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時光如梭,朝中無大事發生,看似一片平靜,劉承調查亂黨因有燕榕看着,他不敢亂來。
宋玉忙着處理了京中幾件案子,名聲更甚,她與燕榕私下相處少,燕榕常送來禮物,他也不能脫俗,奇珍異寶,綾羅綢緞,稀奇古玩。
跑腿的自然是英武了,本不是他的活,衆人都明白,理解,他一去一回,都得呆半個時辰,衆人主動避走,留空間給這對小情人。
不過,他一來,衆人都會發現,徐盛不見蹤影,都道二人因阿秀的事,至今還未和好,有的人天生不對付,就如他們。
一日,英武與阿秀在院內說話,徐盛回來,一見轉身就走,遇宋玉,立即將她拉住,宋玉好心,本想做個和事佬,大家都是朋友嘛,擡頭不見低頭見,未想,一向不愛說話的英武竟是毒舌,與徐盛“吵”得不分上下,差點沒打起來。
宋玉直嘆後悔,拉起徐盛就走,教育道,“你怎麼回事?”
徐盛倒無所謂,“他是我的剋星,所以你別慘和。”
“不對,以前也不見你二人如此?”宋玉眉頭一蹙,“自從雍縣回來,你就不對。”
徐盛嗤笑一聲,“我喜歡吵架,我覺得好玩不行嗎?咦,你怎麼幫他說話,難道就因他是皇上的人?好你個宋玉,重色輕友。”
宋玉氣得咬牙,“你不也是皇上的人,滾滾滾,老子不要了。”
徐盛又嘿嘿一笑,厚着臉湊到她面前,“老闆與老闆娘之間,我選擇老闆娘。”
另一則,阿秀拉着英武的手臂,“以後不要與她鬥嘴了。”
“若不是想給她一個警告,我不會理她。”英武將阿秀摟在懷裡,“她若再欺你,你不用怕。”
阿秀噗嗤一笑,“她沒有欺負我,你當我這麼好欺嗎?”
英武倒也笑了起來,有些動情的捧起她的臉,吻了下去。
折返回來的徐盛,“阿秀,宋玉叫你吃飯,你相好走了沒有……”
三人皆是一驚,阿秀忙推開英武,英武目光不善的朝徐盛看來。
徐盛立即捂上雙眼,“靠,非長針眼不可。”
英武的臉綠了綠,阿秀悄悄朝他投去一眼,有些東西隔在三人之間,或許就是一輩子。
離祭祖越近,宋玉不由得緊張起來,就連蘇譽大婚,險些被她忘了,直到徐盛告訴她,禮單己備齊。宋玉打開一看,乖乖,罵她敗家子,徐盛鄙視她小氣,告訴她,份子錢,以後可以雙倍,數倍收回來,宋玉臉色微紅。
蘇譽是劉太后侄子,娶名門閨秀,自是辦得熱鬧非凡,這日又是天空晴朗,天作證,地爲媒,十里紅妝,嗩吶盡情吹,全城百姓都擁上街頭,觀看這一盛世婚禮。
羽林軍開道,好不威武,四周百姓驚叫,年輕女子瞧着俊馬上的新郎,激動得暈倒,巴不得自己就是那張靜姝。
“聽說張家小姐從小身子弱,常年在寺廟頌經拜佛,終得佛祖庇佑,得一好姻緣。”
“真的嗎?是那家寺廟?我也去拜拜。”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京城四周寺廟的香火達到頂盛,這是後話。
宋玉與徐盛擠在人羣裡看熱鬧,好不羨慕,徐盛擠兌她,“以後,你的婚禮比這大十倍不止。”
宋玉尷尬掄拳揍她。
宋玉在人羣中收索,以爲會看到千雪,沒有,她特意打量了蘇譽,他與以往有些不同,嘴角掛着淡淡的笑意,宋玉不知怎的,心情複雜。
隨後付之一笑,每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或許,這是對他最好的,她當真多事了。
宋玉釋懷,與徐盛來到蘇府,這裡早己佈置一新,張燈結綵,喜慶十足。
許多官員都己到達,大家打着招呼,沒有在朝堂之上的嚴厲與針峰相對,倒也相處融洽。
不過,見到謝玄時,宋玉一張臉拉得極長。
她四處尋找徐盛,這廝不知瘋那裡去了,只見謝玄來到她面前,“宋大人見謝某如老鼠見了貓?”
他的聲音極大,不少官員看來,宋玉哈哈一笑,以掩尷尬,笑完後將他拉到一旁,“攤牌,你要做什麼?”
謝玄扇子一晃,“你心知肚明。”
“我對你不感興趣。”
“是不感興趣,還是己有心上人?”謝玄似不在意,將扇子舉起遮住二人的臉,小聲說道,“給你一個忠告,皇上絕非你的良配,你瞧你穿得,真寒酸……跟着我有車有房,衣食無憂。”
“他的車比你大,房比你寬。”
“我父母雙亡。”
“與老巫婆鬥其樂無窮。”
“我可爲你散盡家中妾侍。”
宋玉聽了,嘿嘿一笑,“他也可以。”
“哦,他告訴你的?”他似不信。
宋玉正要回答,突然覺得爲何要與他討論這樣的事……她趕緊閉嘴,冷哼一聲,又忍不住瞟他一眼。
這人知道他的身份,居然沒有揭穿,是否有什麼陰謀?
