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驛館前,安王爺的車駕緩緩駛來,在青洲這塊沿海之地,海岸的另一端,便是東瀛的國度。青洲幾乎可以算是被大夏摒棄的一片封土。
這裡的土地特殊,種不出任何穀類,就算是引進一些好的稻苗,青青的稻苗到了這裡,不出幾日便會枯萎。據記載,在很久很久以前,青洲還是一片汪洋。土質與其它地方有很大的區別,久而久之,也就被人放棄。
青洲百姓常年都處在饑荒狀態,紛紛四處逃避,如今偌大的青洲之地,九個郡加起來,只有寥寥數千人。而且,全都是老弱病殘,全年都靠帝都每年撥下的賑災糧錢渡日,日子很是艱難。
“參見王爺。”青洲郡守幹了三十餘年,他見過的最大的官也就是那個年年送災糧的特使,如今,眼前這個可是大夏的十三皇子,安王殿下!身子不禁抖的厲害。
“平身。”
“微臣叩謝王爺。”那官員見宗政無憂進入驛館之中,急忙跟了上去。
宗政無憂環視了一下四周,上次路過,沒有細看,沒想到清洲郡竟然都荒涼至此!朝中議事時,曾聽聞過幾次,雖然每年都有必不可少的救濟糧與銀錢,但是依然解決不了青洲的現狀,他着實沒有想到青洲的情況已達這種境地。
眸色一暗,隱下所有的情緒,大步朝前走去。
眼前,是個府邸,建築古舊,一個安王府下人居住的地方都要比這裡奢華上百倍。幾個年紀偏大的老婦正在院中灑掃,一見到宗政無憂,紛紛上前見禮。
退了衆人,宗政無憂緩緩走到屋內,一桌,一椅,一個陣舊的屏風,內室,一張木牀,整個屋子,寬敞到是寬敞,就是顯得太過空曠。
“王爺,這……”冷夜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估計比不上他們帶來的馬車舒適。
“命人收拾一下。”宗政無憂到覺得沒什麼,他設下這麼大的一個局,甚至連玲瓏棋譜都不惜公佈於天下,皇上此時,一定是龍顏大怒!
能引來璃月的同時,也不知道還會引來多少覬覦玲瓏棋譜之人,他要打起十二分的面對眼前的即將到來的一切!
御馬來到她們那日來到的海邊,潮水一波一波襲來,一想到能馬上見到她,其它的一切都顯得那麼的不重要。
從日暮到黃昏,宗政無憂隻身一人緩步在漫長的海岸線邊,這樣的等待,每一時每一刻都充滿焦灼。
一個嬌小的身影緩緩出現在海邊,夕陽西下,燦爛的霞光給海面披了一層金燦燦的顏色,放眼望去,絢麗的人睜不開眼來。
金色的沙灘上,有一條長長的腳印,璃月緩緩走了過去,另一端是蔥鬱山林,另一端是望不到盡頭的海岸,她緩緩朝前方而去,小小的腳印印在那雙略大的腳印上,一直,一直沿着這個腳印走下去……
太陽的光芒在大地上消失,那後一米陽光的預熱還未散去,璃月緩緩停下腳步,前方的海岸,依然很漫長,那雙腳印還未消失。
一足五百米的地方,是一塊巨石,擋住了她的視線,璃月緩緩停下腳步。
天色漸暗,海風驟起,吹亂了她烏黑的輕絲,帶着那抹豔色的衣裙隨風飛舞,那道嬌小的身影突然,朝着向反的方向離去。
一輪明月高掛,宗政無憂緩緩擡起頭看着漫天星辰的夜空,耳邊潮聲澎湃,但他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寧靜。
順着來時的路回去,宗政無憂赫然發現了那一串有些凌亂的小腳印,放眼望去,前方他原本的腳印中又被一個略小腳印踩過的痕跡那麼明顯。
“璃月!”
是她,一定是她,宗政無憂看了一眼空曠的四周,月光酒滿的沙灘上,幾分朦朧,哪有半個人影。
“璃月!”宗政無憂對着空曠的四周喊了一聲,那道聲音如海浪一樣,在眼前這片天地間無盡迴盪。
以最快的速度回到青洲驛館,就連冷夜都一眼瞧出宗政無憂臉上的喜色。
“王妃可有來過?”
冷夜茫然的搖了搖頭,難道王爺與王妃見過面了?
看着冷夜的模樣,宗政無憂頓時搖了搖頭,依那小野貓的身手,戒備森嚴的安王府都能逃了出去,即使來了,冷夜又怎麼覺查的出來!
宗政無憂迅速的走到屋內,赫然見到桌上擺着一封信,信上的字跡十分娟秀,快步上前迫不急待的將信拆開。
“破曉之時,海邊相見,帶上玲瓏棋譜。”
宗政無憂合上信,脣角的笑意無盡擴散,幾乎未做停頓,飛速的朝外邊跑去。
“王爺,晚飯準備好了,您不用膳嗎?”
