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怒吼,着實不太客氣。
三位長老看不到蒼焰,見慕容靜如此態度,同時變臉。他們三位習慣了受人尊重和敬仰,自從修道大成之後,何嘗受過這樣待遇。
三長老清平拂袖轉身,直接被氣得爆走了,“小小年紀如此脾性,我靈山蒼焰怎麼會選擇你這個的神女!”
二長老清光脾性稍爲溫吞一些,也被氣得紅了臉,“若不是看在你是我靈山好不容易纔找到的神女,要不是……”
慕容靜擡起眼有,冷冷的朝他看過去。
清光長老的話嘎然而止。
卻見慕容靜緊緊抿着嘴脣,一語不發地將容聿背了起來。在他們複雜的目光之下,她揹着容聿就朝着來時的方向走去。
“神女要去哪裡?”大長老清揚臉色雖然鐵青,卻敏感的察覺到不對。
慕容靜沒有回答,若是她早知道此行非但救不了容聿,還會令人再也醒不過來了,她一定不會來的。
一座與世隔絕的靈山,根本不像外界那麼傳神,自身的問題就是一大堆,根本不值得她費這麼多心事。
難怪這世間會出現一個爲害四方的靈宮,難怪靈宮聖女行事囂張又狂妄,本是一家人,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她揹着容聿直徑踏上返程的路,這樣的舉動,比她出言不遜更讓三位長老難堪。
別說他們,蒼焰已經大大的感覺不妙了。慕容靜的情緒波動,他最能深刻的體會,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這個男人對她的重要性。
如果他真的死了,這個女人恐怕立即會翻臉不認人。
不,她現在已經翻臉了。
“你要離開?”他飛快攔在慕容靜面前,阻了她的去路。
慕容靜此時的心情十分糟糕,半點也不想搭理他,冷着臉繞開他繼續前行。
蒼焰氣悶不已,他千年的靈,強大的靈,誰也不敢忽視他的存在。
偏偏這個渺小的人類做到了。
他都不知道該佩服她的勇氣,還是該原諒她的無知。她到底明不明白,他只要動一動手指,就能直接取了她的性。
呃……她似乎不怕死。
不僅如此,他們已經結了血契,她若死了,他也會受到重創的。
意識到這一點,蒼焰的臉色立即變的比三位長老還要難看。
“慢着。”清揚長老再次開口,聲音裡有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慕容靜是半點都不想再留在這裡,聽他們廢話了。她並沒有因爲他們的阻止而停留,反而腳步邁得更大了。
清揚長老嘴角一抽,“此番你帶他離開,他必死無疑,若是留下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什麼的,已經阻止不了慕容靜絕決的腳步了。
“神女請留步,老道願意盡力相救。”
慕容靜腳下一頓,緩緩轉身過來,斜着眼睨向二長老和三長老。
“三位不是說要將我夫君入土爲安麼?爲何現在卻能盡力相救了?”
清光、清平兩位長老在她這種“強盜”似的,得了便宜還買乖的目光之下,竟生生的生出一股無形的壓力來。
哪怕他們活了百來歲,也從沒有感覺到頭皮像現在這樣麻過。
清揚長老尷尬地清了清喉嚨,以掩飾不自在。
強行逆天改命代價太大,他們雖然已經活了數百年,可守護靈山是他們的責任,若他們出了意外,靈山將會不保。
當然還有另一個原因,誰知道散盡修爲值或不值呢?神女這麼年輕,又是如此衝動易怒,她能頂替他們三個老東西守住靈山嗎?
慕容靜不知道他們內心裡的涌動,又默默的把容聿背了回來。
“這下你滿意了?”蒼焰在一旁沉着臉,不悅地瞪了她一眼。
慕容靜沒出聲。
容聿對她來說太重要了,爲了救他,她只好對不住他們了。
清光、清平兩人見她揹着吃力,雖然臉色依舊不好,但還是把容聿擡了起來。
一行人很快又重新回到了靈山。
山上的宮殿裡燈火通明,言春伸長脖子等着殿外,顯然已經等了許久了。
見他們出現,她似乎長長的鬆了口氣,當下直挺挺地跪了下來,“奴婢沒有看好蒼焰新主,還請三位長老責罰。”
三位長老下山一趟,雖然慕容靜帶回來了。可此刻他們哪裡有什麼心情,去責罰她的失職。
清光、清平擡着容聿沉着臉從她身邊越過去。
慕容靜亦步亦跟,目光始終追隨着容聿。
大長老清揚倒是略略頓了一下腳步,卻只是輕描淡寫道:“你起來吧,玉牌已碎,往後再沒有什麼蒼焰新主,只有靈山神女。”
言春一愣,臉色頓時大變,“靈山神女……”
這豈不是意味着慕容小姐與以往任何一個蒼焰之主都不同嗎?她驀然想到自己在慕容靜面前那般放肆,臉色不由一白。
清揚長老並未多做停留,交待了一句,就走了。
言春僵硬的從地上站起來,默默的跟在後面。
殿內,容聿已經被安置在牀榻上。
慕容靜寸步不離的守着。
清揚長老原本還有話要說,見她這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只好作罷。
等他們走後,言春才萬分糾結地邁進來,“慕容小姐……”
“去弄些熱水來。”慕容靜頭也沒回。
言春還以爲自己聽錯了,忍不住問,“您說什麼?”
“弄些熱水來,我要淨身梳洗。”慕容靜忍不住皺眉,她的話這麼難懂嗎?
言春見神色平靜,似乎沒有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這才鬆口氣,“是,神女稍等。”
慕容靜敏銳的感覺出她有些不對,但她一門心思都放在容聿身上,懶得多想。
熱水很快被打來。
慕容靜取了一些放在牀邊,擼起衣袖,仔細的替容聿擦臉淨身。這種伺候人的事情,她從未做過,動作顯得生疏笨拙。
“神女,不如讓奴婢來吧?”言春在一邊貼心地問。
“這裡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慕容靜沉聲拒絕,不客氣地揮手將她打發。
身爲女皇,斥退奴婢,她的態度是理所當然。
可言春剛剛鬆下來的神經卻又繃了起來。
“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