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飲而盡,不管梁木看不上的上他,也不管梁木抱着怎樣的心思,這樣的爽快與不扭捏,還是讓他的心裡對墨瑾升起了一絲好感。
“好,瑾將軍果然是爽快人。”梁木大叫一聲好,示意侍從替墨瑾倒滿酒杯。
“晨先生也喝一杯吧,這就可是在下珍藏了好多年的呢。”梁木扯起一抹微笑,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和善一點。
“哎?”晨笑擡頭,眨巴眨巴眼睛,半是驚訝半是驚慌的縮了縮脖子,“我不能喝酒的。”瑟瑟縮縮,像是受了驚的貓咪。
他的這副模樣一下子激起了梁木的憐惜之心,“喝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呢?難道晨先生瞧不上我們這小地方的酒麼?”故意扳起了臉龐。
“那倒不是。”晨笑撓了撓頭,“我醉酒的模樣太難看了,怕擾了各位的興致。”
聽了晨笑的話,墨瑾端起酒杯,遮住了自己鄙視的神情,一飲而盡,低念一聲好酒。
“呵呵,我軍中的男兒哪有這樣差的酒量,怕是晨先生瞧不上我樑某吧。”梁木扯起一抹假笑,“罷了,帝都來的人終究和我們不一樣。”
一句話使得墨瑾彎起了眸子,晨笑捏緊了手指。
展顏一笑,晨笑端起了面前的酒杯,“樑將軍哪裡的話,是在是晨笑真的是不勝酒力,既然樑將軍不怕晨某醉像不雅,那麼喝一杯又有何妨呢?”說着,將酒杯湊到了自己的脣前。一飲而盡,引起了梁木的一陣叫好。
放下酒杯,口中的辛辣讓得晨笑一陣不舒服,他不是酒量差。只是不喜歡這種酒的味道,平日裡喝的都是自家釀造的百花酒或是果酒,度數比平常的酒還要高。他不願在外人面前喝酒還有一點便是,他只要一沾酒就會媚態盡顯,越發的比女人還要漂亮。單看梁木散着幽幽光芒的眼睛就知道他此時有多麼的磨人了。
酒至半酣,不管衆人暗自腹誹什麼,表面上卻是推杯換盞,好不和諧。梁木拍了拍手,隨着拍手的聲音落下,舞女和樂師便從旁側走了過來。
“見過兩位將軍。”盈盈一拜。聲音輕柔。好似一根羽毛在心尖上輕輕的撫了一下。舞女衣衫盡是半透明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內衣的花紋與顏色,短短的衣袖與裙襬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膚,瑩白如雪。
身姿舞動。姿態輕盈,衆人都是有了些許醉意,樂曲輕柔,這靡靡之音似乎含着無盡的魅惑。舞女搔首弄姿,媚眼橫飛,秋眸若水,舉手投足之間,嬌弱盡顯。
夕顏微微冷哼一聲,從桌下伸手在墨瑾的腿上擰了一下。墨瑾暗自咬牙,握住她的小手。迷迷糊糊的眼睛裡滿是醉意。
微微一笑,將她的小手捏緊,又眯着眼睛去看那些舞女,不僅僅只是看,甚至臉上還露出瞭如同“豬哥”一般的表情。
梁木將一切都看在眼裡,心中冷笑,暗道墨瑾也不過如此。又看了一眼晨光,只是一眼,便再也移不開了視線。
只見那精緻的人兒一手撐着頭,一手轉着手中的酒杯,臉頰上飛起了兩抹紅暈,杏眸含着水霧,眼神迷離,紅潤的脣微微張着,小巧的舌頭不時的掃過下脣。
這副模樣直看的梁木口乾舌燥。他本就喜歡各種美少年和成熟的少婦,而晨笑更是他見過的最爲極品的少年。雖說墨瑾也很俊朗,但是終歸是少了那一份魅氣。傳言晨翼的王是美的如同妖孽一般的人物,雖然他也想將之收到自己的牀上,但是,夢想終究是夢想,他也只是在半夜三更自己想想罷了。
一時之間沒有看舞女的心思,也沒有了繼續觀察墨瑾的想法,眼裡心裡全部都被晨笑的模樣填的滿滿的。
墨瑾裝醉,卻是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只不過表面上都是迷迷糊糊的模樣,梁木不會知道,這樣一個年輕的少年居然會有着自己拍馬都趕不上的酒量。
