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天行一把按住杜江的肩膀,將其按倒在地,高聲喝道:“杜江,你有幾斤幾兩重,我最是明白,若是以我的方法,至少能保住兩個,可若是你依了我妹子,他們三個可就都活不了了!”
“我說過就算是豁出我的性命,我也要保住他們!”杜江艱難的將陸天行推開,蹙眉道,“有件事師傅一定沒有跟你說吧,樑師妹的身體裡已經有了師傅的內丹,我想有了師傅內丹的加持,成功的機率就高了一倍。”
“內丹?”陸天行迅速起身,再次握住了樑以歡的手腕,眉心越蹙越緊,“不可能,她若是有內丹,爲何身體這般虛弱,這絕不可能!”
驀地陸天行擡眸,與樑以歡對視,驚聲問道:“說,你之前都做了什麼,竟然會耗損如此之重的靈氣,若不是你體內還有三祭司的內丹,就憑你這副身子,早就魂歸九天了!”
莞爾一笑,樑以歡悠然抽回了手,福身道:“以歡多謝陸大哥的關愛,我知道你之所以如此動怒,都是因爲你在關心我,然而當下最重要的是如何保住我腹中的孩兒還有納蘭先生的性命,至於我本身,並不需要任何人的關心。”
“在天宮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何到了下界之後,你們每個人都發生了這麼多的變化,你的靈氣……是不是強行灌輸給誰了?還有杜江……”陸天行狐疑的望着杜江,蹙眉問道,“你明明那麼關心我這妹子,爲何還要支持她冒險?”
杜江笑着看向早就被遺忘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梅月晨,輕聲嘆息,“在小梅的身上,我學會了,真正關心一個人,是要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天行,你之所以對我心生愧疚,不正是因爲你將你不想要的加諸在了我的身上麼?同樣的,若是我一味的阻止樑姑娘,那麼無論是損失了納蘭星海還是這個孩子,我想她都會痛苦終生吧,師傅說過,一個人最可悲的不是英年早逝,而是在有生之年還留有遺憾,若是納蘭星海死了,對樑師妹而言,恐怕就不止是遺憾那麼簡單了。”
贊同的頷首,樑以歡輕啓朱脣,“杜江師兄說的不錯,若是救不回納蘭先生,我樑以歡這輩子都將不得心安。”
嗨寶緊咬下脣,拉住樑以歡的手,憤憤的說道:“都道是,天道主宰天下,這每個人什麼命運從出生起就被天道定下了,我本以爲,我們一家終於可以逆天而行,開創自己的人生,沒想到……天道還設計了這一手,微生鈺跟大祭司的事情一定是天道早就設計好的局,至於小納蘭,恐怕也是它一早就盯上的,可惡!我們才見到陽光而已,天道竟然就這樣對我們,我嗨寶發誓,早晚有一天要將天道碎屍萬段!”
“好了嗨寶,我想就算是天道,恐怕也算計不到如今的局面,你別忘了大祭司的話,這天道早就不在天宮。”樑以歡輕撫嗨寶的頭,輕輕將他抱了起來,柔聲道,“說起來,我們還要感謝天道,如若沒有他,娘這輩子就不會跟嗨寶相遇,也不會有這麼美好的家庭了,不是麼?”
“娘……嗨寶不想讓你冒險……”嗨寶伸出小手死死的拉住樑以歡的衣袂,眸中蒙上一層氤氳。
樑以歡面帶笑意,輕聲問道:“那嗨寶可想救納蘭先生?”
嗨寶極爲認真的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嗨寶就要跟娘一起努力,我們一起救納蘭先生好不好?”
嗨寶抽了抽鼻子,一臉委屈的說道:“娘,你不要將我當小孩子一般哄好不好,你明知道,嗨寶心裡什麼都明白,你這樣子也騙不了嗨寶的,嗨寶知道這個手術對你的危害究竟有多重!”
“嗨寶,你救不救納蘭先生?”樑以歡並未理會嗨寶的話,板起臉來,再一次問道。
嗨寶整個小臉皺在了一起,毅然點頭道:“救。”
“這是唯一的法子,曾經娘爲了生下你跟納蘭先生一起完成了這個手術,如今娘要你向我保證,你也會配合娘一起完成這個手術,救出納蘭先生,並且抱住你未來的弟弟或者妹妹。”樑以歡鄭重的望着嗨寶,眸底隱含氤氳水霧。
嗨寶彎下身去,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來觸碰樑以歡的小腹,抿了抿脣道:“娘,我能感覺到,你肚子裡的一定是個女孩,妹妹,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幫娘一起完成這個手術,保住你,也保住小納蘭。”
“瘋了,你們都瘋了!”陸天行仰天長嘆,無奈的撇嘴道,“既然你們都要這麼做,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了,只不過,這件事情只有你們知跟我知,絕對不能透露給北唐冥夜那個傢伙,要是讓他知道,我讓他娘子的生命受到了威脅,我就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他砍的!”