冷夜追出來,哪裡還有宗政無憂的影子。看着頭頂的這片夜空,冷夜的心中有些擔憂,光是他們查探到的人馬,都有十幾支,還有那些暗中的幾股勢力,都是衝着玲瓏棋譜來的,如今,鎮南王那,還沒有動靜。
一絲凝重的氣息在夜空下濃濃不散,情勢比他想象中的要嚴峻許多。他如今才明白,有一種愛,叫作不顧一切!
此時,剛入夜,離破曉還有幾個時辰的時間,宗政無憂已經迫不急待的來到信中提起的那處海灘。
一間破舊的瓦屋內,一燈如豆,璃月與阿蒙計劃着得到玲瓏棋譜之後的退路。
“小姐,咱們爲什麼只取玲瓏棋譜呢?”阿蒙不明白,不是傳的沸沸揚揚的,玲瓏棋地在青洲嗎?他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個傳說中的寶物也弄到手不是更好嗎?
璃月淡笑不語,緩緩將整個青洲的地勢圖收好。
“一定要把所有來青洲的人馬摸清楚。”璃月看着阿蒙輕聲交待道,這關係到她們能不能帶着棋譜悄然退場。如今這麼多人盯着,稍有不懼,便會前功盡棄。
阿蒙走後,璃月緩緩走到牀邊,合衣靠了下來。
明天,就要見到他了,她的心情說不出的複雜,這麼幾個月,她不願意面對與他有關的一切。現在她卻不得不好好的理一理自己的思緒。
宗政無憂太無自信,他只是沒有想到,寒毒會在她的體力那麼迅速的就發作了,若是再給他個一年半載的時間,他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就能給她解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陰差陽錯的走到了今天。這幾個月的單獨相處,璃月發現,沒了宗政無憂她也一樣過的很好,只是,每當閒下來的時候,她的心就空空的,有時候還會隱隱的痛。
她已經做的很好了,每天只有那麼一點點時間是想到他的。
璃月完全沒了睡意,翻身而起縮在牀的一角,明天見到他,他肯定不會把棋譜帶在身上,他的目的就是爲了引出她,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把棋譜給她。
爲了得到玲瓏棋譜,勢必還要與他周旋幾天。
璃月的腦中頓時閃過幾個與宗政無憂周旋的方案:
深情相見,敞開心扉,動情型;
冷酷無情,虐心虐身,折磨型;
癡心狂怨,情意綿綿,迷惑型;
拳腳無眼,你死我活,搶奪型;
深吸了一口氣,璃月將腦中的思緒全都拋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借她的身子解毒,她從他的手中搶走她要的東西,很公平,誰也不欠誰。
況且,這也是她嫁到安王府的目的,爲的就是借他的身份接近玲瓏棋譜。
看着跳躍的燭光,璃月只感覺眼皮一陣沉重,可是她的心裡還是一團亂呀!她從來都沒有費心費力的去想一個怎麼對付男人的招數,對付一個宗政無憂,比完成十分任務都難,都累。
昏昏沉沉中,帶着她還沒有敲定下的那些方案,沉沉睡去。
“咚咚。”
敲門聲響起,璃月頓時清醒,只見窗外的天色天亮!靠!睡過頭了!這個時候她怎麼能睡過頭!
璃月跑了出來,拿起鞋子隨便的套上,迅速的衝了出去。
阿蒙眼角直抽抽,他真不知道,當初他怎麼就覺得這個女人很強大,要不是他提前回來,她要睡到什麼時候?是她自己酷酷的給人家送了一封信,破曉之時見面,如今,天都大亮了!
丟臉丟到姥姥家了,她怎麼就腦抽的寫了個破曉之時呢!
遠遠望去,太陽升起了老高的天空下,那道白色的身影焦灼的在沙灘上走來走去。
璃月的雙腳突然跟生了根一樣,再也走不動一步。心跳開始加速,她竟然緊張!好吧,她真的緊張了,一股強烈的想逃走的慾望頓時襲上心頭。
“璃月!”
璃月撒開雙腿朝來時的方向跑去,真沒出息,沒出息啊!她這是怎麼了?大腦是擺設嗎?怎麼一點總指揮的氣魄都沒有!
“痛!”
突如其來的撞擊讓璃月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向後揚去,下一秒,一隻胳膊橫在腰間,將她嬌小的身子穩穩的託了回來,順勢很自然的帶入懷中。
另一隻手頓時覆在她的額頭,輕輕的爲她揉着。
“疼嗎?”
如果,此時璃月的手上有一個鐵鏟,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在她的腳下挖個大坑,把自己埋了!
