來,給她們一個說話的地方。
本來該是個很無趣之地,可這凝香閣老闆頗有生意頭腦,爲皇族女眷們提供了娛樂設施,喜歡品茶的就有個茶園,其中茗茶索羅萬象,可滿足所有人口味;喜歡吟詩作對還有高手會在其中坐鎮,讓各才女使出渾身解數來挑戰;喜歡撫琴的則有一個名琴室,每年都會舉辦一次撫琴比賽,贏着可在那名琴室內挑選一把得心應手的古琴,頗受人們推崇,就連冥王府後院被毀的那古琴也是出自這名琴室內,蓮馥弦曾連贏八次,成爲風吼國的佳話。
當然,連贏八次之後,蓮馥弦便加入皇家,不在參與此等比賽。
而凝香閣最出名的卻不是以上那些,它最具盛名的是靜香苑。
何爲靜香苑?靜香苑是凝香閣專門爲那些喜歡說小秘密的女眷準備的,試問皇族之中是非最多,女人向來最喜歡搬弄是非,哪怕是皇族中的女人也不例外,爲了讓那些女眷們放心大膽的暢聊一切,便開設了這靜香苑,可確保踏入靜香苑門口之後所說的一切,就只有當事人纔會知道,比茶館酒樓要可靠地多。
更有王朝將相來此出商議國家大事,管你是密謀造反,還是跟鄰國打仗討論如何調兵遣將,這裡都是最佳之地。
對於樑以歡來說,來這凝香閣倒是第一次。
在嗨寶的印象裡,這凝香閣對於北唐冥夜來說可並不陌生,當年蓮馥弦連贏八次第一,都是由北唐冥夜陪着的,後來人們都傳八次之後,蓮馥弦就再沒參與過撫琴大賽,其實並不盡然。
當年蓮馥弦有第九次參加撫琴大賽,徹底落敗,只因當時她已決定嫁給北唐逸,凝香閣老闆娘愛惜蓮馥弦的才華,給當年每一個參加比賽的閨秀都送了一把好琴,意爲讓她們不要將蓮馥弦落敗之事傳出。
還好當年衆女眷聽聞蓮馥弦參賽,很多人都打了退堂鼓,所以參賽之人不過爾爾,到也讓那老闆娘省心。
嗨寶記得,當天蓮馥弦是一人蔘加的比賽,而它爹北唐冥夜卻站在凝香閣門外聆聽。
當然,這些嗨寶是絕對不會跟它娘說的!
蓮馥弦跟樑以歡執手進入靜香苑內,這靜香苑的佈置倒也奇特,除了一張方桌跟幾個板凳,竟連一張櫃子都沒有。
據老闆娘解釋,這是爲了不讓任何人有躲藏的機會,才能保證絕對的安全。
“武王妃,現在四下無人,你可以說了吧?”樑以歡淡漠的望着蓮馥弦,已然有些不耐煩。
蓮馥弦自知樑以歡願意隨她過來,已經是給了她極大的面子,只是樑以歡的態度倒是令她十分尷尬,她勉強牽動脣角,苦笑道:“樑姑娘,你是不是很討厭我?”
樑以歡否認,“不是。”否認之後又迅速補充道,“但我也不喜歡你。”
嗨寶忍不住笑道:“娘,你也太坦誠了!”
蓮馥弦淺笑低吟,“樑姑娘果然誠實,我又怎能奢望你會喜歡我。”
“武王妃,你何必在意我討厭你或是喜歡你?”