樑以歡眸光一閃,笑望陸天行,“陸大哥的意思是決心要幫我了?”
陸天行沒好氣白了樑以歡一眼,“我可沒明說!”
樑以歡笑着福身作揖,“以歡在這裡謝過陸大哥了。”
“你先別急着謝我,如今你腹中的孩子纔不過兩個月大,離出生久遠,你所說的那個手術,要等她發育完全才可實施,如今的當務之急是瞞住北唐冥夜,尋找能夠代替萬年冰霜之物。”陸天行托腮沉思,一臉的愁緒。
雖說這天大地大,然而萬年寒冰卻也剩下納蘭星海了,如今納蘭星海是指望不上了,那麼他們又能找到什麼聖物來代替萬年冰霜呢?
(在這裡要強調一下,萬年冰霜的作用就是類似現代的止血殺菌的藥物,古代醫學落後,傷口感染隨時喪命,更別說剖腹產。)
嗨寶無力的攤手,提醒陸天行道:“你不用想了,在這世上根本沒有能夠替代萬年寒冰之物,是根本就沒有!”
陸天行蹙眉看向嗨寶,“你是如何得知在這世上就沒有能夠替代萬年寒冰之物?”
嗨寶用看白癡的目光看向陸天行,“因爲我是靈胎,在這世上除了天道,就是我最瞭解這個異界了,我早就搜查過歷任靈胎的記憶,根本就沒有什麼能夠代替萬年寒冰之物。”
“那也不一定,就算是靈胎,也總有不知道的事情。”陸天行挑釁般的揚了揚眉,轉而看向樑以歡道,“我倒是有個主意,也許可行。”
嗨寶一下子撲到陸天行的懷裡,叫道:“你有什麼主意,快說!”
陸天行轉而看向樑以歡,樑以歡笑道:“願聞其詳。”
杜江卻沒有樑以歡跟嗨寶那麼好脾氣,直接拔出長劍,抵住了陸天行的鼻子,似笑非笑道:“你再不說,我就劃花你的臉,看你以後還怎麼說自己是整個傲神國最英俊的男人。”
陸天行驚慌的推開了杜江的劍,擺手道:“別別別,你別這麼衝動,不就是個主意麼,我說就是了,其實呢沒有萬年冰霜,我們可以退而求其次,取些接受雪族傳承之人的血液,暫替萬年冰霜,雖說效果沒有萬年寒冰那麼好,卻也不會有多糟糕,至少也能給我們拖延一些時間。”
聽到這裡,嗨寶很是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叫道:“我還以爲你會有什麼好主意,搞了半天又出現了什麼雪族傳承,在這個世上唯一的雪族傳承是我娘,可我娘又在那瘴氣陣裡失去了傳承,如今你要我們從哪裡找另一個身懷雪族傳承的人吶!這跟尋找到另一個萬年寒冰有什麼區別?!”
“擁有雪族傳承之人消失了?這怎麼可能!”陸天行笑眯眯的擡手摸了摸嗨寶的腦袋,“你一定是在逗我的對不對,嗨寶,你可知道這個異界是由什麼組成的?”
嗨寶沒好氣的應道:“總不能是由四大神族組成的吧!”
“說的對!嗨寶真聰明!”陸天行迎着嗨寶困惑的目光繼續道,“準確的說,這異界是由火雪木金天五大條件組成,遠古時期,天下五分,那個時候還有天族、火族、雪族、木族、金族,其中天族是五大神族當中最爲受凡人推崇的一族,天族之人擁有預知未來跟過去並能以自我意志去改變法則的能力,而其他四族則是形成異界的基本元素,你們可知天道爲何那麼想毀滅四大神族,卻又沒有取走他們的性命,還給他們留了一條根,讓他們苟延殘喘?”