一曲舞畢,直到樂曲停了梁木才緩過神來。
“來,舞媚,給瑾將軍敬一杯酒。”梁木笑呵呵的說道。
舞媚是這羣舞女之中最漂亮的舞女,根據衣着打扮也可以看出她纔是其中的核心。纖纖細指捏着乳白色的酒杯,聘聘婷婷的走到墨瑾的身邊,巧笑嫣然。墨瑾只感覺香風鋪面,深吸了一口氣,露出迷醉的神色。
而坐在他旁邊的夕顏則是垂着頭,對這一切視而不見,低眉順目,逆來順受。她的臉是在臨近泉關的時候墨瑾看着不妥才往醜的畫了畫。傳言一直說墨瑾的妻子貌若天仙,如今在梁木的眼中也只不過是平平之人。雖然不知道爲何墨瑾會帶着自己的妻子過來,不過,看來對自己夫君的花心這個女人也是沒有辦法的。
“早就聽聞了將軍的大名,今日得見可是名不副實啊。”舞媚抿脣一笑。
“哦?哪裡不同?”墨瑾裝作訝異的挑挑眉頭,目光在舞媚的身上游蕩,帶着些許輕佻。
“聽聞將軍有戰場修羅的名號。在舞媚想來定是凶神惡煞之輩,倒是不曾想將軍生的如此俊朗。若不是有幸在今日見到,舞媚怕是要遺憾了呢。”掩脣笑着,眸子裡波光瀲灩,好似上好的琉璃倒映着月華的光輝。
“舞媚姑娘也在乎人的相貌麼?”墨瑾挑眉問道。
“倒是讓將軍見笑了呢。”舞媚倒是沒有遮遮掩掩,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哪個女子不愛英雄,何家女人不喜俊朗呢。舞媚亦是這樣的俗氣,還望將軍不要嫌棄舞媚便好了。”
若是尋常之人,定會遮遮掩掩,說什麼相貌無關,只要人好便好。這舞媚倒是懂得一些攏人之道。墨瑾心中讚道。
“呵呵。舞媚姑娘大方誠實,若是在下嫌棄姑娘豈不是太不近人情了。”墨瑾笑道,一抹笑容似乎是將眼中的醉意化解了幾分。
“將軍爽快。舞媚敬將軍一杯。”展顏一笑,一飲而盡。
“姑娘亦是爽快之人。”墨瑾哈哈一笑。也將杯中的酒飲盡……
一場酒宴一直吃到了深更半夜,表面上看似賓主盡歡,實際上,到底誰存着什麼樣的心思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罷了。
墨瑾迷迷糊糊的被夕顏攙着離開了,晨笑則是頂着通紅的臉龐晃晃悠悠的和牧寒互相搭着背,在梁木火熱熱的目光下揚長而去。
回到了房間之中,墨瑾被夕顏放在了牀上,在身體沾到牀的那一霎,爛醉的模樣倏地不見,黑色的眸子裡出奇的平靜與清澈。若不是他的身上散出來的酒味。沒有人會想得到他剛剛被灌了好多的酒。
墨瑾躺在牀上裝着醉豬。夕顏則是替他擦了臉擦了手,脫了衣服,蓋上被子。吹了燈,才鑽進被窩。
墨瑾攔住近在身旁的夕顏,“生氣了?”嘴脣貼在她的耳邊,小聲的說道。
“哼,纔沒有。”夕顏冷哼一聲,伸手將他的頭推開。
“這不是沒有犯錯麼?梁木安排的好戲,總不能讓他失望吧。”墨瑾無奈的拉開她的手,在她的耳畔輕啄。
“哼哼。”夕顏撅着嘴脣,捏住他腰間的軟肉狠狠的來了一個七百二十度大轉彎,聽到男人倒吸冷氣的聲音方纔愉悅的在他的脣上吻了一下。“誰吧。”
見得雨過天晴,墨瑾方纔鬆了一口氣,雖然有些疼,但是他家的笨妞不生氣了就好。心滿意足的將她抱得更緊,閉上雙眸睡了過去。
有人安眠有人卻是睡都睡不着。梁木在房間裡焦躁的踱着步子,腦海中都是晨笑的模樣,想到他的那副嬌媚的神情就心裡癢癢的緊,卻是又不能霸王硬上弓,只好自己在房間裡暗自焦躁了。
倒了一杯茶,一口喝掉,這時方纔感覺心中的滾燙好了一些。
“將軍。”一道嬌媚的聲音透過門板傳入耳中,霎時,梁木只感覺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再次升騰了起來。
“進來。”他啞着嗓子說道,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門口。
房門吱呀一聲被打開,神態嬌媚的女子推開門走了進來。
解下了身上的披風,暴露的衣着和沒有穿沒什麼兩樣。“將軍。”福了福身,柔柔的嗓音能夠將人的骨頭給軟化。
