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嚇的你,你找誰去嘛~”
顧昀一把白蔻放在牀上,白蔻馬上爬起來坐好,堅決不能躺着,不然顧昀這條單身狗隨時變身大色狼。
“我只找佈局的人,對棋子沒興趣。”
顧昀單膝跪在牀沿,伸手去拉白蔻,白蔻手腳並用,嗖嗖嗖地馬上挪到牀的另一側。
“我還有好多公文沒看,還有好多字沒簽,你出來一天了,你該回家了。”
“回家?工場受到莫大損失,白總勞累過度,公事繁多,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刻扔下白總呢?對吧?當然要服侍一晚才能放心啦。”
“說得好像你服侍過人一樣,我有丫頭們侍候,纔不要你服侍。”
“我很樂意從現在開始學,你應該鼓勵我的積極性。”
“不行,我和你非親非故,怎麼能讓你徹夜服侍,對我們兩個人的名聲都有妨礙。”白蔻抱緊雙臂,堅決捍衛自己的名譽。
“現在說這個話已經晚了,滿京城的人都等着看我倆結婚,偏偏就你拖拖拉拉。”
顧昀看準白蔻一聽到結婚這話題就苦臉的機會,飛身一撲,成功將白蔻壓在身下,扣住下巴立馬吻下去,當兩人氣喘吁吁分開時,白蔻自然感受到了顧昀毫不掩飾的慾望。
“你看,我都成這樣了,你忍心一直吊着我啊?”
“我又沒阻止你納妾睡通房養美人。”
“但我要是真這麼做了你立馬走人,是這意思吧?”
白蔻噘嘴不吭聲,算是默認,顧昀被她氣得沒轍兒。
“趁現在有時間,我們就這樣當面鑼對面鼓把話說清楚,你要什麼條件才肯結婚?”
“你睡相改好了?”
白蔻張嘴就是絕招,顧昀頓時語塞,想了想,很用力地點頭。
“改好了。”
“證據?”
“我昨晚和宮長繼一塊兒睡的,我的屋子讓給姜月怡了。”
“你早上在哪兒醒來的?”
“呃,地上。”
“哼,根本不改好,還敢騙我。”
“我絕對改好了,大清早那麼多人拍門叫我起牀說工場炸了,起牀太着急了,所以我才從地上爬起來。”
“呸,肯定是宮長繼受不了你的睡相,把你一腳踢下牀的,別想騙我,我知道一晚上睡不成覺是有多暴躁。”
顧昀半眯起眼睛,有點心虛,也有點不相信白蔻的瞎扯,昨晚上他睡得很好,確實不知道宮長繼睡得怎麼樣,早上匆匆忙忙洗漱完畢就跑了。
“要不你先回去問問他這一夜共枕的感想?他站你這邊我就相信你的睡相真的改善了。”
“一定要他作證?”
“一定要他作證。這樣萬一我發現他騙我,我就有理由上門揍他了。”
“好,就叫他作證,他一定站我這邊。但是,話先說清楚,他作證了,你是不是就答應和我訂婚了?”
“你真的改好了再說。”
“那不行,我必須要得到你的保證。”顧昀在白蔻脣上輕啄一下,“快,說好~”
白蔻癟嘴想了想,苦着臉一個勁兒地搖頭。
“我捨不得我的新房子,我花了兩萬兩銀子改建,一萬兩的生活費,我還沒住夠,我不搬家,我不結婚~”
顧昀連翻白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當初給你宅子的用意只是爲了讓你出嫁的時候有個花轎出門的地方,可沒讓你當成終身居所,捨不得房子不是理由。”
“我就沒想過買大房子,偏要硬塞給我,我花了這麼多錢改建得舒舒服服,想用結婚這個破理由就想讓我從我的新房子裡遷出去,想得美~”
“也就是說,你愛房子勝過我?”
“嗯~”白蔻嘟着嘴,很認真地想了一下,“不是,我愛錢勝過愛你~三萬兩銀子呢,你知道多少老百姓這輩子都不知道三萬兩銀子是什麼概念嗎?我一個月的薪俸才掙五十兩,三萬兩你知道要掙多久嗎?”
顧昀一手支腮,一手輕撫白蔻下巴,突然有了無比的耐心聽她胡說八道,他剛纔靈光一閃,意識到白蔻糾結的地方不在於房子和錢,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她沒有說出口。
“你不就是擔心你要是嫁人搬走了,你這花了大價錢改建得舒舒服服的宅子就此閒置沒人住了嘛。”
“本來就是嘛,難道閒置在這裡給下人住?”
“那你想怎麼樣呢?”
