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店新張

自此柳落梅每日到蘇家請安問好,和蘇家上下人等也迅速的熟悉親近起來。蘇家父女也常去醉仙樓看看工程進度熟悉情況。

十日之期很快過去,這一天醉仙樓的修繕全部完工,衆人商議好開張的日子後便大派請柬,廣邀賓朋,爲開張做足聲勢。

這日清早,各方名流士紳達官顯貴紛紛到場。只見重新修繕過的醉仙樓氣勢恢宏,兩翼挑起如同展翅欲飛的仙鶴。整個外觀呈現出不事精細雕琢但瀟灑自信的風韻。大門上的匾額以大紅絲綢覆蓋的嚴嚴實實。

衆人進入樓內,只見雕樑畫棟,彩飾斗拱,所有的圍欄都鏤空雕刻着纏枝圖案,立柱以朱漆髹飾,斗拱與樑上繪有金漆彩畫。整個店堂看上去富麗堂皇,所有的桌椅也都修飾一新。將近兩百平米的一樓大廳內錯落有致的擺放着桌子,桌與桌之間以彩繪花鳥屏飛隔斷,使整個大廳即不呆板又不擁擠,用餐的客人可各有空間又能呼朋引伴。衆人看了連連稱奇。

一行人走上二樓,沿着半人多高的鏤雕圍欄的是一圈隔斷開的房間。每個房間都是圓形拱門,上懸珠簾,門邊還寫有一句詩句,暗點出房間的名稱。房內設有一張八仙桌,靠牆放着几案和高背太師椅。牆角有花架,架上擺着些奇花異草。室內牆上或懸掛名人字畫,或陳設精巧掛件,有的乾脆什麼都不放,如雪洞一般。所有的房間格調清雅,見之忘俗。

衆人皆交交口稱讚。參觀完畢後,回到樓下大廳。此時大廳晨的屏風皆已撤下,柳西林站在中間大聲的說:“諸位都知道今日是小店新張,卻不知今日還有一樁天大喜事!”說着頓了一頓。

“莫非柳小姐許了人家,今日訂親?”鄉紳甲私下說。

“不會吧,一點都沒聽說啊!柳小姐眼界極高,這揚州城裡有她能看上的人麼?”士子乙酸溜溜的說。

“袁老,您知道是什麼事麼?”機靈些的士子丙問身邊的袁熙。

袁熙只是捻鬚笑而不答。

“柳兄,就不要再賣關子了,快說出來吧!”李刺史大聲催促着。

“是啊!”“是啊!”好多人隨聲附和着。

吊足大家的胃口之後,柳西林鄭重的宣佈:“今日老夫正式收蘇顏爲義女!”

“蘇顏是誰!”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書呆子問。

“切!連蘇顏都不知道!”旁邊有人很鄙視了他一下。“蘇顏就是前些天和柳小姐鬥菜的女子!”

“哦!看來也是個奇女子,能贏柳小姐不會是一般人!”……

下面亂轟轟的說什麼的都有。

“請二小姐出來吧!”柳西林回頭吩咐身邊的管家。

“有請二小姐!”管家聲音洪亮的喊道。

一陣環佩叮咚的聲音響起,盛妝的蘇顏緩步走上前,俏生生的立於柳西林左側,右側站得是千嬌百媚的柳落梅。

四下頓時鴉雀無聲。所有的視線都集中於蘇顏身上。過了片刻,吸氣聲、驚歎聲、喝彩聲、讚美聲紛紛響起。

蘇顏今日特意仔細打扮一番。頭梳雙環望仙髻,上插一支金步搖,額貼五彩梅花鈿,眉似遠山,目如星辰,鼻尖微翹,朱脣含笑,兩頰微紅。看上去清新不凡,見之忘俗。上身穿着淺綠色窄袖上襦,飄帶結於胸前自然垂下,肩披輕紗畫帛,下着描有金花的緊身長裙,裙下微露出繡鞋上面的紅色絢履。披帛隨微風搖曳,整個人看上去恍如神仙妃子。