梁木只感覺一道熱血直直的衝上心頭,再也忍受不住,直接跨了幾步,摟住女人不足盈盈一握的纖腰,有些蠻橫的含住了她的脣。
女人只是象徵性的嗚咽一聲,柔弱的小手附上上了男人寬厚的胸膛,手中的披風悄然滑落。
燭火熄滅,屋子裡霎時傳出了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這一夜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夜,牧寒也從未感覺過自己這樣的悲催。
牧寒努力的撐大自己過分困的雙眸,看着面前的男子上躥下跳手舞足蹈,就是沒有一絲一毫安靜下來的意思。
“笑笑,你可不可以睡覺了?”無力的趴在桌子上,牧寒問道。
“睡覺?開什麼玩笑。”晨笑將嘴一撇,“我沒有告訴過你,若是我喝酒,除非喝醉了,否則兩天都不用睡覺的麼?”眨眨眼睛,儘管很漂亮,但是牧寒卻是沒有了欣賞的心情。
我滴娘哎。牧寒哀嚎一聲,捻着額頭,心中一片悲苦……
翌日清晨,一夜的“歡縱”之後便開始了正事。議事廳中,新一輪的冷嘲與熱諷又再次拉開了序幕。
墨瑾、牧寒、晨笑再加上樑木和他的手下一共是七個人。繁雜的地圖上標着各式各樣的記號。
“樑將軍,我只是想要知道敵軍怎會打到城門裡面?”墨瑾的目光中沒有一絲感情,清冷中夾雜上位者特有的威嚴。被人打到了家裡面城門和城牆居然沒有一絲的損害,人才啊。
“瑾將軍,我想這件事情已經沒有解釋的必要了吧。”梁木一挑眉頭,“是因爲泉關之中出了奸細,在夜間偷偷的放敵人進城,若不是他們想要潛伏滲透,再加上末將的機敏,怕是泉關已經落入敵人手中了。”
“哦?”墨瑾饒有興趣的看了梁木一眼,又垂眸去看桌子上的地圖,手指在地圖上摩挲着,似乎那是一塊未經打磨的璞玉一般。
“我帶我的小隊去看一看吧。”良久,墨瑾嘆了一口氣說道。詭異,但是他卻看不出什麼。這地圖梁木並沒搞鬼,和晨笑探到的一模一樣,正是因爲這樣,他才奇怪。因爲敵營所在的地方,委實不是一個好的地方。
“那便好了。早就聽說瑾將軍能軍善戰,這次我們可要開開眼了。”梁木笑着說道,“不知瑾將軍打算何時出發?”
墨瑾瞥了他一眼,展顏一笑,“該出發時自會出發。”賣了一個關子,雖然梁木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是忠心於朝廷,但是墨瑾還是不能做到與他推心置腹。
梁木的眸子裡迅速的閃過一抹陰沉,一閃即逝,即使被人看到了,也只是會認爲這位老將對年輕人的不滿。
“既然如此,我們就準備喝瑾將軍的慶功酒了。”梁木抱拳說道,“告辭了。”
“慢走不送。”墨瑾眯起雙眸,待得梁木一方的人全部離開之後,少年的臉上方纔浮現一抹凝重的神色。
“牧寒,笑笑,你們怎麼看?”沉聲問道,手指點在地圖上的一個地方,輕輕的捻着。
“有古怪。”兩人異口同聲。雖然感覺怪,但是卻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所以,之後就保持了沉默。
“是很古怪啊。”墨瑾狠狠的搓了搓臉頰,“這算是我們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吧,大風大浪都過來了,還怕它一個小小的泉關麼?”少年的臉上浮現一抹邪肆的笑容,他感覺自己越來越怯懦了,早就已經失去了當初身爲殺手的“雖千萬人吾亦往矣”的氣勢。
“感覺現在的墨瑾纔是當初風靡江湖的墨瑾。”晨笑說道。牧寒卻是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們話裡的意思。
不明的路途,隱藏起來的危險,暗中的獠牙逐漸露出了寒光,他們沒有選擇,只能前行,這是他們應該走的路途。縱使危險又如何?聲聲如歌如血,這本就是一條毒蛇暗藏的危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