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禪房,合****,許源再也忍不住,“侯太醫,到底是怎麼回事?”
侯太醫抹了把汗,“下官不敢隱瞞,陛下她確實有孕,雖然月份較淺,有些動了胎氣,但並無大礙。”
許源:“……”
他立即朝許潤之看去。許潤之就依在門邊,若有所思的沉默着。感覺到看過來的視線,他嘴一勾,“既然陛下沒事,那便是萬幸,侯太醫辛苦了。”
許源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他朝侯太醫拱拱手,“陛下萬金之軀,既然是動了胎氣,那就要好好調養,還要依仗侯太醫多費心了。”
侯太醫有口難言,心道:那也要女皇陛下有心重用他啊。
不過這話在心裡想想就成了,面上倒是沒有顯露出來。他微笑着應付了兩句,就退了出去。
屋子裡再無外人,許源立即把臉一板,“你不是說陛下與你同桌同食嗎?爲何她一點事都沒有?”
許潤之眼皮微掀,“陛下心思縝密,讓人難以揣測。她既然敢出宮獨自留宿天禪寺,想來早有防備,是我自大疏忽了。”
“你……”許源被他不痛不癢的語氣給氣到了。“你既然知道她防心重,這次不成再難下手。行事爲何不妥當穩重些?那番警告的話,你難道沒聽見!她已經開始懷疑了。”
許潤之:“既然是有心警告,那就還有迴轉餘地。爹,不如就此收手……”
“若能收手,老夫當初何必要參與!”
許潤之沉默不語。
許源嘆了口氣,“冉清那隻老狐狸,凡事都拖着老夫下水,這回更過分既連我一併設計了。若能事成也就罷了,偏偏卻……唉!就算我現在去向陛下坦言投誠,也不可能被信任,嫌隙已生只會落得下層。”
“他能算計你,你爲何不能算計他?”許潤之不以爲然,“要我說,這回事敗不成也不見得是壞事。”
“怎麼說?”
“爹你想啊,陛下又不傻。容世子又是人精,若真出了事追究下來,就不僅僅只是警告了。”許潤之說的不輕不重,語氣平平。
許源的眼睛卻眯了起來,待反應過來,怒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麼手腳?”
許潤之這才微微一笑,“爹,你多慮了。”
許源明顯懷疑,還要再問。
許潤之卻不想繼續待下去,“此事,爹還是認真想想吧,我餓了還沒吃早飯呢。”
“你……混帳東西!”
許潤之轉身就走,還真是往夥善房的方向而去。中間遇到三兩個小和尚,有禮問侯,他一一還禮,姿態瀟灑不羈,卻不狂妄。
直到掃見一抹降紅衣裙飄然而過。
許潤之腳步微微一頓,望着那道纖細的背影消失,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卻說常寧,剛剛從慕容靜那裡出來,迎面遇到一個和尚隨手遞了一張紙條給她,竟是約她一見。
她看了看落款,只在心裡遲疑了一瞬,就絕定就會一會。
約見的地點就在天禪寺小佛塔前的姻緣樹下。那裡人來人往,原本不是見面的好地方。也正因爲那裡熱鬧,反叫她的防心卸了一卸。
✿Tтká n✿C〇
她一路目不斜視,向着姻緣樹而去。
天禪寺處在京郊,是皇都就大的一座寺廟,寺中香火旺盛,慕名而來祈褔的大都是貴人。一路上隨處可見高高掛起的燈籠,十分熱鬧。
遠遠的,常寧就看到那棵掛滿了紅綢綵帶的參天大樹。零碎的掛件和裝飾,讓這棵姻緣樹看上去極爲華麗,微風一吹,還能聽到叮叮噹噹的銅鈴聲。
常寧來到樹下,找了一圈,並未看到約見她的人,眉頭不由就擰了起來。
就在這時,有人碰了碰她的手袖,“常大人,我家夫人有請。”
常寧看着眼下低眉垂目丫鬟打份的小姑娘,不悅地問:“你家夫人要將我請到何處?”
小丫鬟靈巧地行了個禮,“夫人正在小佛塔內聽大師講經,吩咐奴婢在此恭侯大人。”
見她答的妥當,常寧便沒有爲難她,只淡淡地說了一句,“帶路吧。”
小丫鬟將常寧帶到小佛塔後的一個安靜的禪房內,並上了茶,“還請大人稍等片刻,夫人馬上就來了。”
常寧沒作任何表示。
小丫鬟忐忑地看了她一眼,就退了下去。
不多久,就外面傳來問話聲。
她擡眼看去,外面走進來位打扮華麗的婦人,臉上掛着熱誠的笑容,剛一走近,就朝着她行禮。
“民婦旁氏見過御史大人。”
常寧起身虛扶了她一把,“高夫人不必多禮。”
旁氏言笑晏晏,一身珠光寶氣十分搶眼,“常大人快快請坐。”
常寧臉上沒有笑意,耐着性子重新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旁氏在她下首的位置也坐了下來,又吩咐下人倒茶,不動聲色地將常寧打量了一番。
纔開口,“民婦仰慕大人已久,今日冒昧約見實在失禮。承蒙大人不嫌棄還如約來見,民婦感激不盡。”
常寧點點頭,“高夫人過謙了,不知約見常寧前來,所謂何事?”
見她並沒有閒聊的意思,旁氏歇收了恭諂的心思,朝着身邊的人使了下眼色。
下人退去,禪門被合上。
旁氏起身就對着她跪了下來。
常寧一驚,不解道:“高夫人這是何意?”
“民婦聽聞大人是位正直的好官,深得陛下信任,有心求大人救命。”旁氏臉上笑意全無,面露愁雲,垂然欲涕。
常寧看着她,見她神情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並沒有答話。
見狀,旁氏掏出錦帕在眼下拭了拭,“常大人,想必您已經知道民婦與許家小姐馬車相撞的事情了……”
常寧依舊沒作聲,只是平靜地看着她。
她這副清冷的模樣,叫旁氏心裡“咯噔”一下。常寧的秉性她是有聽聞的,知道她話少面冷,卻並不是好唬弄之人,也就不繞圈了。
旁氏:“民婦先前往女皇陛下那裡送了一盒茶點,不知陛下可曾食用?”
常寧眼裡的冷意乍顯,“食用瞭如何,沒食用又如何?”
旁氏臉色一變,“這正是民婦請大人前來的用意啊。那盒茶點恐怕不妥,民婦斗膽請大人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