蓮馥弦眸光真摯的望着樑以歡,“我很在意,因爲他是那麼的在意你,今日我找你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像你解釋清楚,其實冥夜心中早就沒有了我的位置,在他心裡,只有你,我不希望看到他難過,自從我嫁給了北唐逸,我就沒有再見過冥夜,冥夜也從來不會想要見我,前幾日,在冥王府中,是我這八年來第一次見他,樑姑娘,我承認我到現在也無法對他忘情,但是他早就將我忘得乾乾淨淨了。”
樑以歡靜靜地看着蓮馥弦,如果讓蓮馥弦知道,當日她離開之後,北唐冥夜便在後院舞劍之事,她今天恐怕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了。
忘得乾乾淨淨,這只是人們的妄語,曾經經歷過的是永遠都無法磨滅的。
可是人卻不能總是着眼於過去,人是要向前走,向前看的。
見樑以歡遲遲沒有開口,蓮馥弦以爲對方不相信自己,繼續說道:“樑姑娘,我之所以跟你解釋,並不是爲了強調我跟他的曾經,雖然我經歷了他的過去,可你纔是他的未來。我瞭解他,他會好好待你的。”
“武王妃,你的解釋我聽完了,可還有旁事要說?”樑以歡已經不想在糾結關於感情的問題,她只想快點聽完快點回去,可以跟納蘭星海商量如何取得火之傳承。
也許,將來她還會做對不起蓮馥弦之事,若真的要殺死北唐逸才能取得火之傳承,那麼她就會成爲害蓮馥弦成爲寡婦的罪魁禍首,她不想跟蓮馥弦有交集,是怕將來她會狠不下心。
蓮馥弦落寞的垂下眼簾,“其實,我還有第二件事情要找你,相比於第一件事情,這纔是至關重要的,北唐逸不知從哪兒尋來一個紅衣妖女,說要獻給父皇做妃子,父皇身體不好,他這麼做恐怕有詐,今日一早,我又聽到他跟御林軍統領交談,聽那意思,似乎是要逼宮。”
“逼宮?”樑以歡驀地揚脣,好一個北唐逸,果然是要動手了!北唐逸動手最好,她正好有了名正言順奪取傳承的機會!
“恩,父皇雖然是個明君,卻喜好女色,那妖女的容貌我是看過的,豔麗逼人,父皇很有可能會接受。”蓮馥弦擔憂的握住樑以歡的手,繼續道,“北唐逸一直想登上帝王之位,就算父皇有所防備,卻也不能明着拒絕他送上的女人,我只怕那妖女會跟北唐逸裡應外合,害了父皇。”
樑以歡不着痕跡的拉開了自己跟蓮馥弦的距離,抽回了手,“北唐逸是你的夫君,你說這些就不怕我對你夫君不利?”
“夫君?”蓮馥弦臉色一變,緊咬銀牙道,“我從不曾對北唐逸動心,若不是他,我”說到這裡,她忽的頓住,沒有再說下去。
樑以歡倒是自在的接話,“你早就跟北唐冥夜過上了神仙眷侶的生活,是麼?”
蓮馥弦苦笑着搖頭道:“我也希望會是如此,可我不論嫁給誰,都不會幸福,”她緩緩擡眸,跟樑以歡對視,輕聲問,“樑姑娘,你知道石芯子麼?”
樑以歡詫異,“你是石女?!”
石女也稱石芯子,通常是指生殖發育不完全的女子,有些女人一生下來就不能跟男人歡好,而像蓮馥弦這種嫁給北唐逸八年,而北唐逸卻未曾納妾的,應該屬於另外一種,就是能夠跟男子歡好,卻不能懷孕生子,更感受不到快感的女子。
石女本身沒錯,是命運給她們開了一個悲哀的玩笑。
蓮馥弦絕望的頷首,“我的初潮至今未到,這也是爲何北唐逸遲遲沒有子嗣的原因。”
“北唐逸他知道麼?”
“一開始不知道,後來尋了一個名醫診治才知道的。”蓮馥弦緊咬下脣,想到過往重重,悲從心來,眸中瞬間盈滿了淚水,“如今你知道我爲何嫁給誰都不會幸福了吧?”
雖然樑以歡很像勸蓮馥弦說,一個愛你的男人是不會在意這些的,只是蓮馥弦自己會在意,任何女人都會在意,一個女人,一個沒有辦法做母親的女人的痛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調和的,如今她懷了嗨寶,反而更能體會蓮馥弦的心情,相比當蓮馥弦得知她懷孕的時候,心中會有多麼的落寞。
心愛男人的妻子懷孕了,而那個妻子卻不是她,更悲哀的是,她根本就沒有能力替北唐冥夜生下一兒半女!