樑以歡眼波一轉,輕聲道:“你是說,其實天道本身也是個實體,他是天族的後裔?記得曾經有人對我說過,當年天族是被其他四族聯合凡人一起剿滅,天道若是天族後裔,這也就讓我明白,其他四族沒落的原因,其他四族的沒落一定跟天道脫不了干係。”
陸天行讚許的頷首,“不錯,這天道正是天族的後裔,當年四大神族剿滅了天族,給天族帶來了滅頂之災,唯有天道存活於世,天道用自己特殊的能力毀了四大神族,它如此痛恨四大神族,卻還是必須給四大神族留下一條根,只因四大神族是組成異界的根本,若是他們當中有任何一族完全消失,就會導致整個異界的滅亡,災禍一起,任何人都無力迴天。”
“四大神族是組成異界的根本……”嗨寶恍然大悟道,“而如今異界並未有災害,也就是說這雪族傳承一定有旁人繼承,在這異界還有擁有雪族傳承的人咯!”
“正是如此,所以說雪族傳承還未消失,你們依然可以找到那個人,得到他的血!”陸天行得意洋洋的望着嗨寶,笑道,“怎麼樣,你這個靈胎也不如我這個萬事通吧?”
嗨寶正想稱讚陸天行幾句,樑以歡便開口打斷道:“陸大哥,不知這些事情你是從哪裡得知?”
樑以歡狐疑的望着陸天行,心中有了個大膽的猜測。
正如嗨寶所說,普天之下,除了天道,嗨寶是最瞭解這異界之人,四大神族是組成異界的根本就連嗨寶都不知道,這陸天行又怎麼會知道?
莫非,陸天行就是天道?
驀地,她向後退了兩步,被自己這個大膽的猜測給震驚了,是啊,她從未想過天道竟然會出現在自己身旁,若是陸天行是天道,那麼……
看出樑以歡的心中所想,陸天行急忙擺手道:“不不不,你別誤會,我怎麼可能是天道,我是陸天行,我跟杜江從小一起長大,試問,天道怎麼可能跟杜江一起長大啊?就算天道是人,也該是個糟老頭子吧?”
陸天行一邊說還一邊推身後的杜江,急聲又道:“杜江,你好歹也幫我說說話,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我是不是天道,你該最清楚不過!”
安靜的坐了一會兒聽衆,杜江好氣又好笑的看了看陸天行,並替他說話道:“樑師妹,我敢以我的性命作擔保,陸天行他就是陸天行,根本就不是天道,他之所以知道那麼多,恐怕也是我師傅告訴他的,想我師傅他遊歷各處,知道的多些也並不奇怪,再者說,嗨寶這靈胎只知下界之事,對於天宮,他還是並不知曉的,異界這麼大,有靈胎忽略之地也很正常。”
聽了杜江的解釋,樑以歡也覺自己想的太多,頓時感到有些抱歉,愧疚的看着陸天行道:“陸大哥,是我想多了,你一路上這麼幫我們,若是天道,也的確有些說不通。”
陸天行長噓一口氣,撫着心口道:“看你方纔那個眼神,就好像要立刻將我殺死一樣,還好有杜江幫我說話,不然以你們一家的性格,恐怕是寧可錯殺也不放過了!”
樑以歡掩脣輕笑,“陸大哥,就算是寧可錯殺,以我跟嗨寶之力也打不贏你,你何必擔心。”
陸天行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道:“也對,裝紫階裝久了,我都忘了你們殺不了我這件事。”
杜江看着陸天行,無奈的搖了搖頭。
嗨寶則在他們對話的時候,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如陸天行所說,火雪木金天五族是組成異界的必要條件,那麼也就是說,天道也是組成異界必不可少的條件咯!
那他們一家想要滅了天道的希望不就破滅了嗎?!
其實想想倒也容易理解,天道是異界的法則,一個世界若是沒了法則,很快就會消亡,天道也意味着異界之人的思想,試問沒了思想的人跟畜生又有什麼區別,異界毀滅也只是個早晚的問題。
至於其他四個神族,毀了任何一個都會給異界遭來殺身之禍。
這還真是難辦了,金族的傳承一直都在赤金魔嬰的身上,而赤金魔嬰又附身在微生鈺身上,大祭司也在微生鈺身上,換句話來說,想要殺了大祭司天下太平,就必須要連微生鈺跟赤金魔嬰一起殺了,那不也等於抹殺了金族,毀了異界麼?
天啊,誰能告訴他該怎麼辦,他的敵人一下子從壞人蹦到了組成異界的高度,這要讓他怎麼下手啊?
