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玲在說自己懷孕的時候表情很坦然,好像那是很自然很天經地義的事情。她不用看龍軍的表情就知道龍軍一定是皺着眉頭髮呆,然後會慌了神地抓住她的手追問這絕對不是真的,她太瞭解她的龍軍了。
可惜梅玲這次想錯了,龍軍相信這是真的,不但相信他甚至認爲以梅玲這麼好的地碰到好種子怎麼可能不發芽呢?龍軍想到了那個經常夢到的情景,那情景和這是那麼的相似,幾乎一摸一樣,龍軍當時看不清那環境是個什麼樣子?現在,他終於看清楚了,原來是在梅玲自己的辦公室裡,就連辦公桌的顏色都是一摸一樣。看來,老天對我真不薄,已經不止一次提醒我了。梅玲是那麼喜歡孩子,龍軍知道他不可能說服梅玲打掉孩子,他也不想那樣,他一直認爲即使是一個未出生的生命人類也沒有權力剝奪他出生的權力。龍軍現在關心的是,孩子是誰的?龍軍抓着梅玲的手追問道;“是姓錢的?”
梅玲一愣,苦笑道;“龍軍,別管是誰的,我想生下這孩子,求你了。”
龍軍一時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有點不知所措,無所適從。梅玲知道龍軍可能一時想不通,也沒再逼他,摟着他的腰說道;“龍軍,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我也承認我對不起你,我只是一時糊塗,但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孩子是無辜的,希望你能理解我。”
龍軍慌亂地推開梅玲,淡淡地說道:“梅玲,能告訴我孩子的父親是誰嗎?”
“你覺得有這個必要嗎?反正孩子是我的,我們的。”
“你真的這樣覺得嗎?”
“龍軍,只要你愛我,他,就是我們倆的。”
“我,我腦子有點亂,你讓我好好想想。”龍軍覺得頭疼。
“那我送你回房間休息。”
“不用了,我想出去轉轉。”龍軍扭頭出了梅玲的辦公室,梅玲沒有攔他,她知道,這事是需要給他點時間好好想想。但她知道,目前的情況下不能讓別人來干擾他的思路。
就在龍軍在梅玲的玉雕廠纏綿的時刻,大爲集團發生了大事。
有人爬上了大爲集團大廈的頂樓,警察在樓下拉起了警戒線,劉善良發現,樓頂是的人是華萍趕緊給龍軍打電話。
華萍有點精神失常,就在她手中的水果刀捅進那禽獸身體的那一刻,她的神智已經不清楚了。連着幾刀,不知道幾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量,每一刀都深深地插入,血象紅墨水一樣潑了一地禽獸終於清醒了,捂着傷口光着屁股倉惶而逃。
丫丫醒了,抱着豆豆,豆豆已經斷氣,華萍有點不知所措,慌亂地四處翻找着衣服,最後還是穿上了那件被禽獸撕爛的睡衣,又套上了一件羽絨服。她的思緒很亂,一閉眼就是龍軍的身影。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男人,是的,自從認識龍軍的那一刻起,她就被他迷住了。記得第一次在公司見到他時,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直到現在,她相信她們前世一定是冤家,這輩子註定是要和他相識的。想到這兒,華萍感到欣慰的同時又覺得悲哀。看看眼下自己背景離鄉的無奈之舉,聯想到初入大學初戀男友的絕情以及即將面臨被拋棄的命運,她痛苦之極。思前想後,他把自己人生的失落全歸罪在男人身上。但是,她就是對龍軍恨不起來。她有時覺得自己很傻,世界上的男人都是一樣的,龍軍也一樣,他有什麼好?一樣地利用了她,一樣地佔有了她。他和別的男人區別在於他喜歡自己的女兒,他喜歡吃她做的飯,喜歡和她睡覺的時候像丫丫一樣唑着她的**,喜歡睡完她以後主動地付錢,就像一個嫖客對婊子一樣。
可是,這個嫖客最終還不是拋棄了她?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華萍的手顫抖着從枕頭下摸出一包美登煙取出了一支點上,她學會了吸菸,她需要有東西麻木一下她的神經,她覺得吸菸有助於讓人的大腦處於冷靜。
“他不要我了。”華萍有點神經質。
額頭上的血已經凝固,丫丫抱着豆豆靜靜地靠在牀頭,她有點害怕媽媽抽菸時的表情,頭髮凌亂,臉色蒼白,整個臥室都是煙霧繚繞,菸頭扔了一地。
華萍始終沒有打通龍軍的電話,她的心情糟糕透了,一包紅河讓她抽完了,菸頭扔了一地。豆豆的身體已經開始變得僵硬,丫丫哭的象個淚人,看着豆豆逐漸僵硬的身體,那兩顆黑色的豆豆在沉重的眼皮下臨死前一霎那乍現的光芒。華萍忽然覺得這個社會是那麼那麼的殘酷,多麼活潑可愛的小生命啊!就這樣走了,是她害死了他,他來到這個世界時就遭到了人類的拋棄,別人打他罵他也只能默默地承受,只能用叫聲表示不滿。好不容易有了一個家卻餓一頓飽一頓的,好不容易熬過最艱難的時刻卻讓他在痛苦中備受煎熬地死去。
“天哪!這是一個什麼世界呀?連一隻弱小的小狗都要遭受如此無情的折磨,他究竟犯了什麼錯?難道僅僅爲了活着就那麼的困難嗎!”