或許,這纔是蓮馥弦當年決定價格北唐逸的原因。
如果北唐冥夜知道了又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嗨寶嘆息着勸慰孃親,“娘,就算當年蓮馥弦她不是石女,也不能改變她要嫁給北唐逸的事實啊。”
樑以歡沉默了,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勸慰那個可憐的女人,頭一次她感到了心軟,若是要她永遠失去嗨寶,再也不能生育,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樣,自從來了這異界,她反而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人,弱點卻也也來越多。
不過石女還是可以醫治,她倒是可以在給國主準備換五臟的手術中,順便給蓮馥弦採摘一些藥材,通過中藥調理一段時日,在給她好好切脈,最壞的打算也就是做個手術,她有十足的把握能將蓮馥弦變成一個普通的女人,至少在夫妻生活的感受生能得到質的提高。
“樑姑娘,我不能讓北唐逸傷害冥夜,我希望你能幫我把這個消息帶給冥夜,同時,我也希望你能幫我保密,不要讓冥夜知道我是石女的事。”蓮馥弦依然維持着端莊的笑容,可在這笑容的背後早就傷痕累累了。
樑以歡點頭,“放心,我不會多言。”
“你能陪我多坐一會兒嗎?”
樑以歡見蓮馥弦那副痛苦的模樣,便沒有拒絕。
蓮馥弦感激的望着樑以歡,笑道:“那我們就在這裡坐一會兒,做一對普通的妯娌,我給你撫琴一曲如何?”
樑以歡頷首,算是答應。
蓮馥弦自袖間掏出一個巴掌大的小古琴,放置桌上輕輕一吹,那小古琴驀地變大,變作普通古琴的模樣。
這是蓮馥弦的秘寶,天族琴,相傳五千年前,四大神族本該是五大神族,這天族便是神族之首,天族的族長是個豔壓天下的女子,極愛撫琴,爲此走遍天下用鳳凰的羽毛製成琴絃,用盤古的手指做成了這把琴。
此琴通人性,可隨主人的要求而變換大小,然而它還有不爲之人的一個用途,那就是武器!
蓮馥弦撥動琴絃,醉人的曲調悠揚而出,***心絃,鋪天蓋地的悲涼之意涌上心頭,未成曲調先動情。
漸漸地,悲涼轉化爲悲憤,當悲憤無聲無息的潛入心脾時,樑以歡驚覺身體竟然麻木,完全無法動彈。
蓮馥弦笑望樑以歡,指尖輕撥,“咣——”無形的光影自琴絃迸了出來。
樑以歡只覺胸口被人用劍刺穿,撕心裂肺的疼痛誘得她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嗨寶驚慌失措的喊道:“娘,你沒事吧”此時的它跟樑以歡一樣,都被蓮馥弦的琴音控制,只覺得自己越來越虛弱,越來越無力,根本無法幫上忙。
此時,如果它是一個實體,它一定要將孃親承受的痛苦十倍的還回去!
血珠滴答滴答的順着樑以歡的衣襟滑落,她驀地擡眸,冷睇蓮馥弦道:“你之前說的話都是個幌子?”
“我對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蓮馥弦扯斷一根琴絃,恍惚的笑了起來,彷彿,她扯斷的不是琴絃,而是樑以歡的一根肋骨!
樑以歡被琴絃彈來的光束擊中,冷汗順着額角滑落,衣襟被血水跟汗水浸透,令人分不清這到底是汗還是血。
蓮馥弦撥弄愛琴,笑聲清亮,看到樑以歡痛苦,她就開心!她輕蔑的睨着樑以歡,柔聲道:“我愛他,所以我願意聽他的話向你解釋,我也真的不想讓他被北唐逸打敗,可是,比起這些,我更不想讓他被你搶走。你是不是覺得很痛苦,而且覺得心情很糟糕,樑以歡,今日我彈的曲子名爲斷腸樂,尋常人聽了根本不會有任何的感覺,可是你,你在聽我說了那麼多關於他的事情之後,被我的絕望跟痛苦所感染,只要你被我(和諧)操縱了情緒,那麼你聽了這斷腸樂之後,身體就會被我的琴音操作。”
樑以歡緊緊蹙眉,躲在她袖間的納蘭星海正以雪族特殊的療傷功法替她療傷,方纔被蓮馥弦傷到的地方此時都沒了大礙,她冷冷的睨着蓮馥弦,還好,還好她來時與納蘭使了眼色,還好她心中對着蓮馥弦還有防範,不然,她還真的會敗在這蓮馥弦的手裡。
而嗨寶則鬆了口氣道:“小納蘭,還好有你在,不然我跟孃的命就保不住了!”
