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事宜已經安排的差不多了。容聿在宮中住了兩日,除了那一日情動晝夜荒唐,之後雖然忍的辛苦,廝磨起來,好幾次差點擦槍走火,但倒底還是忍了下來。
此行不易聲張,趁着夜色,兩人便裝出了宮,沒多久就進了容府。
容府上的人都還沒有睡。
老侯王破天荒在守在廳堂,等着兩人,看到他們攜手走進來,他臉上微微一動,“此去東夷,爲了以防萬一走漏風聲,就不要帶隨行的人。”
定安侯夫人贊同地點點頭,取出懷裡的地圖,“這是地線,你們一路小心。”
慕容靜一愣,“夫人不與我們同行?”
“蒼焰已認新主,我已經不屬於靈山的人了,按照靈山的規矩是不能踏入靈山的。人多總會泄露一二,我就不去。”定安侯夫人解釋道。
“那……”慕容靜不由皺眉,扭過頭去看容聿,“那他呢?”
“他自然也不能踏入靈山。”定安侯夫人淡淡回答。
慕容靜心裡一沉,這還出發,就阻礙重重……
容聿含笑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不必擔心,既然是有求於人,這規矩還是要守的。到時候,我在靈下等着你便是。”
慕容靜只能點頭,低頭地地圖在粗粗看了一眼,就交給容聿收好。
定安侯夫人看了她一眼,又說:“靈山各位長老雖然遠避世俗性格有些古怪,但還算和靄。陛下既然已經成了蒼焰新主,必然會被他們要求留在靈山,屆時無論他們說什麼,陛下都不要答應。”
呃……
“總之,你見到他們就知道了。”定安侯夫人不耐煩揮了揮手,又朝容聿看了一眼,只交等了一句“路上小心”便再也無話。
反倒是老侯王把容聿單獨叫了過去,說了許久話。
等容聿出來時,天幕已經降下了重重的寒霜。
天還未亮,馬車已經被牽了出來。青陽坐在車駕上,看到他們出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陛下,世子,這一路多擔待啊。”
“你要和我們同去?”慕容靜看到他,感染了他的笑容,眼裡也浮現出笑意。
青陽點點頭,跳下車朝着定安侯夫人與老侯王行了禮,“老王爺,嬸嬸,青陽此番,定會將陛下與世子送到靈山。”
老侯王爺長長嘆了口氣,“你們快走吧。”
容聿默默地扶着慕容靜上車,回頭卻雪白撩開衣襬,雙膝跪下,認認真真的磕了三個頭。
定安侯夫人鼻子一酸,擡起袖子擦掉眼角溢出來的眼淚。
“保重。”容聿起身淡淡說了兩個字,再不多言。
馬鞭輕揚,車輪滾滾。
馬車內壁上鑲嵌着一顆不大不小的夜明珠,藉着光線,慕容靜難得看到容聿臉上凝重的神色。
她坐過去,握住他的手,“沒關係,只是暫時離別,你一定能回來的。”
此行,是離別還是永別,一切都還未知。他磕了三個頭,代表着什麼意思,大家都心照不喧。若是不能回來,那就是他此生最後的孝道了。
容聿反握住她的手,定定地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幽深的眸子裡忽明忽暗。
“我的光陰都是偷來的,容府早早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就連我的身後事,也安排的很妥當了。只是有一事,還要求陛下給個恩准。”
“什麼恩准?”慕容靜猛地拍開他的手,“什麼恩准都不許提,朕是不會答應的。朕要你活着回來。”
容聿看着那隻突然空了的手,嘆道:“我又何嘗不想活着回來?”他伸手一攬,將慕容靜攬進懷中。
馬車是特製,裡面的空間十分大。因爲天冷,車內特意鋪着一層厚厚的毛毯。方便中途不便,還可以在馬車上休息。
容聿乾脆就攬着慕容靜躺了下來。
微微沉吟了片刻,才淡淡開口,“我曾與你說我的數命,若不是有那位大能之人,哪裡還有時光與你相遇。”
慕容靜心裡沉沉,不願開口,卻還是忍不住說:“我要好好感謝他,若他能夠將你徹底治好,我一定會……”
溫潤的手指突然按在了她的紅脣上,“你忘記了娘提醒的話了?蒼焰已認你爲新主,屆時他們若是以我相挾,要求你留在靈山,你願意?”
慕容靜頓了頓,拿開他的手指,認真地看着他,“若你能活過來,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可這大晉的江山,你不管了嗎?”
“江山是重,可它重不過你!”慕容靜聲音微微啞,“容聿,或許你不會明白。你說你的光陰都是偷來的,我又何嘗不是呢?若是沒有你,我早就死了,江山也早就易主了。”
容聿似乎被她感染了情緒,一雙清泉般的眸子裡涌動着某種異樣的情緒。
慕容靜把頭靠在他的懷裡,“容聿,你相信前世今生嗎?”
容聿身體微微一僵。
慕容靜渾然未覺,“我是相信的。我的前世就像是一場夢。在那個夢裡,並沒有你。我的駙馬是莫言清,他凌峻出塵,生性冷酷,卻對我百般呵護,事事都依順着我。”
“那一年,也是康平二十七。秋風瑟瑟,十分寒冷。北胡突然亂大晉邊境,定安侯通敵的罪證被呈報到我的面前。證據鑿鑿,無法抵賴。當時,我尚未繼承大統,卻與今生一樣,手裡已經握着朝政大權,於是一道聖旨將你們容家滿門抄斬了……”
說到這裡,她的呼吸微微一滯,身體不受控制的在他的懷裡顫抖了起來。
容聿抱住她纖細的腰,一語不發。
慕容靜忍了忍,再次開口,“我錯殺忠良,很快遭到報應了。擊退北胡,搬師回朝的路上,母親的噩耗就傳來了。我對莫言清深信不已,對皇父深信不已,”
胡人犯境,後有定安侯通敵,就連身體一向健朗的女帝也毫無徵兆的突然病逝了胡人犯境,後有定安侯通敵,就連身體一向健朗的女帝也毫無徵兆的突然病逝了胡人犯境,後有定安侯通敵,就連身體一向健朗的女帝也毫無徵兆的突然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