“我自己的房子,我還能怎麼樣啊?我又不可能租出去給別人住,都是照我喜好改建起來的,給多少錢都不租。”
“你又捨不得閒置,又不願意讓外人來住,那就只有讓自己家人來住咯?”
“我沒家人了,唯一算得上家人的只有白蕊,其他人都是親戚,這宅子一年基本生活開支要一萬兩,白給他們住都住不起。”
“嗯,好,繼續,說出你的條件。”
“所以……”
“所以?”
“要不你另娶別人做少夫人?”
還在想白蔻到底憋了什麼難言之隱,突然就聽到這麼一句,顧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猛地把白蔻一翻身,噼裡啪啦先打她幾下屁股,打得白蔻嗷嗷叫,然後才把人緊緊抱在懷裡,氣得臉紅脖子粗。
“你又揹着我謀劃什麼?!我們倆早就綁在一起,這和我們倆結不結婚沒關係,從我們聯手坑豫王開始,我們倆就已經在一條船上了,你做任何小動作朝廷上下都會先盯上我,既然你會影響到我未來的仕途前程,你要是不嫁給我,那我不是虧大了?”
白蔻低着頭一聲不吭,顧昀還以爲她在思考,等過了一會兒發現不對勁,白蔻的肩膀在抽搐,順手一摸她的臉,摸到了一片溼,顧昀頓時慌了起來,手足無措,額頭上直冒汗。
“你別哭呀,我哪句話說重了?”
“這幾年謝謝你悉心照顧了,接下來我們還是各走各的好。”
“是不是還皮癢?我剛纔的話都白說了?”顧昀扯着自己中衣的袖子,在白蔻臉上胡亂揩了幾下,“我們兩個人都在一條船上,少了誰這條船都會失去平衡傾覆掉,不許再說分手這種話。你有什麼新計劃先告訴我們,就像坑豫王那次,我們商量商量,你一個人亂來,看似英勇,其實愚蠢,遲早有一天要把我們兩個都坑進去。”
“可是接下來的危險性,不亞於坑豫王,而且必須我自己做。”白蔻肩膀一抖一抖地抽泣道。
“到底什麼事?你先把話說清楚,每次一跟你說結婚你就支支吾吾,你以爲你還是小孩子呢?明年你都是老姑娘了。”
“放屁!十七歲的老姑娘,你詛咒我未老先衰還是詛咒我活不過二十五歲?”白蔻紅着眼睛抗議的樣子,讓顧昀心頭涌起滿腹柔情,當然要多親親。
“十七歲的姑娘別人都當娘了,你這還是大閨女呢。”
“嫌我老了你找別人去,少吊死在我這兒,我這不收死人。”
“你看你看,一說到這裡你就東拉西扯。”顧昀溫柔地親吻白蔻的脣,“我這次不會上你的當了,跟我說實話,你到底是謀劃什麼?”
“沒什麼,我不想說,不要問嘛~”
白蔻在顧昀懷裡蹭了蹭,想再次耍賴逃過這個話題,但顧昀這次真的堅持住了,不給她任何機會,溫柔又堅定地一遍遍吻她,白蔻終於沒扛住,死撐了一會兒還是囁嚅着交待了。
“我脫籍從良了,我的父母家人還在流放,現在都不知道是死是活,在查明他們的現狀之下,我扔下他們不管只追求自己的幸福,世人一定會指責我不孝。”
本來打着義正辭嚴的旗號狂吃白蔻豆腐的顧昀,一下子就僵住了,在如今孝道最大的傳統之下,眼下白蔻又給兵部寫計劃書本就引起一堆人想給白蔻扣上女人干政不守婦道的帽子,要是再被人拿出這條理由再扣個帽子,不光白蔻要飽受非議,他這婚期更是遙遙無期了。
這太苦逼了!
怎麼能這樣!
“這個,的確是有點麻煩,但好像又不太麻煩,若是眼下兵部認可你的功勞,興許可以向聖人求情,弄個特別赦免呢?”
