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輾轉反側之中,童明俐迷迷糊糊地還是睡着了,但卻做了一夜糟糕的夢,起牀時精神也不太好,但好在她比丈夫醒得早,梳洗打扮後再服侍樑仲山晨起,化妝品很好地掩蓋了她的臉色,連蘭珠都沒有看出異狀。
早飯後,童明俐送了丈夫出門,她再協助婆婆料理了家務事,然後回到自己房裡處理石榴會的事務,把昨晚知道的秘密寫在了給寧佩蘭的私信裡,連同其他信件一起派自己的陪房送去。
因她幾乎每隔一兩天就要給寧佩蘭寫信,而且石榴會在她的主持下情況越來越好,手中漸漸掌握了一批不小的人脈資源,這對樑府也是有利的,所以公公婆婆和丈夫都不反對她操持石榴會的事務。
這就給了童明俐與寧佩蘭頻繁聯繫的機會。
寧佩蘭收到信時也才處理完家務事準備小睡一會兒,見是童明俐送來的石榴會的信函,她一開始還沒有想看的意思,直到她的丫頭整理信件時,挑出童明俐的那封私信,寧佩蘭才強打精神坐起來拆閱。
這一看,越看越憤怒,立刻派人去對門曄國公府,問問白蔻在不在,若在就請過來說話。
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丫頭們領着白蔻進了屋,她穿着上街的衣裳,本來就是正在街上逛,回府時聽門上說誠王妃找,這才立馬過來。
寧佩蘭臉色不太好看地請了白蔻坐,又把丫頭們一起打發出去守住門口。
“這是怎麼了?有壞消息?”白蔻小心翼翼地問道。
“童明俐來信了,河東村的事確實有幕後指使,而且不止謀劃了這一件事。你自己看吧。”
寧佩蘭嘆口氣,把一直捏在手裡的信紙遞給白蔻。
白蔻道聲謝,接過來一目十行匆匆看完,帶着意料之中的冷笑表情,將信紙輕輕放下。
“英雄救美這事我預料到了,但沒想到河東村民鬧事也跟樑府有關,他們爲了分散我們世子的精力,這一招做得挺聰明的。不過,這更加說明正面槓的決定是對的,小混混而已,在公堂上撐不住,一定會供出實情來,樑楊兩家爲了保住秘密,必會盡力推動調解,輿論上再給我們世子扣帽子,責怪他得理不饒人,不過這一塊有我們曄國公去對付。”
“你們二夫人想把顧嬋嫁宗室我是知道的,樑家人想讓楊宓娶顧嬋我也是知道的,卻沒想到他們爲了達成目的,竟然玩了這一手,在大街上故意驚馬再由楊宓救人,這救命之恩可真是無以爲報。”
“救命之恩又沒說一定要嫁人來報答,就看楊宓會不會厚着臉皮拿着我們五小姐的手帕上門咯。”
“啊?!還有這一出?”
“昨天她們回來我就聽說五小姐的手帕丟了,不過當時現場一片慌亂,掉了手帕也很正常,若是真被楊宓撿到了,就看他是直接把手帕還給我們世子,還是他悶聲不語,找機會登門的時候再拿出來咯?”
“聽你口氣,怎麼好像是存着看戲的心思似的?”
“對呀,就是看戲,看他們還會耍什麼手段,至於我們五小姐的婚事,我們世子是長房長子,堂妹將來嫁給誰,他只能祝福,不能反對呀。”
“你們長房和二房的關係真叫人無語。”
“再怎麼樣那都是主子,哪有我置喙的餘地,主子們決定了怎麼辦,我就聽令執行唄。”
“不過你們家顧嬋今年好像是十七,別人家的女孩子這年紀都在辦婚禮了,她連婚事都沒定下來,楊宓再適時地表現一下,搞不好你們家二老爺就同意這門婚事了,你們二夫人反對也沒用。”
“是啊,上面還有二老爺和旭大爺呢,嫁宗室什麼的,有可能只是一個美好願望。”
“那這事現在怎麼辦?”寧佩蘭衝着桌上童明俐的來信呶呶嘴,“你要回去轉告顧昀嗎?”
“肯定是要告訴他的,這信我能帶回去嗎?”
“你拿去吧,反正除了這事也沒別的。”
白蔻道了謝,把信收進自己的挎包裡。
“童小姐肯定嚇壞了,還請王妃多多安慰她。”
“你還是叫她童小姐。”寧佩蘭情不自禁地淺笑。
“童小姐既然存了要分手的心,我又何必改口呢,她對樑家人再怎麼尊重和敬仰,昨晚聽到自己丈夫親口說出這事,恐怕多少也要改變一些老想法,王妃可一定要勸她保持冷靜,千萬不要吵翻,若是讓樑仲山知道自己妻子已經得知真相,也許會有更糟糕的情況發生。”
“我知道,我會勸住童明俐小心一些,但她能不能控制住自己就難說了。”
“如果她不聽勸阻非要跟丈夫辯個是非分明,樑仲山扣她一個與我們世子通姦的帽子可怎麼辦?”
“天哦!樑仲山幹得出這事?!”
“樑府關起大門來,他們怎樣對付童小姐,外人哪裡知道。”白蔻突然想起一點,拍拍挎包,“童小姐在信裡提了一句,說覺得樑仲山對我們世子抱有一股莫名的敵意,若是因爲替我們世子說了幾句話,就等於是送給樑仲山一個給自己扣帽子的把柄,童小姐的日子可就難過了,所以一定要勸住她冷靜,就以要她慢慢查詢樑仲山爲什麼對我們世子有敵意這個理由,相信她會控制住自己的。”
“你說的對,現在童明俐更危險,你們五小姐和楊宓之間還不知道接下來怎麼發展呢,暫時不管也沒什麼要緊。”
“對呀,事有輕重緩急,童小姐更重要。”
“我知道怎麼寫回信了,希望她聽勸。”
“她還主持着石榴會,爲了這個她也要保持冷靜自制。”
“嗯,我都會提醒她,趁此機會讓她更信任我一些,正好我丈夫和顧昀已經決定對那個蘭珠動手了,你知道這事嗎?”
“不知道,沒聽說過。”
“不要緊,現在還只是個計劃,做事的人手還沒備好,也不知道蘭珠每一次出門的具體行蹤,這都需要童明俐給我們通風報信,現在又正好被她知道了公公和丈夫並不是她一貫以爲的高大形象,情緒激盪之下也不知道會偏向哪一邊,我們還需要再耐心等一等,確認她是向着我們的,再跟她說幫忙的事情。”
“童小姐是您的朋友,這中間的分寸,就全依賴您了。”
“放心吧。”
寧佩蘭抿起嘴角輕輕一笑,目光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