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彬感到自己受到了深深的傷害,嘟着嘴把臉撇到一邊,只留個紅耳朵在白蔻的視野裡。
“彬少爺,先別顧着傷心了,茶水喝完了,該去幹活了。”
“白蔻,你莫不是就在我面前耍嘴皮子?敢這麼調戲我昀哥麼?”
“世子挑丫頭,只看臉蛋和身材,那些丫頭們還巴不得要他多看兩眼呢。彬少爺,等您也到了成丁的年紀,您身邊的丫頭也會恨不得脫得光光地任您看。”
黃彬的臉色又不可抗拒地紅得更加厲害,周邊的侍衛們都坐得遠遠的,根本不敢再聽下去。
“彬少爺,比賽時間快到了。”白蔻指了指場上一角負責記時和記分的書記員。
黃彬使勁揉揉臉,讓臉色消一些,將證據還給白蔻,然後假裝要換人,帶着他自己的侍衛往馬廄去了。
白蔻悠哉地坐在看臺上,接下來的事情就輪不着她操心了,該提醒的都提醒了,戰術都佈置下去了,接下來就看他們的了,可別辜負了所學的兵法哦。
黃彬還把那兩個茶籃也提去了馬廄,左耳上有肉瘤的雜役提了開水壺來重新續水,侍衛們牽來他們自己的馬,急火火地馬尾和馬腿綁紮起來,然後就要換人換馬重新上場,把比分搶回來。
那雜役看着那些狀態正常的馬匹感到有點遺憾,但再見那些人都喝了摻藥的茶水又覺得勝券在握,馬再好,人不行還有什麼用。
黃彬帶着他的侍衛們抓住球出界的機會,將場上的本方人馬全換了下來,球隊的備用人手都給踢到一邊,他們早就不知道喝了多少藥茶,沒有戰鬥力了。
顧昀和宮長繼帶着人滿頭大汗下場休息,抓起茶桌上的新鮮茶水大口大口地往肚子裡灌,雜役殷勤地不斷加水,並在茶味淡了之後又換新茶。
打了這麼久,對手人馬其實也累了,再怎麼換人換馬休息時間不夠,體力補不回來,但是他們目前得分多,只等時間一到他們就贏了,所以現在是拖延戰術,穩穩控球卻不急於進攻。
黃彬帶着體力滿點的精兵強將一上場,場面形勢就逆轉了,侍衛們雖然不擅長打馬球,但騎兵戰術卻是基本訓練,在他們看似亂來的橫衝直撞之下,對方的人馬被衝散了,失去了控球權。
一邊喝水一邊休息的宮長繼和顧昀聽到自己球隊的人在咋咋唬唬,大聲持抱怨黃彬少爺帶着生手在場上亂來,他倆覺得有些奇怪,起身過去圍觀。
這兩個人是識貨的,一眼看出來黃彬上場根本不是爲了贏得比賽,而是純粹地爲了打架,以騎兵衝鋒陣形在追逐驅趕對方人馬,將他們十幾個人全部打散不能形成聯繫。
而對方也已經反應過來,想四散逃跑,卻哪裡逃得過擅長作戰的侍衛。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耍詐!”
宮長繼氣憤地大喊。
“不好!我們都被暗算了!”
顧昀轉身尋那雜役,已經不見了人影。
“那個雜役有問題!一定要抓住他!”
顧昀一邊喊,一邊向着馬廄的另個出口跑去,可才跑了幾步,就見那左耳上有肉瘤的雜役從外面飛起來跌在地上,接着顧昀的侍衛隊長楊大海走進來向少爺抱拳。
“你們幾時發現有問題的?”
“少爺,是白蔻發現您打球動作變形才起疑的,並且已經拿到了證據,他們這幫人給球手和馬匹都餵了藥,讓人馬都加劇疲勞。”
“我說我怎麼覺得這麼累,還以爲是太陽曬的,今天偏偏又陽光很好,動一動就渾身出汗。”
宮長繼從身後追上來,聽到這麼說,插了句嘴。
“出大汗有可能是藥物造成的,少爺們還是繼續休息,已經有人去拿乾淨的茶水,其餘的事就交給黃彬少爺和屬下們辦吧。”
“好,就交給你們了,等回了府人人有賞。”
“謝少爺。”
楊大海身後又走出來兩個人侍衛,拿着繩子將地上的人反剪雙手綁起來,那人當時見場上形勢不對,明瞭計劃失敗撒腿就逃,可才跑出馬廄就被埋伏着的侍衛一腳給踢飛回來,摔得七葷八素,耷拉着腦袋,毫無反抗力地被綁得嚴嚴實實,然後給拎了出去。
在邊上目瞪口呆的馬球手們趕緊上前來收拾茶桌,將摻了藥的茶水裝進籃子裡作爲證據保存好。
想到剛剛自己才喝了不少這加了藥的茶,顧昀和宮長繼頓時有點站不住了,趕緊坐下。
“明之,你那隊長說的白蔻就是那天見到的那個丫頭吧?”
“是啊,就是她。”
“倒真是能幹哎,侍候你是真上心,只看你打球動作居然就能知道你中了暗算。”
“呵呵。”
顧昀剛有些得瑟地笑了兩聲,突然臉色一變,匆匆起身。
“怎麼了?”
“沒事,我去看一眼我那丫頭在哪裡,馬上回來。”
顧昀匆匆出了馬廄往看臺望去,就見白蔻好端端地坐在那裡,用手支腮望着場上的單面暴打,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場地上的球賽早就中止了,兩邊人馬打成一團,對方見事情敗露想逃,但進場的出入口就那一個,圍欄又高,馬匹根本跳不過去,結果就被黃彬和侍衛們追着打。
馬球杆是極好的武器,又長又重。
宮長繼的侍衛們同樣被調動了起來,一半人去守場地周邊的出入口,一半人去女子看臺協助千金小姐們撤離。
校場所屬的人手得了消息及時趕了過來,將這馬球場圍得水泄不通,小姐們的馬車底部都要接受檢查,確認無人潛藏才準放行。
好好的馬球賽變成了有陰謀的騙局,擱誰身上都掃興,況且猜都猜得到,宮長繼和顧昀肯定吃了暗算,又都爲他倆擔憂不已,但眼下情況又不容她們去噓寒問暖,只能懷着鬱悶回家去。
顧昀想喊白蔻過去,可張張嘴才發現連喊人的力氣都沒有,於是掉頭回馬廄。
“走吧,出去坐着,女孩們都在撤離,我們在這裡呆着也沒意思。”
宮長繼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站起來。
“你是想出去看黃彬打架,還是擔心你的丫頭?”
“都有,行了吧?趕緊的,快出來。”
“別催我,我感覺現在跟七老八十似的。”
宮長繼慢吞吞地站起來,擡腿走了兩步,覺得藥勁兒上來了,一種無力的疲憊感由體內發散到四肢。
“哎呦,我好像走不動了。”
邊上的球手們趕忙上前攙扶,但他們其實也好不到哪去。
“走吧走吧,都到外面看臺上去吧。”
顧昀招呼着,一羣人拖着沉重的雙腿,像退到後方的傷病號似的,艱難地往看臺移動。
好在場地上現在人手充足,校場的人手源源不斷地趕來,宮長繼和顧昀的侍衛們就騰出了空,半數人騎馬進了場上,跟黃彬的人手一起圍追堵截那幫傢伙,把人從馬背上揪下來摁在地上暴打。
其餘剛閒下來的侍衛們也正往馬廄走,見少爺們和球手們自己撤出來了,紛紛上前攙扶着去看臺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