正在他被這些該死的問題所擔憂的時候,樑以歡笑着將他抱了起來,柔聲道:“嗨寶,船到橋頭自然直,你無須提前擔憂,我們先回宮,再做打算。”
嗨寶疲憊的倒在樑以歡的懷裡,輕輕的“唔”了一聲。
陸天行靜靜地跟在樑以歡的身後,望着樑以歡的背影出神。
而一直跟陸天行並肩走的杜江,則將這一切盡數納入眼底,不由有些擔憂。
至於昏迷不醒的梅月晨,則被杜江背在身後,依然做着他的春秋大夢。
夜幕降臨,淪爲空城的斬仙國安靜的連一聲蟬鳴都聽不到。
抱着嗨寶回到了宮裡,樑以歡給陸天行安排好房間,就帶着嗨寶在國主的寢宮住下。
嗨寶很是納悶的看着樑以歡問道:“娘,我們爲何不回寢宮去找爹啊?”
樑以歡輕輕別開眼來,轉身望向窗外明月,“娘是怕自己會忍不住將手術的事情告之你爹,爲了不讓你爹擔心,我還是儘量少與他見面的好。”
“少見面?”嗨寶不解的嘟囔道,“你今天不回寢宮,爹纔會擔心吧,我們要是再不回去,爹就要翻遍全城來找我們了!”
“放心吧,你爹他不會來找我們的。”樑以歡眼前驀地浮現起蓮馥弦被北唐冥夜抱住的情景,不悅的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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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嗨寶也不再追問,就這樣靜靜的陪在樑以歡身旁,直到樑以歡入睡。
夜,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裡只能聽到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確認樑以歡睡了,嗨寶小心翼翼的爬起來,躡手躡腳的朝着門外走,他一定要溜回爹的身邊,問問爹到底怎麼惹娘生氣了。
身後安穩的呼吸聲告訴了嗨寶,樑以歡並未察覺他的離開。
他興奮的奔出宮殿,朝着北唐冥夜所在的方向跑去。
當他來到清和宮門口的時候,驚愕的發現,他竟然感受到了兩個人的氣息,而其中一人是他爹北唐冥夜的,另一個人竟然是早已經死去的蓮馥弦的!
嗨寶驚慌的捂住了口,面色鐵青。
我的天吶,難道說蓮馥弦變成厲鬼來找爹了不成!
懷着這種驚悚的想法,嗨寶鼓足勇氣,拉開了宮門,依然小心的潛入宮內,一下子跳上了屬於他娘跟爹的牀,抱住牀上的人就喊道:“爹,你小心一點,我感受到蓮馥弦的存在了,她一定是變成鬼回來找你了,我們快跑哇!”
如絲綢般的皮膚觸感令嗨寶心中感到納悶,奇怪他怎麼以前不知道自己爹的皮膚這麼好,而且頭髮這麼順滑,腰這麼細,胸……這麼大!
嗨寶驚慌的鬆開了手,滿腦袋的問號。
女人?怎麼是女人?
更令嗨寶驚訝的是,那個女人竟然開始大喊大叫。
“誰,你是誰?你究竟是誰?是逸麼?逸你來看我了是麼?”
換亂之下,嗨寶感覺到自己被一個人抱住,而他的臉則深深地陷入了那個女人的胸脯裡。
天啊,在這樣下去,他就要活生生憋死了!救命啊,他年紀還小,對女人的胸脯還沒有那麼多渴望,他還想多活幾年啊!
忽的,原本昏暗的宮殿一下子被油燈點亮,嗨寶好不容易把頭從那女人的胸口裡鑽出來,看到的卻是蓮馥弦那張哭的梨花帶雨連她媽都快不認得的臉!
見到蓮馥弦,嗨寶真是如同見了鬼一般,慘叫道:“救命……救命啊!有鬼啊!”
而蓮馥弦見到嗨寶則是一副落寞模樣,驀地鬆開環着嗨寶的手臂,自言自語道:“不是逸,竟然不是逸……”
就在嗨寶即將進行下一波鬼哭狼嚎時,拿着油燈的北唐冥夜驀地出手捂住了嗨寶的嘴,笑道:“好了嗨寶,她不是鬼。”
嗨寶瞪大清澈的眸子望着蓮馥弦,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迴應北唐冥夜。
北唐冥夜緩緩鬆開手,本以爲終於可以跟嗨寶正常講話,誰知嗨寶竟然站起來激動的大喊:“天啊,爹有小三了,爹要跟蓮馥弦重歸於好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我要去告訴娘!”