蓮馥弦雖然以風吼國第一才女自居,實則是個名副其實的琴師,練氣等級更是到達紫階初期,琴技跟靈氣結合在一起,就具有了足以毀滅千軍萬馬的能力。
這是蓮馥弦的絕技,她要先以自己的情感感染對方,而後彈奏此曲,便可從身體到內心的控制對方。
當年蓮馥弦爲北唐冥夜撫琴,也用了這一招,讓北唐冥夜在不知不覺間被她琴音影響,然後越來越信任她,甚至一度迷失,以爲自己愛上了她。
“樑以歡,他愛你,可是他越愛你,我就越恨你!”蓮馥弦驀地揚手,光圈自指尖炸開,直衝樑以歡,大有雷霆萬鈞之勢。
納蘭星海在樑以歡身上佈下了雪族屏障,所有的攻擊都被這道隱形的屏障吸收,樑以歡故作痛苦的垂下眸子,放慢了語速道:“你這麼做就不怕北唐冥夜更厭惡你?”
“我們從小青梅竹馬,他不會因爲你而傷害我的,我有這個自信,而且”蓮馥弦別有深意的望向樑以歡,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以爲我會讓他知道,你是被我殺的?”
“你這是要殺了我?”樑以歡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脣。
蓮馥弦怨毒的望着樑以歡,再度撩撥琴絃,癡癡的笑道:“我暫時還不會殺你,我要讓你感受一下我的痛苦,我要活生生的剖出你的孩子,你能懷孕又怎麼樣,還不是生不出來,哈哈哈”
樑以歡眸光一凜,藍色光暈遍佈全身,當蓮馥絃琴弦攻擊再度來襲時,她驀地起身,伸出一手將那光波化解於掌心。
蓮馥弦驚愕的站起身來,還未等做出反應,樑以歡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至了蓮馥弦的身後。
赤雪鞭橫在了蓮馥弦白皙的脖頸,狠狠一勒。
“茲——”赤雪鞭因突然勒緊而發出細微的聲響,蓮馥弦只覺頸間一涼,便無法呼吸,漲紅着臉,毫無風吼國第一才女的風華。
此時的蓮馥弦就像一個發了瘋後被人制伏的可憐蟲,難耐的伸手來扒頸上那幾乎要了她命的赤雪鞭。
納蘭星海變回人形,立在樑以歡身旁,問道:“你打算怎麼做?”
樑以歡冷笑,“自然是殺了她。”
“呃”蓮馥弦痛苦的扒着赤雪鞭,尖銳的指甲劃傷脖頸,顯出一道道觸目驚心的血痕。
納蘭星海勾脣淺笑,“如今你瞭解到心軟的危害了?”
樑以歡笑而不語,手中的力道逐漸加重。
“晄——”驀地,蓮馥弦從衣袂間掏出一柄寒光匕首,朝着赤雪鞭劃了下去。
樑以歡一把抓住蓮馥弦的手腕,冷聲道:“你以爲用匕首就能將我的赤雪鞭割裂?”
蓮馥弦掙扎着看向樑以歡,費盡力氣從喉間發出一串支離破碎的話語,“你有種馬上殺了殺了我”
“殺了你?”樑以歡輕蔑的揚脣,“那未免太便宜你了,你不是喜歡控制別人的情緒跟身體麼?我要讓你在絕望之中離世,也算是對得起你了!”她噙着一絲邪笑,繼續在蓮馥弦耳邊低語道,“其實,我已經想出醫治你隱疾的方法,甚至可以讓你懷孕。”
蓮馥弦驚愕的瞪着樑以歡,她可以懷孕?可以做母親了?
希望是短暫的,蓮馥弦的心在樑以歡下一句說出口時,再度落回了地獄!
