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帝倏的獨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變得害怕,變得惶恐,變得不安。
每次看到爸爸回來我就瑟縮,我能看到媽媽的身體也忍不住發抖起來,那是一種對爸爸本能的恐懼,爸爸高興的時候還好,家裡不會發生什麼事情,但是爸爸一旦不高興,那麼我和媽媽就會遭殃,爸爸會打我們,往死裡打,很疼,我一開始會哭,可是我越哭就被打得越厲害,漸漸的,我就不哭了。
哭沒有用!這是我那個時候知道的一個真理!
一般爸爸打我的時候,媽媽都會保護我,但是她太弱小了,真的是太弱小了,每次都被爸爸一腳踹出去,然後就沒有了力氣。
其實就爸爸一個人打我們的話,我們至少還能活着,可是有時候爸爸會叫上他的朋友來家裡,會將我和媽媽當做畜生一樣地對待,我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媽媽端着剛剛煮好的湯出來,爸爸的朋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直接拿起那碗湯朝着媽媽的臉上潑去。
那一聲慘叫在我長大之後,我依舊可以很清楚地在惡夢裡聽到,還有爸爸和幾個朋友尖利刺耳的笑聲,我握緊拳頭,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以爲最悲慘的事情就是捱打,就是身上沒有一塊好的地方,但我錯了,這不是最悲慘的事情,最悲慘的事情就是他們毀了我,毀了我的靈魂,毀了我的世界。
讓我在那個時候便已經不正常,我沒有正常的三觀,我沒有善惡之分,我沒有男人女人之分,我不會愛了。
當爸爸的那個東西貫穿我的身體的時候,我痛的大叫,我掙扎,我反抗,可是沒有用,他們誇我長得好看,他們誇我的身體很柔軟,他們誇我的聲音很動聽。
但我只覺得噁心,特別特別的噁心。
媽媽爲了保護我被他們活活打死了,我聽着媽媽的叫喊聲一點點弱下去,我的心也一點點冷下去,看着他們的目光變得仇恨無比,但我依舊知道我什麼都做不了,我才四歲,多小的孩子啊,真是可悲。
他們發現媽媽死了的時候有害怕,有不安,但是很快他們就想到了辦法,他們直接將媽媽剁碎了,然後餵給家裡的那隻狗吃掉,我清楚地記得那隻狗吃了之後吐了,可是他們還是逼着狗吃,直到那條狗全部都吃掉才罷休。
處理完之後,爸爸轉身看到了站在門邊的我,他衝我笑,然後對我說,“看到了嗎?這就是下場,要是你不乖一點,你就是這樣!”
我害怕,真的害怕,但同時又無比的仇恨,我試着逃跑,不知道是我聰明還是我運氣好,我跑出去很遠很遠,然後我遇到了一個人,一個衣着光鮮,身旁有很多人陪伴的人,我聽到別人叫他黎夜,他還很小,但是長得很好看,我看到他,我就知道他很聰明,特別特別的聰明。
他似乎看到了我,還衝我笑了一下。
還記得多年之後我問他記不記,他完全沒有了印象,還很嫌棄地對我說:我怎麼可能對你笑,你那時候那麼髒那麼醜!
但是我很肯定地說:你就是笑了,對我笑了。
當時的我覺得這就是最美的笑容,他就是天使,是我黑暗生活中的光芒。
我被抓回去了,他們怎麼會輕易讓我跑了呢,回去之後我時常回想起黎夜的笑容,還有他那高貴的樣子,明明那麼小一個,卻好像唯他獨尊,他有疼愛他的爸爸媽媽,還有朋友,多好,而他,什麼都沒有。
不過這一次他學乖了,他開始利用自己的聰明,他開始變得強大,同時他也知道自己開始出現了別的人格,蟄伏了很久,他知道自己很快就可以幹掉他們然後離開。
他沒想到自己又一次遇到了黎夜,黎夜已經長大了,他也長大了,黎夜長得更加好看了,他故意衝上去打他,沒有想到他很厲害,兩個人扭打在一起,身上都掛了彩,但是我很高興,因爲這個男孩不差勁,但同時又很生氣,爲什麼這個男孩過得這麼好?
“你弄髒我了!”黎夜很生氣地看着我。
髒這個字眼狠狠刺痛了我,我知道自己髒,所以我瞪着他,惡狠狠地瞪着他,他就這麼看着我,很久之後開口問我,“你是不是過得很慘?”
我一怔,沒有說話,依舊瞪他。
然後我衝上去打他,怒吼着,“我髒,我就是髒,我也要將你弄髒,你這個壞蛋!”我一邊大吼一邊打他,他覺得我是瘋子,但是我哭了,哭得很傷心,我已經很久沒哭了,但是當着他的面我哭了,我知道自己很沒用,怎麼可以在這個壞蛋面前哭,明明我比他大的。
“我幫你!”他說出來的話令我詫異,他說幫我?
“相信我!”他說了三個字。
然後我就相信他了,他的能力再一次令我驚訝了,原來他是這麼的強,我們聯手將那些壞蛋全部都幹掉了,至於選擇怎麼幹掉他們是我的選擇,黎夜只是從旁協助我,從頭到尾只有我們兩個,當我們真正實施的時候,我才發現我原本認爲完美的計劃,其實漏洞很多,但是這些漏洞都被黎夜給填補了。
我們兩個坐在地上,我依舊很髒,而他依舊很乾淨,但是我衝他露出一抹笑容,“謝謝你。”
然後在我目瞪口呆的臉色下,他抱住了我,輕輕拍着我的後背對我說,“沒事了,你可以重新開始了,你不髒,髒的是他們!”
這句話我一直都記得,他說,我不髒,髒的是他們!
是啊,我不髒。
但是有多少人覺得我是髒的呢?他們知道我的遭遇之後都露出了噁心的表情,他們覺得我髒死了。
其實我依舊不覺得我後來的行爲有什麼錯,因爲那是必然的,就算再來一次依舊是這樣的結果,還好,我有了秦小凡,她也不覺得我髒,她很心疼我,像當初黎夜那個小壞蛋一樣心疼我,這就夠了。
我,帝倏,擁有他們,就夠了。
其他人怎麼看我,我並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