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們的升等比試,廚藝水平不再是重點,白蔻更看重的是他們管理調度和協調的能力,怎樣用好手下的廚子廚娘,在有限的時間裡呈上優質的菜品。
去年出孝後,府裡每次設大宴,東廚房燒菜時,白蔻就是如此調度安排人手,這麼多次實戰下來,每個人都已經習慣了這種方式,曾珠他們三個管事對廚子和廚娘的能力比白蔻瞭解,這一朝開了竅,他們使喚起手下人來比白蔻也更加得心應手一些。
爲了讓他們三個人中能有一個贏得比試成爲新的東廚房總管,這次升等比試的規則,就是照着大家習慣的方式來設的。
早早地就被趕回家休病假的溫谷山和盧梅花,只聽說過東廚房有一套應對宴席的新手段,他們沒有親身體驗過,就不知道奧妙精華所在,這是他們兩人的弱勢,自然也就是曾珠三個人的優勢。
三打二要是都贏不了,白蔻一定親手端上豆腐叫他們三人一頭撞死算了。
五位管事,每個人挑四個助手,從庫房送來的新鮮食材中任選幾樣,在一個時辰內處理食材,按照宴會菜標準,做出兩熱一湯三道菜。
白蔻敢出這樣的題目,首先是她一定辦得到,她辦得到就以此要求管事們也要辦得到。
昨天一天時間都是管事們給自己挑助手,曾珠三個人挑得很順利,溫谷山和盧梅花就遇到了麻煩,雖然挑到了人,卻已經沒有了互相磨合加強默契的時間,他們兩人也意識到這比試規則對他們不利,可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大夫人將這事全權交給了白蔻一人,她說了算。
庫房將食材送來後,五個管事先挑他們自己要用的,剩餘的才由雜工們搬下去。
白蔻看着他們都挑好食材和調味品,示意開始計時,升等比試開始。
爲了抓緊時間,五位管事帶着自己的助手們一起動手處理食材,雖然好多年都不曾做過這樣的雜事了,但要做起來動作還都是挺麻利的。
沒被挑中做助手的廚子廚娘們則都是監督,四處巡邏,謹防他們當中有人作弊,同時還要提防監督當中有人給管事們出謀劃策。
白蔻則坐在樹蔭底下,翻着記事本處理她的事情,並在一張空白頁面上寫下今年冬狩的廚房人手名單,決定把三個男管事都帶走,將曾珠和盧梅花留下。
溫谷山在東廚房一手遮天這麼多年,等比試結束,他復職回來,依舊會領個管事頭銜,白蔻擔心他這種性格的男人不會甘心受挫,決定觀察半年,若是死性不改,就借冬狩的機會徹底幹掉他。
曾珠三個人與助手們配合默契,做事很順利,一步一步分毫不亂,與他們相反的則是溫谷山和盧梅花的吆喝聲此起彼伏,他倆首先自己就無法合理統籌每一步,不能有效利用時間,助手們的配合銜接不上,中間浪費了不少時間花在等待上面。
最後自然是曾珠這三個人先完成各自的三道菜,出菜最快的是曾珠,然後是黃大海,接着是崔林,溫谷山趕在時限前出菜,盧梅花的湯沒做好,超時直接被淘汰。
盧梅花無所謂地退下,反正輸了也是個管事,做不做到總管不在乎。
在有限的時間裡搶出機動時間拾遺補缺也是一個合格領導者的素質,而提前完成是有加分的,加分多少就看他們贏得多少時間,曾珠最快出菜,剩餘時間最多,自然加分也就最多,溫谷山踩時限出菜,沒有加分。
廚子廚娘們在大樹底下用方桌拼成長桌,將四人的菜在桌上排成一長排,白蔻和一等廚子廚娘們上前品嚐和打分,算出每個人的菜品總分,加上他們各人的時間分,得分最高的就是接下來五年的東廚房總管。
既然菜品標準是宴會菜,連盤飾和菜品新意都要一併打分。
溫谷山的菜完全落了下風,味道不錯,新意不足,他這病休一年簡直像是放鬆度假,沒有用來提升自己,不參與打分的二三等的廚子廚娘們都站在曾珠三人這邊,討論他們的菜怎樣好看誘人。
經過艱難的打分環節,總分算了出來,曾珠憑藉她的時間分的優勢,得到了這個總管之位。
衆人歡呼雀躍,圍着曾珠熱切地向她恭喜道賀。
溫谷山解開圍裙,用力地甩在地上。
“你們耍賴!這不公平!我不服!”
歡慶的人們紛紛安靜下來,不服氣地瞪視他。
“我們耍什麼賴?你輸不起?”
“自己輸了就說我們耍賴?溫谷山,你還要不要臉?”
“溫谷山你不是廚房總管了,說話過過腦子!”
“你說我們耍賴?你有什麼證據?!”
“公開比試,哪來的耍賴?你自己水平不夠就說我們耍賴,是不是男人?”
衆人嚴厲指責,現在可沒人再怕他溫谷山。
“溫谷山,指控要有證據。”
白蔻撥開人羣走到前面,與溫谷山面對面,直視他的眼睛。
“證據就是那些助手!是他們故意拖延坑我!”溫谷山指着給他做助手的四個人怒道。
那四人立馬也大怒起來,“你他媽少放屁!”
“都閉嘴。”白蔻一眼橫過去,周圍頓時恢復安靜,她再好整以暇地再次看着溫谷山,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溫谷山,規則是昨天統一給你們的,助手是你們自己挑的,菜品是你們自己想的,任務分派和燒菜順序也是你們自己定的,現在比完了,結果有了,你輸了就說你自己挑的助手故意拖你後腿?他們坑你的證據呢?”
“這……”
“這什麼這?沒證據的事也敢信口開河?這麼多人監督你們的每一步操作,你倒是說說你自己挑的助手哪裡對不起你?大傢伙,你們有看到他們四個人怠工不幹活嗎?”
“沒有!”衆人異口同聲。
“溫谷山,你要是不想跟大家共事了,說一聲,我替你請辭。怎麼樣?”白蔻甩出致命一擊。
溫谷山的臉色頓時白裡泛青,緊抿着嘴脣,一聲不吭地進了管事們休息的小房間。
衆人也不再理會溫谷山,以前人人都怕他,現在可不一樣了,有白蔻給大家撐腰。
曾珠重新被大家圍起來慶賀,這一年來曾珠的表現也是有目共睹,有她做總管沒人有意見。
白蔻向曾珠道過恭喜後,將後續的事情交給他們自己善後,她只拿着打分表回去向大夫人覆命,由公中正式任命曾珠爲新的東廚房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