“但是,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幫你,而我要你蓮馥弦此生帶着石女的遺憾離開!”樑以歡輕輕在蓮馥弦耳邊哼笑,不能怪她太狠心,怪只怪蓮馥弦想要傷害嗨寶,她決不允許,決不允許有人動嗨寶一分一毫!
“你好狠”蓮馥弦怨毒的望着樑以歡,她絕不能就這樣死去,樑以歡真以爲她沒有後招嗎?只要撐過來,只要把這段時間撐過來,她就贏了!
思慮及此,蓮馥弦拼命地掙扎,拼命的大口喘息,她不死心,她絕不能死心,她是風吼國第一才女蓮馥弦!北唐逸出徵所有的良策都是她提的,外人只當北唐逸天賦異稟,殊不知,她纔是幕後諸葛亮!這次暗殺樑以歡,她也是留了後手,就算是拼上她的一切,她也要毀了樑以歡!
她早就讓老闆娘幫她算準時間,如果時間到了,她還沒出來,就趕緊給冥王府送信,她的計劃滴水不漏,所以她絕不能現在死去!她還沒有跟冥夜長相廝守,她不能死!
蓮馥弦的呼吸越來越薄弱,掙扎越來越沒力,眼看就要踏入鬼門關,只聽門外“轟”的一聲,一個身影衝了進來。
方纔有人往冥王府送了一封信,信上說有人要對蓮馥弦跟樑以歡不利,將兩人綁在了靜香苑中。
北唐冥夜看了信後就奔了過來,誰知道踹開門後,看到的卻是樑以歡勒住蓮馥弦脖頸的情景。
聽到巨大聲響的樑以歡驀地回眸,對上了北唐冥夜那閃過一絲訝異的深邃雙眸。
說時遲,那時快,蓮馥弦見到北唐冥夜後,迅速將體內所有的靈氣聚於與握着匕首那個手掌,閉上眼眸,朝着自己的臉,狠狠地劃了一刀。
“啊——”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過後,血滴落在赤雪鞭上,樑以歡利落的收回鞭子,映入眼簾的是蓮馥弦那皮開肉綻的側臉。
而從北唐冥夜的角度看去,卻像是樑以歡刻意劃花蓮馥弦的臉。
蓮馥弦遙望北唐冥夜,就好像北唐冥夜是她永遠觸不到的星光,由於樑以歡收回了鞭子,同時也鬆開對蓮馥弦的束縛,蓮馥弦踉蹌着後退兩步,身體如浮萍般搖曳而下。
北唐冥夜迅速奔了過去,穩穩的接住蓮馥弦的身子,將她納入懷中。
蓮馥弦悽楚一笑,臉上的疼痛此時都不重要了,她只要北唐冥夜能好好的看她,哪怕她這張臉已經毀了,她笑着伸出手想要去觸摸北唐冥夜的下巴。
北唐冥夜遲疑的伸出手來,握住了蓮馥弦的手。
蓮馥弦失落的望着北唐冥夜,虛弱的開口:“冥夜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是那麼討厭我的碰觸嗎”
北唐冥夜搖頭,卻也並沒多做解釋。
他不希望經過這次,蓮馥弦會對他燃起希望,她一天是他的皇嫂,就終生都是他的皇嫂,即使將來他跟北唐逸起了衝突,他也會一輩子將蓮馥弦當做皇嫂來尊敬,他會照顧她的餘生。
“冥夜,你不要怪樑姑娘,”蓮馥弦淒涼的望了望樑以歡,繼而揚起蒼白的嘴脣,解釋道,“要怪就怪我惹怒了樑姑娘,我明知道明知道她是你的妻子,我卻一直在跟她回憶我們的曾經,冥夜如果還有一次選擇,我不會嫁給北唐逸,我寧願背棄爹孃,跟你廝守終生,冥夜我好冷”
北唐冥夜緊緊擁着蓮馥弦,轉頭看向納蘭星海,開口道:“納蘭先生,請你幫幫她。”
納蘭星海斷然拒絕道:“這種惺惺作態的女人,不幫也罷。”
嗨寶同樣氣憤的在樑以歡肚子裡大喊:“爹,你不要上當了,這個女人根本就是裝的,娘只是勒住她脖子,她又沒有受內傷,裝奄奄一息的樣子給你看的,她的臉都是自己毀的!爹你不能心軟啊!”
