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房廳堂是動作最快的,雜物很少,主要是傢俱,把那些陳設器皿裝箱後就完事了,秋冬有秋冬的室內傢俱和擺設,鐘鳴院那邊的正房廳堂和臥室,龐媽媽領着人正在同步佈置,連‘牀’都不用從文菱院搬,另有適合新臥室尺寸的大‘牀’,就連衣箱都另有去處,因爲少爺正是長身體最快的年紀,今年換季下來的衣裳,明年還能不能穿都不知道,到時另有新的。
最費工夫的是書房,那滿架子滿桌的書一本順序都不能‘亂’,這是三少爺自己日常整理的書,哪一本放在什麼位置他都心中有數,‘弄’‘亂’了他會發脾氣的。
龐媽媽領着人在鐘鳴院裡只‘花’一天時間就理好了正廳和臥室,書房就留給白蔻她們自己整理,最多派強壯的僕‘婦’幫丫頭們搬運書箱。
白蔻她們‘弄’了兩天才終於把文菱院的書房收拾完畢,然後又‘花’了一天時間收拾了各自的包袱,叫了僕‘婦’們裝上板車一起拉去鐘鳴院。
鐘鳴院就在己誠堂東邊,中間夾着一縱雜事院子,‘門’楣上的鐘鳴院牌匾已經擦洗得鋥光瓦亮,院子大‘門’是一個屏‘門’,正對着八步巷,左右對接遊廊,而院內廊柱間的‘門’扇通常是關着的,要進入院中就只能經遊廊繞行,也是避免外面走動的人直接窺探到院裡的情形。
四進院子的正房都是面開五間,三明兩暗的硬山頂,前兩進的當中明間皆是穿堂,丫頭僕‘婦’們按照等級排列,一二等的住第二進院,三等丫頭和僕‘婦’住最靠八步巷的第一進院,至於第一、二進院的穿堂兩邊的四組房間都是預留給未來的妾室們的。
按照等級排下來,親王和皇子有十二個側妃,一等公侯與一二品文武大員的額定妾室是一樣的,允許有八個妾,冊封過的世子可有四個妾,世孫有兩妾,無襲爵權的叔伯和兄弟靠他們自己的功名和官職,考中舉人即有納一妾的資格,除此之外沒有特殊待遇,至於通房和‘侍’婢那就隨便了,只要身體吃得消聖人都懶得管。
主子們就是住第三進正院與最後一進的後罩樓,正院只有正經主子們能住,兒子們隨父母同住一院,‘女’兒們與貼身丫頭住後罩樓。
正房前臉普通,三明兩暗五間正房,左右各接兩間耳房,端正氣派,裡面進深兩間,後接三間抱廈,因此與後罩樓的園子是直通的,以往逢年過節的時候,男‘性’親屬在廳堂裡說話,‘女’‘性’親屬們則在後抱廈內嬉戲,前後相通,有事召喚一聲即有迴應。
室內進深兩間,站在‘門’口往裡面看會覺得狹長,因此正堂實際上分割成了前後兩部分,前半間是正廳,後面那半間俗稱退堂,與抱廈相連,從抱廈的大‘門’出去,就是寬闊的園子,‘花’草樹木繁盛茂密,到處鬱鬱蔥蔥‘花’香襲人,‘女’孩們住在這裡還真是有益身心,而從二樓房間後窗眺望出去就能看到那個水榭亭臺的大園子。
整個後罩樓園子游廊環繞,西南和東南角上各有角‘門’與前面正院相通,後罩樓與東西廂相連,皆爲二層,但東廂一樓是浴室、茶水房、水井房和炭薪房等雜事房。
水井房裡真的有個帶井臺的水井,還有個洗滌用的大池子,池子的落水口與外牆下水道相連,總的來說只需將園子的三個進出大‘門’關上,這裡面就自成小世界。
而唯一住在這裡的只有白蔻。
東廂一樓是各種雜事房,頭頂的二樓房間傳統上是貼身丫頭睡的,後罩樓的正面上下二樓都是小姐們的,因此白蔻又是隻能睡西廂,以及她懶得爬樓梯,就只剩下一樓可住。
西廂一樓有兩套一明兩暗、總共六個房間,因爲格局緊湊所以每個房間的寬度不如文菱院的西廂,房‘門’和窗戶都略窄,但是進深略長,得以彌補了室內面積,而且這長長的房間也好做合理的功能分區。
顧昀把靠近抱廈的那一套都給了白蔻住,而隔壁的那套就是正院的小庫房。
既然多了一間房間,那自然是要佈置成書房的,顧昀走前就應允了白蔻要什麼新傢俱都由他出錢。
白蔻把自己的包袱扔在新臥室的‘牀’上轉身就出去了,這‘牀’自然是早就備好的,不需要從文菱院搬‘牀’搬櫃子,她們只需收拾好自己的鋪蓋卷和箱籠帶過來就好了。
三少爺的書房依舊在西間,一明一暗的格局讓那個明間等於成了書房的外室,擺一張羅漢榻,可以小憩也能待客,隔壁正廳太嚴肅了,平日裡也就吃飯的時候用一用,保持清潔乾淨就好,逢年過節纔是正廳的用武時間。
書箱已經都搬到了書房明間,白蔻和美輪美奐顧不上休息,照着每個箱子上貼的紙條,將箱子裡的書放到書架的正確位置上,儘量佈置得與文菱院的舊書房一模一樣。
‘弄’了一天,三個人‘精’疲力竭,感覺腰都要斷了,但看着最大限度恢復原狀的新書房還是很有成就感的。
別的丫頭們幫着她們三人收拾了房間鋪好了‘牀’,還去新廚房轉了幾圈,把從文菱院帶出來的鍋碗瓢盆及吃剩的米麪糧油醬料小菜,都分類歸置在了新廚房的一畝三分地裡。
新廚房就在正院隔壁,進出的角‘門’與正院的西北角遊廊相連,也就從後罩樓的西南角‘門’出來的那個位置。
穿過那個角‘門’就是一條狹窄的夾道,夾道對面就是新廚房的月亮‘門’,與這月亮‘門’相對的另一扇月‘門’出去就是通往己誠堂的夾道。
己誠堂與鐘鳴院的格局是一樣的,只是己誠堂是國公府地位最高的一縱院子,前堂和後宅的屋宇用的是更高規格的歇山頂,雕樑畫棟盡顯富麗堂皇,院子更大,房間更多,其餘的就沒什麼差別。
這新廚房修起來之後,除了爲鐘鳴院的下人提供熱水外,老爺和夫人的日常熱水也在這裡燒,己誠堂後罩樓如今完全給了顧繪主僕三人使用,爲了避免人多驚擾到她靜養,就不再去後罩樓提熱水了。
正好,世子搬回鐘鳴院,白蔻又住了後罩樓,那兒的雜事房理所當然地就全部啓用,少爺的熱水都從那裡走,通過抱廈和正廳直接提進各個房間也便利。
忙活了一整天,大家都疲憊不堪,後罩樓裡燈火通明,素嬸和丫頭們都在這裡輪流燒水洗澡,然後去水井房打水洗衣服直接晾曬在院子裡,雖然有些羨慕白蔻一人住在這兒,但換她們自己絕對不敢一個人住。
白蔻還巴不得一個人清靜呢,白天和各種人打‘交’道往往讓她身心俱疲,晚上她就想一個人安靜地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