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夷靈宮聖女果然是靈山的人。
言春似乎不太想提起她，“神女怎麼突然提起她了？”
“此人與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慕容靜半眯着眼裡，透出一絲恨意，但很快就被斂去了。
“什麼？”言春一驚，隨即又皺起眉，“想不到三十多年過去，她非但不知收斂，反而肆無忌憚到處樹敵。”
慕容靜面無表情道：“她既然是靈山之人，怎麼會獨自建立靈宮？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提起當年的事情，言春纖細的手死死握緊，臉上漸漸浮現出又恨又懼的表情，使得她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
“她本是齊夫人收養的義女。當時齊夫人家中遭遇變故，恰恰被經過的離長老所救。離長老見她有靈根，就將她們都帶回了靈山。齊晴柔與奴婢的年齡相仿，大長老便派奴婢陪她一起學習靈術，她冰雪聰明，很快就將奴婢甩出一大截……其實，初時一切都挺好的，直到齊夫人在靈山生下女嬰。”
赫然間，慕容靜心裡一跳，這個女嬰，她似乎知道是誰了。
她擡頭看向言春，發現她臉上佈滿陰寒。
“之後呢？”她忍不住問。
“之後靈山就被她毀了！”言情怒氣騰騰。
慕容靜心裡微微一震，目光冷了下來，那時齊晴柔纔多大，居然能毀靈山？真能耐。
“齊夫人肚子裡的女嬰，帶着濃郁的靈氣出生，可謂是天降異象，致使整個靈山一夜之間被冰雪覆蓋。”說到這裡，言春微微喘息，眼裡泛出一股淡淡的憂傷。
“這般異象，長老們十分重視，當即請出蒼焰玉牌。這蒼焰玉牌乃是靈山鎮山異寶，若能得到它的認可，那麼在靈山的地位甚至會超越三位長老。”
慕容靜似乎有些明白了，她點點頭，“想必蒼焰玉牌是認可了。”
她第一次見到那塊玉牌，就在定安侯夫人手中。
“不錯！蒼焰的確是認可了。女嬰在靈山的地位尊貴無比，同時也給她自己和靈山帶來了滅頂性的災難。”
“齊晴柔到底做了什麼？”慕容靜垂下眼。
言春恨恨道：“齊晴柔雖然天質過人，品性卻十分差。當年她年紀小，長得討喜又刻苦用功，把所有的人都騙了過去。齊夫人產子時，身體受損恢復的十分緩慢，加之要照顧女兒，精力有限，對她疏忽了不少。她心存不滿，對這女嬰懷有強烈敵意，甚至偷學禁術，惡毒的詛咒女嬰去死。”
慕容靜臉色一沉。
看來齊晴柔的陰狠毒辣是天性使然。
僅僅只是被冷落忽略了，就心存着這麼大的毒怨，偏偏靈山的人都被這初生的女嬰吸引了目光，沒有注意到她。
靈山會出事，是必然的。
言春長長地嘆了口氣，“當初奴婢人微言輕，雖然發現了齊晴柔不妥，卻沒有證據讓人信服，還被長老們罰到後山面壁一個月。”
她擡起手在眼角邊抹了一把淚，“等我從後山出來，靈山已經出事了。三位長老受了嚴重的損傷，靈山的弟子本就凋零一夜間全死光了。齊夫人拼盡最後一口氣將女兒連同蒼焰玉牌一起送下了山，不知所蹤。”
竟是這樣的慘烈。
慕容靜心裡震驚，她只聽說過定安侯夫人齊葒茵生在北漠，是由兒狼羣養大的傳奇女子，卻沒有想到她的身世這麼坎坷。
只怕齊夫人下山後不久，就嚥氣了。
“靈山又是怎麼被封的？”慕容靜定了定心神，又問。
“是離長老趕回來了，他將齊晴柔的修爲廢除，趕出了靈山，之後靈山就被他封了。人是他帶回來了，給靈山帶了這麼大的災難，他自覺難辭其咎，之後就再也沒有回靈山了。”
說完這些，言春激動的情緒久久無法平定，“奴婢是個孤女，從小就被帶進靈山，靈山就是奴婢的家。奴婢只恨自己太沒用，無法找齊晴柔報仇雪恨。”
慕容靜對靈山的遭遇十分同情，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這個仇非但沒有隨着時間的推移而淡化，反而越來越濃了。
她不得不承認齊晴柔天質真的不錯，修爲都被廢除了，她居然還能捲土重來，還創建了一個靈宮出來。
“你下去休息吧。”慕容靜看着言春紅腫的雙眼，不知道該怎麼寬慰，只能拍拍她的手，讓她先離開。
言春點點頭，慢慢退下。
慕容靜給自己倒了杯水，鬱卒的一口喝下。之後，就坐在桌邊發起呆來。她從神殿回來，蒼焰並沒有跟在她身邊，此時整個房間裡就只有她一人。
她在腦子裡將言春剛纔說的那些事情，又重新過了一遍，越發覺得齊晴柔可惡。
接下來的時間，慕容靜閉門不出，捧着她從神殿裡帶回來的乾元小衍訣認真研究了起來。
她知道，三位長老救容聿會傾盡一身修爲。若是這個時候，齊晴柔找到靈山，後果會很可怕。她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想要找齊晴柔報仇，她必須要強大起來。
這之後，言春似乎與她親近了不少，每天一日三餐必定會出現，一爲送飯，二爲給慕容靜講解一些不懂之處。
慕容靜漸漸領悟了其中的奧妙，一點一點入了門。
一個月後。
當她在入定中醒過來，看到自己周身都是黑漆漆污垢，聞到空氣中難聞的惡臭味。
慕容靜黑着臉尖叫，“言春，言春……”
言春還以爲她發生了什麼意外，立即衝了進來，“神女，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不過是按照這功法中的步驟運行了一個小週天，怎麼會變這樣？誰往我身上潑的髒東西？”慕容靜臉色鐵青，眸光裡寒氣森森。
若讓她知道是誰幹的好事，那人一定死定了。
言春一愣，隨即“噗嗤”笑出聲來，“神女，您身份尊貴，誰敢對您大不敬。這些髒東西都是從您體內排出來的，這是洗髓的效果啊。洗髓第一步，就是將體內的淤集的雜質都排出來。”
“什麼？這都是從我體內排出來的？”慕容靜不敢相信。
她目不轉睛盯着言春，見她慎重頭……她整個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