如果只是爲了活着而活着,我跟豆豆沒有什麼區別呢?如果不是擔心丫丫的無依無靠,如果不是想到父母慈祥的面龐,我會毫不猶豫地選擇離開。爲什麼生活總是在摧殘我的意志?爲什麼我總是遭遇磨難?沒有人能理解我此時內心的絕望,我看不到任何活下去的意義,與其讓痛苦不斷地折磨我的心智,就讓我的靈魂自由地翱翔吧。我能切身體會到你離開時的那一霎那的心情是何等的絕望,這個社會太殘忍,它容不下你弱小的身軀,走吧,走吧,你永遠也不會再有痛苦了。就像那輕輕飄起的一縷輕煙,不要再留戀這塵世的繁華,這裡有太多的骯髒,這裡比地獄還黑暗,走好,希望天堂沒有黑夜。或許,我們很快就能相見。
華萍的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淚水打溼了前方的道路,分不清東南西北,兩條腿不由自主地往前走,沒有方向也沒有盡頭。沒有人能明白她此時的心情,沒有人能讀懂她臉上的淚痕,她的大腦一片空白,靈魂隨着城市的氣流四處漂移,沒有痛苦也沒有哀傷,她看到了龍軍,他在向她揮手,他在向她笑,她向他走去。
華萍想起了丫丫的親生父親,那個很帥氣的男生,比龍軍還帥氣的男孩,還有他送給她那冷冷的一句話;
“誰知道這孩子是誰的?”
她想起那男孩對她的拳打腳踢,想起龍軍對她的纏綿,想起男孩連墮胎的錢都沒有給她一分,也想起自己沒有告訴龍軍自己打掉了他的親生骨肉。想起她當時爲了湊夠錢去醫院時打掉丫丫時墮胎的錢變成了生孩子的錢,又想起韋子玉對她惡毒的攻擊。
“華萍,你別這樣,凡事要想開點,一切會好的。”韋子玉從醫院出來後集團通知下午有個股東會議,會還沒開完就得知有人要跳樓,當她發現是華萍時就不由自主地跑了上來。
韋子玉沒想到才兩個月不到,華萍就變得如此狼藉,落魄。
“你們爲什麼逼我?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如果是錯,我只是愛錯了一個人,愛一個人有錯嗎?就算錯了,我也只是犯了一次錯誤而已。爲什麼?爲什麼一次錯誤就讓我遭受如此之多的痛苦和折磨!”華萍忽然從飄渺的幻想中回到現實。
華萍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棟樓上來的,沒有人攔她,她就這樣上來了,她抱着丫丫,丫丫抱着豆豆。豆豆已經死了,永遠地閉上了眼睛。但他卻笑了,笑的那麼自然,丫丫也笑了,她爲豆豆不再痛苦而笑。豆豆睡着了,她以爲他明天還會醒來,還會像以前那樣衝着她亂跳。她撅撅嘴,豆豆就搖搖尾巴,她揮揮手豆豆就朝她撲過來,在她身上亂拱,在她臉上亂舔,陪她一起上廁所,陪她一起睡覺。
“丫丫,我們陪豆豆一起去另外一個世界好嗎?”
“那裡有爸爸嗎?”
“有,遲早會有的。”華萍的大腦已經不由自己的身體支配。
女人總是這樣,一哭二鬧三上吊。現在開始流行三跳樓。當接到劉善良的電話時,龍軍總算明白女人多了真是一份罪過,麻煩都是他媽自找的,誰叫他是最後一個接棒者呢?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華萍死在他的面前,丫丫就更不能。如果真是那樣,他這輩子將生活在自責中,梅玲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甩了他。因爲在梅玲的眼裡,龍軍還算是一個沒有害過人的善良大動物。而他也一直認爲自己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絕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人。
“華萍!你他媽的給我滾回來!”龍軍氣喘吁吁地爬到樓頂大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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