謝玄看出她所想,笑了笑,“別把我想得那麼陰暗,我很陽光,因爲喜歡所以庇護。”
他說得一本正經,如誓言,宋玉一驚,猜測他的心思,又聽他說道,“我等着你與皇上分手的那一天。”
靠!宋玉真想吐他口水。
正在這時,一陣優美的琴聲傳來,宋玉覺得熟悉,尋聲望去,花園一側搭有一戲臺,臺上有歌舞,一淺衣女子低眉撫琴。
宋玉一怔,那人不正是千雪嗎?
她急急走了過去,未瞧見謝玄的目光暗了暗。
琴止,千雪走下臺來,宋玉迎上,“千雪?”
千雪屈膝行禮,“見過宋大人。”
“你……”
千雪神色自然,笑道,“千雪受蘇府之邀前來彈奏,以賀將軍之喜。”
蘇譽請來?
宋玉摸不準蘇譽心思,心中有些憤然,這不明擺着打臉嗎?
“你沒事吧?”
千雪搖了搖頭。
“千雪。”一青年男子在不遠處喚她,宋玉瞧去,原來是幾個貴族子弟,千雪朝宋玉頜首,告辭而去。
瞧着她的背影,宋玉隱隱不忍。
“新人來了。”不知是誰一陣高呼,衆人便朝門口擁去,那些子弟最爲積極。
片刻,爆竹震天,迎親隊伍己至,司儀高喊着,踢轎門,跨火盆,跨馬鞍,蘇譽牽着新娘的手,一一走過,入門而來,衆人一陣歡呼。
宋玉朝千雪望去,她的目光緊緊鎖在新人身上,應該是新娘身上,整個人如雕像般定住,面色蒼白如霜。
新娘鳳冠霞帔,紗巾遮面,雖瞧不出真容,依稀能知是美豔女子,難道千雪妒忌新娘的美貌?
不對,那明明是一幅驚鄂之色。
宋玉正要朝千雪擠去,有人來報,皇上與太后來了。
原本熱鬧的院子頓時安靜不少,新人立即轉身迎於門外,待宋玉再尋千雪時,己不見她的人影。
“千雪姑娘。”
千雪抱琴正欲離開,這裡讓她多呆一刻,都覺心如刀絞,突然而至的聲音讓她轉過身來。
來人是位小姑娘,朝她一禮,“我家夫人讓姑娘前往。”
千雪還禮,“你家夫人是?”
小姑娘抿嘴一笑,“就是蘇夫人呀。”
千雪一愣,本想抗拒,轉爾又想,有些事她逃不掉,而她也想會會她。
千雪頜首,目光卻變得一片冰冷。
她不怕她作怪,因爲她太瞭解她,她無非想在她面前炫耀一番。
隨着小丫頭一路穿花拂柳,避過喧鬧的人羣,無意中目光在那一抹紅色越過,心口猛的一刺。
“夫人,千雪姑娘來了。”
“嗯,你們都下去吧。”
奴婢們退出,千雪抱着琴站在屋中央,與坐在喜牀上那位新娘對視。
新娘眉宇之間一片得意風情,她輕輕取下面巾,肌膚勝雪,紅脣皓齒,“妹妹可驚訝?”
千雪深吸一口氣,“當真驚鄂不止。”
紫瑩拿出絲帕,輕輕一笑,“還傷心嫉妒吧。”她緩緩起身來到她身旁,纖細的手指撫上她的肩,“其實,坐在這喜牀上的本該是你,蘇將軍對妹妹的癡情,天下皆知,可惜了,妹妹瞧不上,傷了他的心,你可別怪我乘機而入。”
“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呵呵。”紫瑩又是一笑,“做什麼難道你不知道?”
“蘇譽並非好對付。”
“所以父親才讓我來,我們打個賭,蘇將軍會愛上我。”紫瑩繞到她面前,“賭注嘛,一兩銀子,怎麼樣?”
千雪氣得咬牙切齒,猩紅的雙眼瞪着她,“你在羞辱他,還是你自己?既然嫁給他,就該……”
紫瑩嘖嘖兩聲,“我什麼身份,他娶我是他的福氣,若他以後能效忠父親,我會讓他當上駙馬,若不能,便是一顆棄子。”
紫瑩的冷血讓千雪心寒,她閉了閉眼,聲音突然變得空洞起來,“他是一個好人……”
“何爲好人,何爲壞人?這世間只有強者與弱者。”
紫瑩一計厲言,忽爾坐回喜牀上,目光無比冷寒陰毒,“姐姐今日出嫁,你難道不該彈奏一曲嗎?”
這便是她的目的了,只要有機會,她絕不會放棄打擊她。
千雪深吸一口氣,將琴放在桌子上,控制住顫抖的雙手,頃刻之間,琴聲流水如雲。
可惜她想錯了,紫瑩對她的羞辱遠遠不止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