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欽擡起一隻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脣和下巴,四根手指緊緊的按住剛剛被打的左臉。舌頭在口腔裡用力的舔着,在血從被牙齒刮破的傷口裡流出來之前,就乾淨利落的將它們全部都吞噬殆盡。
看着歐陽欽受傷的眼神,魏可琰馬上就後悔了自己剛剛打下去的手。可是一想到,他一直當弟弟來愛護的人,居然這麼肆無忌憚的扯開了他心裡最痛出的傷口,他怎麼能不生氣吶。他稍微調整了下呼吸,然後用平靜的口吻說着。
“小欽,你誤會了,我也不是因爲劉樂駒,你要知道,現在西城的工程陸續又開工了,前兩天下面辦事的人不小心,還出了事,要不是我反應迅速,早就惹出大麻煩了,今天我本來藉着這個機會,跟他們再商量一下具體怎麼行事,結果我這正事還沒開始說吶,你倒好,給我鬧這麼一出。我知道你是看他不順眼,不過你要是氣不順,隨便找幾個人把他拖進哪個不起眼角落裡直接打一頓不就行了,還非得把他明目張膽的扔水裡,搞出這麼大動靜,還好只是來的120,真要出了人命,我看你把警察招來又怎麼收拾”魏可琰說着話,語速平緩語氣溫柔,即便表情還是嚴肅的,但是他心裡也已經再沒有了剛剛的火氣。
“我不過是在幫你出氣,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當時在大廳裡被他死拽着不放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我太瞭解你了,你只是不過當時礙於人前,不能動手而已,不然像他這種狗皮膏藥似的傢伙,早就被你給打趴下了。所以,我只不過是幫你做了你想做的事情,就像我這15年來做的其他事一樣。”
歐陽欽一邊說着,一邊又重新從魏可琰的煙盒裡拿出了一顆香菸,用兩隻潔白修長的手指夾着,送到了魏可琰的嘴邊,讓香菸輕輕停留在他雙脣之間,可是,卻沒有爲他點燃那顆煙,反而轉身走出房間。
看着歐陽欽離去的背景,魏可琰扯動着嘴角,露出邪魅的笑容,然後,拿起桌上的打火機,打開了鐵蓋,用齒輪沿着桌面上滾動了一圈,然後,自己點燃了嘴裡叼着的那隻煙,頭往後倒着,枕着椅背,慢慢閉上眼睛。
可魏可琰並沒有抽着那隻煙,只是任它在自己的面前靜靜的燃燒着。等到煙燃盡了,魏克琰睜開了眼睛,可眼神裡失去了剛剛在歐陽欽面前的風采,整個表情頹然。他坐整了身體,等待了片刻。然後伸手拉開了書桌左邊最下面的抽屜,從最裡面的格子裡取出一隻老式的翻蓋手機,這隻手機已經很舊了,銀色的外殼上已經有些掉色,顯露出底下塑料的乳白色,手機的邊緣也變得凹凸不平。
魏可琰用兩隻手小心的翻開了手機的蓋子,只見裡面玻璃已經完全破碎了,細小的裂痕佈滿了整塊屏幕,角落上已經有寫殘缺了。按鍵的數
字早已磨沒了,只剩下幾個黑黑的原點。可是即便沒有了印刷提示,他還是熟練的按下手機右上角的撥號鍵,屏幕上卻還是漆黑一片,可是魏可琰的眼裡,卻亮了起來,在他的眼裡,在此時完好無損的手機屏幕上,看到的是他和一個男人用合照做的屏保。照片裡的人,笑容美好。
科善宇,沒想到這個本以爲早就要被自己忘記的名字,今天居然又會出現在自己的眼裡,手裡,心裡。
魏克琰一臉沉溺的表情看着手機的電話,突然猛地扣上了翻蓋,急忙把它又放回了抽屜的最深處。他要在自己陷入回憶之前,先把自己拉出來。而魏可琰覺得,此時不要讓自己沉湎在過去日子的最好方式,就是找到另一樣東西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於是,他走出房間,往着自己內心最黑暗的地獄走去。
即使現在四下安靜了。他耳朵裡,卻全是江丞在地下室裡那發狂的吼叫聲。
江丞的脫臼的關節已經被人接好了,他也因爲那人粗暴的手法而從昏迷中疼醒了過來。身體各處都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跡,橫七豎八的傷口赫然在目,就像是全身同時張開了幾十張血盆大口。他的雙手都被拷上了手銬,光着雙腳,踩着木製的地板上,右腳的腳踝上被扣在一個金屬的鐵環裡,鐵環的那一頭被一條細長的鎖鏈牢牢的固定在了房間的牆壁上。每扯動一下,那金屬環上的銅鏽,就會扎破江丞的皮膚,可他卻一直想盡力掙脫這些束縛而不停的掙扎着,所以很快的,他右腳的腳背就被自己的鮮血染的通紅。
魏可琰終於出現在了江丞的面前,身後跟着幾個男人,其中一個爲他端了把大大的椅子,讓他舒服的坐在了江丞此刻活動範圍的邊緣。