“像我那樣?以別的理由赦免,恢復自由,而不是沉冤得雪,恢復名譽?我只是孫女,我被赦免從良很正常,可那幾個爺們,他們當時都是有官職在身的,赦免又不是平反,赦免的本來意思是此罪不追究了,在世人眼裡還是有前科的意思。區區赦免,幕後黑手依然尊貴,我意難平。”
“那你的想法是申冤,恢復名譽?讓聖人承認當年的案子是後宮貴婦意欲奪權才下的黑手?雖然公開的秘密都知道豫王和太子鬥得很厲害,太子甚至一度被強勢的豫王壓制,可是除非找到太子蟒袍或者龍袍,否則聖人不會鬆口承認你家當年的案子是後宮婦人與前朝皇子聯手所爲。這本來就是他不想提起的醜聞,你立功求赦免,以聖人寵你的程度,這個要求不難,可是你想平反,恢復名譽,真的很難。”
“所以我意難平,憑什麼我一家人吃苦受罪,幕後黑手卻依舊逍遙自在尊貴無比。我幾經暗殺,一定也和他們脫不了干係,除了他們,沒有別人這麼強烈的想要我的命,所有證據都在聖人手上,他什麼都知道,偏偏就是不還我家一個公道。”
“好了好了,不要說了,我懂你的意思,但這次真的要從長計議,這比我們坑豫王還要麻煩。”白蔻非議起聖人,顧昀自然不敢聽她亂說,趕緊以吻封脣。
“我又沒想拉你下水,你現在就可以走。”
“別惹我又打你屁股啊,這種屁話不許再說了,但這事只憑我們兩個人的腦力遠遠不夠,需要外援一起商議,而且你要做好準備,必要時可能還是要放棄平反,只求赦免。”
“這個到時候再說,現在我還沒想好切入點,以前原本可以利用暗殺行刺的機會在家裡設陷阱捉人,可聖人下手太快,先派了人來,人證物證都在他手上,我又不能進宮去掐趙嬪的脖子逼她承認確有其事。”
“別幹傻事啊,想到什麼主意都要先跟我商量。”
“我要是有主意我早就悄悄自己幹了。”
“廢話就不要說了,你現在就是沒主意,而我們倆又是一條船上的,爲了我的前程着想,你有任何計劃之前都必須先跟我通個氣。”
“不能,你不知道才最安全。”
“我什麼都不知道才最危險,萬一哪天有人來套口供,我和你的說辭對不上,那我們兩個人不都完蛋了?跟我耍嘴皮子是沒有用的,死了這條心吧。自從我們聯手坑豫王,我曄國公府以及整個顧氏一族的前程就全系在了我一人身上,這個大鍋我一個人揹着太累,你要是不和我分擔我纏你一輩子。”顧昀捧着白蔻的臉,兩人四目相對,很認真地說道。
白蔻抿了抿脣,顧昀這樣說的確讓她有點感動,但是拉他下水還是太危險了,畢竟她謀求的是翻案,而不是赦免了事。
兩個人眼對眼,雙方都正沉默的時候,門外有人敲門,讓他倆都心驚肉跳了一下。
顧昀翻身下牀,把房門開了一條縫與外面的人說話,片刻就轉身回來,手裡拿着一封信,正面紅簽上是白蔻的姓名地址,背面只有一個五瓣花朵狀的私章。
“你的信。誰用花形的章子?”
“花慶玉,他在家行五,花五爺,他的章子就是五瓣花朵。”
“他是你另外的後手?找他通消息保險嗎?”
“官私分開,各有各的路子,各有各的用途,我一點小動作聖人都知道,我必須要以防萬一。”
白蔻一邊說,一邊撕了信封,倒出好幾個分別折起來的信紙,數一數有多少個,就是有多少條消息。
顧昀隨手拿起一個,只有一頁紙,展平一看,頓時臉色古怪。
“姜月怡之父已經抵京,午時父女倆已見面,常駐京城多年代表馬豪父子請辭。”
白蔻聽完,連連點頭,“很正常,昨天****失敗,姜家不保,下屬當然要另找出路,哪能陪着在一棵樹上吊死。”
顧昀哦了一聲,把紙條扔到一邊。
白蔻手法飛快,一邊看一邊扔,驀然,她把一張紙條塞進顧昀手裡。
“這下真不是我杞人憂天。”
顧昀拿在手裡仔細一看,臉色黑如墨水。
“皇商石家聯繫老家族人,向朝廷上奏疏,告白蔻爲兵部寫計劃書實爲女人干政,置流放的家人不顧,不思家人之苦,一心只想高嫁,不忠不孝,有違婦道,並告欲娶白蔻爲妻的顧昀縱容惡女,爲士林之恥,有損狀元之名,辜負朝廷栽培。”
“你要不要立刻回家做些準備?”
顧昀卻把這紙條往牀頭櫃上一拍,“不管。”
“啊?”
“蝨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告多了皮厚,他們明着告你,實則讓聖人和兵部下不來臺,我們就袖手看戲,先看朝廷如何應對再說。若是給你撐腰,何必理會那些小人,若是不給你撐腰,小人得勢,他們也不在乎你的理會。”
顧昀說着,彎下腰來親白蔻一口。
“所以,今晚上我就賴這兒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