可是北唐冥夜卻根本聽不到嗨寶的話。
樑以歡漠然走至蓮馥弦面前,忽然擡手,以氣化劍刺向蓮馥弦。
蓮馥弦看着樑以歡攻了過來,卻不閃不避,眸中閃過一抹得意。她要讓樑以歡知道,她是可以將北唐冥夜搶過來的!她現在所吃的苦頭,將來都會加倍奉還!
北唐冥夜驀地出手,拉住了樑以歡的手腕,正色道:“你不能傷她。”
樑以歡的眸光落定在北唐冥夜面無表情的臉上,冷聲道:“北唐冥夜,你如此聰明,難道看不出她的居心?”
蓮馥弦可憐巴巴的望着樑以歡,露出不解的神情,“樑姑娘你爲何一定要誤會我,我真的沒有”
“啪!”樑以歡握着赤雪鞭狠狠的在空中揮了一下,鞭身擊上方桌,頓時四分五裂,“夠了,蓮馥弦,我今日不殺你,以後一樣會殺你,”她淡漠的看了北唐冥夜一眼,冷笑道,“有本事,你就讓北唐冥夜保護你一輩子。”
話音剛落,她便轉身要走。
“啪嗒。”北唐冥夜再度出手攔住她,“你要去哪兒?”
樑以歡冷笑,“我去哪裡,跟你有什麼關係?”
北唐冥夜眸光深深地望了樑以歡一眼,垂下眼瞼,“你跟本王一起送皇嫂回府。”
這回,蓮馥弦跟樑以歡都怔住了。
蓮馥弦不可置信的望着北唐冥夜,搖頭道:“冥夜你要送我回武王府?”
“皇嫂受了傷,自然要回去調養,你的臉是本王王妃劃得,本王要帶王妃去像皇兄負荊請罪。”北唐冥夜避開蓮馥弦的眸光,看向一旁的納蘭星海,拜託道,“納蘭先生,可否請你幫忙叫輛馬車?”
納蘭星海點頭作揖,而後離開。
樑以歡怔怔的望着北唐冥夜,他這是信任自己的表現麼?
嗨寶激動的迴應樑以歡的心聲,“娘,爹他還是相信我們的,這回蓮馥弦失算了!”
“冥夜,你不要帶樑姑娘去找北唐逸,他不會善罷甘休的”蓮馥弦聽到北唐冥夜要送她回武王府,心中黯然神傷,即使他看着她被樑以歡劃花了臉,還是不願意對給她點溫柔嗎?樑以歡究竟有哪裡好,竟然讓他癡迷到這種程度
樑以歡,我蓮馥弦發誓,今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馬車很快就叫好了,北唐冥夜抱着蓮馥弦進入馬車,隨後拉開車簾想樑以歡伸出了手。
樑以歡本想拒絕,眼尾餘光掠過馬車內的蓮馥弦,見到蓮馥弦憤恨的模樣,她笑着將手放入北唐冥夜掌心,跳上馬車。
一路上,三人無話,而北唐冥夜就像是刻意爲之一般,握着樑以歡的手始終不曾放開。
對於蓮馥弦來說,北唐冥夜的舉動明顯刺激了她,她付出那麼多,卻依然無法撼動樑以歡在他心中的位置,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
女人這一輩最寶貴的就是青春跟容貌,如今她爲了換的北唐冥夜一點點憐憫,連她最鍾愛的容貌都不要了,只因她愛他,她可以爲了他付出生命,區區一張臉,她根本不在乎!
轉眼間,武王府到了,北唐冥夜抱着蓮馥弦下了馬車,王府下人見到蓮馥弦臉上觸目驚心的傷口,驚慌的回去稟告北唐逸。
聽到蓮馥弦被毀了容,北唐逸身軀一震,跟隨下人來到王府外,看着被北唐冥夜抱在懷中的蓮馥弦,被那駭人的傷口震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