“魏可琰,你這個畜生,你不守信用,你說過,不會去找劉樂駒麻煩的,我今天看到了,一直跟你在這個房子的人,你的跟班,那個叫歐陽欽的,他爲什麼會在劉樂駒身邊出現。你騙我,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他一下,我一定會殺了你們”江丞憤怒的咒罵着魏可琰,他最大限度地伸長着雙手,希望可以抓住魏可琰的衣服,可是,他的手腳都被綁着,行動完全受到了限制,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我騙你,我騙你什麼了?江丞,你好好想想,當初是你自己找上我的,說你比劉樂駒會玩,又比劉樂駒耐玩,不顧一切的勾引我,主動求我留下你的,要不是怕可惜你這麼漂亮的一張臉,你以爲你今天有機會站在這裡。從始至終,都是你一廂情願以爲我會爲了你放棄他。而且,那天在酒店,是你自己親自動手把劉樂駒打到住院的,還有那通電話,都是你自己說的要他不要再來找你了,既然你要拒人於千里之外,那有其他人對他出手,你也管不着啊”魏可琰從上衣內的口袋裡掏出
一張灰色格子印花的手帕,擦掉了剛剛江丞濺在自己名貴西服外套上的血跡和唾液,然後,直接厭惡的把手帕扔在地上。
“其實,跟你愉快了這麼久,我也挺開心的,說實話,我調教了這麼多的玩偶,你真算是上是最乖巧也最有毅力的了,一般人能堅持到三個月就是極限,沒想到你超過半年都還能活着。我從現在開始也對你也有點興趣了,我還以爲這世上除了錢,再不會有讓我感興趣的東西了,這還得謝謝你啊,我現在就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堅持到什麼時候,所以,你現在可千萬別給我死了,不然,我這興趣上來了,卻沒地方發泄,自然就要去找新的玩具了”
江丞聽完了魏可琰的話,情緒變得更加狂躁了,嘴裡不停的大吼着,“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他就像是一隻在生死關頭跟獵人拼死搏鬥的野獸一般,腳上的鐵釦都被他赤裸的腳踝扯的變形了。
шшш ◆тt kдn ◆¢ 〇
可魏可琰一直泰然自若的看着江丞從發狂到暴怒,臉上沒有一絲異樣的表情,有的,只是那詭異的淺笑,帶給給人以深入骨髓的恐懼感。他擡着手腕,朝着江丞的方向微微一輝,跟他一起進來的男人立刻蜂擁而上,死死的壓住了江丞的身體,讓他的頭部和胸口緊緊的貼在了地板上,兩隻手臂也被人大力的挾制住,絲毫不能移動。
魏可琰此時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了江丞身邊,俯身蹲下。從一早準備好的盒子裡拿出了一隻裝滿藥水針管,把堅硬鋒利的針頭,故意選擇了一處在江丞目力所及範圍裡的皮膚,輕輕的紮了進去,緩緩的推動着針管,讓江丞看着裡面的藥水慢慢的被注射進了自己的身體裡,然後把空針管擺在了江丞的眼前,來回的晃着。
“你放心,這裡面不是鎮定劑,不過這可別鎮定劑好玩多了,等會兒,你就知道什麼叫漫步雲端的感覺了,別看我現在還得找人摁着你才能給你打針,相信我,過不了多久,你就得跟只狗似的,跪在地上抱着我的大腿求着我給你打了,不過你這身體可不能壞了,我最近可是又新找到了不少好東西,到時候,我們再來好好玩兒吧”
江丞的胸膛被人死死的抵在地上,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臟不斷撞擊地板的聲音,“砰砰砰”這種不正常的頻率使他感覺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燃燒,在沸騰。他身上的每一根血管感覺馬上就要爆裂開了。而從骨髓深處卻傳來刺骨的寒冷,讓他每一處關節都被凍的僵硬,像是被冰封般的無法動彈。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握緊了拳頭,讓手上的指甲深深的刺進掌心,他想利用身上的疼痛來使自己保持清醒。此刻,他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不能敗在魏可琰面前,他一直堅持着,一直到魏可琰轉身離開地下室的瞬間,江丞的眼神,終於開始不受控制的渙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