再度聽到大喊,北唐冥夜無奈的出手又一次捂住了嗨寶的嘴,蹙眉道:“什麼小三,什麼重歸於好,嗨寶你小小年紀,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齷齪思想。”
“倪與殺碼年蘇唔視線,倪毒噶替蘇一紮穿上了!”嗨寶掙扎着叫喊,滿臉的氣憤,整個小臉因激動而漲得通紅。
北唐冥夜無奈的嘆了口氣,“嗨寶,你在說什麼,你自己聽得懂麼?”
嗨寶無力的撲騰着兩手,最終認命般的搖了搖頭,是啊,他現在說的就連他自己都聽不懂,怎麼還能指望自己爹能聽得懂呢!
“嗨寶,爹放開了,你可不準叫了,任何問題你都能問,只要你不叫,爹就回答你,如何?”
嗨寶眨着雙眸,用力點頭。
終於跟嗨寶達成了共識,北唐冥夜這才又一次鬆開了手,笑望嗨寶:“好了,你有什麼想知道的,就問吧。”
“爹,到底怎麼回事,你跟娘是不是鬧彆扭了?爲何娘要跟你分開住?”嗨寶氣憤的擡手指着牀上失魂落魄的蓮馥弦,又道,“還有這個女人,爲何這個女人會出現在孃的牀上?!爹,你該不會是酒後失德,跟這個女人有什麼了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你怎麼能懷疑你爹跟你伯母兩人有那種苟且之事,”北唐冥夜感嘆自己兒子腦洞之大,無奈的嘆氣,“嗨寶,你都來了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叫人啊?身爲風吼國皇族,連這點禮數都不懂了麼?”
“叫人?”嗨寶詫異的指指自己又指向蓮馥弦,“爹你是叫我叫她……姨娘?”
“啪!”北唐冥夜終於忍不住的出手拍了下嗨寶的後腦勺,厲聲道,“我是讓你叫伯母!”
嗨寶長舒一口氣,沒好氣的看着蓮馥弦叫道:“伯母。”
而蓮馥弦就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口中依然唸叨着:“逸,你爲何沒來看我,昨夜你明明來找我了不是麼……爲何你今日就不來看我了呢……逸,我很想你……”
見蓮馥弦沒有任何的反應,嗨寶忍不住對北唐冥夜發起牢騷,“還說我沒有禮數,我看這伯母纔沒有禮數吧,爹,真不知道你當年究竟看上她哪一點,依我看,她連孃的一根腳趾頭都比不上,你說你找什麼女人不好,非要吃回頭草,這個女人也是,明明都死了,竟然還能活過來,拆散我美滿的家庭,真不知道我們一家三口是不是欠她的……”
一時間,整個清和宮內想起了嗨寶跟蓮馥弦兩人的碎碎念,着實令北唐冥夜覺得頭痛欲裂。
終於,在嗨寶第一百九十六次唸叨蓮馥弦爲何會復活的時候,北唐冥夜忍不住開口道:“你伯母她……”
將來龍去脈解釋清楚,北唐冥夜這才鬆了口氣。
而嗨寶此時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娘說你不會出來找我們,原來是有人對蓮馥弦做出了那種事情,不過這蓮馥弦也奇怪,自己被那個了,她怎麼就不知道反抗呢?”
北唐冥夜擔憂的望着牀上發呆的蓮馥弦,嘆氣道:“她是將那人當成了你伯父,也不能怪她,她畢竟纔剛剛復活,心智還未清醒,要怪就怪我沒有照顧好她,是我辜負了大哥,若那男子真的是斬仙國內倖免於難之人倒也好說,若是那人是微生鈺,那這裡就太危險了。”
“爹是懷疑……”嗨寶驚訝的瞪大眼眸,“是微生鈺強……”
嗨寶的下一個字還未說出口,北唐冥夜已經出手捂住了嗨寶的嘴,並在嗨寶耳邊低聲道:“說話的時候小心點,別被你伯母聽到。”
嗨寶輕輕點了點頭,又一次從北唐冥夜的魔抓中掙脫了出來,轉低音量問道:“爹,既然你跟蓮馥弦,不,是跟伯母沒有什麼,娘爲何還要與你生氣啊?”
北唐冥夜笑着擡手颳了刮嗨寶的鼻尖兒,“你年紀還小,不懂女人心思,你娘表面上看去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女子,實際上也是個愛吃飛醋的女人,不管怎麼說,我跟你伯母有過曾經,你娘她心中在意也難免。”
看着北唐冥夜脣邊漾着的笑意,嗨寶忍不住調侃道:“爹,看到娘吃飛醋,你很得意吧?”
話音剛落,原本亮着的油燈忽的熄滅,接踵而來的是長劍劃破空寂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