“好美的姑娘!”不少人情不自禁的說。更多的人是看呆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站在最靠前的李刺史看得兩眼發直,雖然上次鬥菜時已經知道蘇顏相貌不俗。可今天見到盛裝的蘇顏時,還是爲蘇顏的美貌所震驚。“好美啊!”李刺史喃喃的說。擡腳就要向前靠近蘇顏,卻被熟知他的本性的幕僚拉住,在耳邊輕輕說:“大人稍安勿燥,切莫衝動得罪了柳老爺,一切都可從長計議。”李刺史這才清醒過來,收住腳步。

“今日老夫正式收顏兒爲義女,從此她就是我柳家的二小姐,任何人不得小視於她,顏兒的話即是老夫的話。若是有人看輕於她……”柳西林的眼神突然凌利起來,四下掃視一圈後繼續說道:“老夫定不饒他!”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柳西林如此重視蘇顏,底下紛紛竊竊私語起來。

“從今日起老夫將這酒樓交於梅兒顏兒手中,從此不再過問。大小事宜由她姐妹二人決斷。”柳西林又丟出一個爆炸性新聞。底下頓時譁然,甚至有人猜測蘇顏是柳西林的私生女兒。

“現在,就由梅兒顏兒去揭開匾額上的紅綢!”不去管衆人如何反應,柳西林帶着蘇顏柳落梅徑自走出門去,其它人也都跟了出去。

蘇顏和柳落梅分別站在匾額下方的兩側,相互看了一眼,同時用手抓住飄在兩端的紅綢,奮力一拉一揚,那幅紅綢呼的揚起飄落。只見“雙仙閣”三個草書大字金光四射熠熠生輝。所有的人包括蘇顏都驚呆了!只有柳西林滿意的看着衆人的表情,對自己這一手瞞天過海非常得意。

這是數日前他重金聘請當世書法名家張旭所書,又秘密的請人做成匾額,整個過程連柳落梅都不知道,爲的就是此刻的轟動效應。

蘇顏感激的看向柳西林,“義父……”,柳西林瞭解的說:“孩子,什麼都不用說,義父願意這麼做!”

拉過兩個女兒,柳西林頗爲得意的說:“諸位,看我這雙仙閣可還名副其實?”

只見柳落梅豔若桃李,蘇顏秀比新荷,衆人皆連連讚歎道:“起得好起得妙,當真是也只有兩位小姐才配得上這雙仙之名!”

“是啊,是啊!”揚州城又添一則佳話!

“當真是不打不相識啊!”

“這菜斗的有意思,還鬥出親戚來了!”

“這下我們揚州人可有口福了!聽說蘇小姐有一手釀酒的好本領!”

人們說什麼的都有。在人羣中,蘇夫人擦了擦眼角的淚,笑着對丈夫說:“那真的是我們的顏兒麼?”

“是,那是我們的顏兒!”蘇掌櫃肯定的說。又想起當年那位道長的信,始信女兒的確是光耀蘇家門楣之人。

“蘇老弟!”柳西林高喊。蘇掌櫃慢慢走到前面。柳西林一把抓住他的手對着大家說:“這位是我們雙仙閣的新掌櫃,也是我梅兒的義父,請諸位多多關照!”

此時柳落梅笑着走過來,在衆人面前極正規的給蘇掌櫃的行了一禮。又走到人羣中,扶着蘇夫人說:“義母,您隨我去歇歇吧,站了半天,腿該酸了!”

蘇顏則一直陪在柳西林旁邊,和他一起招呼客人。

衆人進入大堂各自坐下,兩邊的雜役流水般的上菜。每桌必上的是經蘇顏指點過的清燉蟹粉獅子頭和揚州大煮乾絲。所有的人吃過之後都對蘇顏肅然起敬。沒想到這個看似嬌弱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的手藝,難怪柳西林如許看重她。

“袁老爺子,您吃得可還滿意?”蘇顏隨義父走到袁熙面前問道。

“滿意!不過小顏兒,咱們可是說好的,你會把所有好吃的菜都做給老夫品嚐的,今日只這兩道,可是打發不了的哦!”袁熙玩笑的說着。

“沒問題!可您老看今天這麼多人,就算顏兒做了好吃的您老也吃不上幾口啊,改天,改天顏兒專請您,袁老爺子意下如何?”蘇顏一番話說得袁熙眉開眼笑。笑呵呵的繼續吃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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