宗政無憂眼中的關心溢於言表,緊緊的將璃月摟在懷裡,這幾個月來,他無時無刻不在等待着這一刻的到來。
那股熟悉的氣息在她的身邊縈繞而去,她的思緒已經完全卡帶,根本就無法思考,甚至連她的來意都忘了,而她竟然是該死的覺得這個懷抱是那麼的留戀!
終於,理智佔了上風,璃月在宗政無憂如禁錮一般的懷裡掙扎了一下。
“我從昨晚一直等到現在,破曉之時一過,你可知我有多焦慮,但我不敢離開一步,誰知,你竟是睡過頭了?”
他孃親的!他怎麼就知道她睡過頭了?而且還那麼決定的口氣!璃月那個窘啊,連剛剛恢復的理智都成了無數的泡泡“砰砰”的全都炸了。
下一秒,霸道的吻掠奪了她所有的氣息。
“唔,你,你~”
宗政無憂根本就不准她有一絲的抵抗,靈巧的舌順勢撬開那排貝齒,纏綿,貪婪的與之糾纏……
他太過熟悉她的一切,只消片刻璃月的身子已經癱軟在他的懷裡。那緊緊抱在一起的兩人翻滾在沙灘上,這個時候,沒有什麼能將她們分開。
潮水涌來,將那兩個吻得難捨難分的身影淹沒,退去時,那兩人依然緊緊的擁吻在一起。
彷彿,這一吻,便要到地老天荒……
璃月看着銅鏡上的模樣,重重的將鏡子砸在桌案上,那張破舊的桌子搖晃了幾下,還是撐住了這麼暴力的一砸。
那雙紅脣嬌嫩欲滴,這都是宗政無憂的功勞啊!她甚至都不知道是怎麼被他弄回青洲驛館的。
天生一物降一物,宗政無憂就是她的剋星嗎?爲什麼一見到他,她的腦子就正極不對負極。
“璃月,用膳了。”
那奶白色散着濃郁香味的魚湯,那色漬豔麗的幾個小菜,還有宗政無憂挽起來未解開的袖擺,眼前一幕,讓璃月感覺鼻尖一酸。
“餓了嗎?”宗政無憂上前,溫柔的目光注視着璃月。
她還在彆扭,還在氣憤,甚至都還沒有原諒他,那種偶爾那種無措的感覺讓他都不知道拿她怎麼辦好。
璃月緩緩站起身來,青洲這個鳥地方,她都啃了幾天的乾糧了,好不容易有這麼熱騰騰的飯菜擺在面前,不吃白不吃!
“慢點,有點燙。”
一如即往,他看着她吃,就是一種極至的享受,將吹的剛好合適的湯放到璃月面前,眼中盡是寵溺的笑意。
吃飽喝足之後,璃月緩緩站起身來,一隻手朝宗政無憂面前一伸。
“拿來。”
宗政無憂握住璃月的手,順勢將她帶到懷中,熾熱的氣息攪得璃月好不容易平靜的心一陣盪漾。
天色已經暗了,燭火燃氣,帶着一絲揮散不去的曖昧氣息。
“拿什麼?你要什麼,儘管拿去。”宗政無憂的脣角帶着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看得人直牙癢癢,可是卻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迷人。
璃月暗中磨牙,這老狐狸,真會裝蒜!
“我要的你知道。”
突然,宗政無憂放開懷中的璃月,朝一旁走去。璃月心中一陣竊喜。
突然,宗政無憂緩緩轉身,只見他衣襟微開,露出健壯的胸膛,“愛妃想要,就拿去吧。”
璃月只感覺一股血氣上涌,一股溫溫的熱流順着鼻子緩緩流了出來,至從服了烈火靈根以後,她體內的火氣好像特別旺盛。
宗政無憂沒想到,他這個玩笑開大發了,迅速的上前擦拭着璃月不斷流出的鼻血,眼中染上一絲驚慌。
璃月慌亂的扒開宗政無憂的手,這個姿勢,她能看得更深好不好!嫌她血多啊!
“出去!”
宗政無憂一愣,看着璃月眼中的絕決,眸色中染上一絲憂傷,遞上帕子,緩緩退了出去。
璃月走到一旁,一下子撲到那個牀上去,雙手緊緊的握着被褥,狠狠的捶打了幾下,管它鼻血什麼的流個不止,管她什麼的心亂如麻。
她只想大吼一聲!
爲什麼一見到他,什麼都變了!
她準備的開場白,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她醞釀了很久的情緒,全都淹沒在他那個纏綿的吻裡,爲什麼,她就被那一桌子的菜差點就收服了,爲什麼她看着那具身子,她就忍不住想要撲上去!
宗政無憂站在窗外,好久好久不曾離去,直到屋內傳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這才緩緩的走了進去。
那張精緻的小臉上還帶着未拭乾的血跡,脣也比往昔更加的豐潤,就連睡着了,還擰緊着眉心。她的心裡,一定很糾結,而這一切,都是引他而去。
宗政無憂將屋內的東西撤了下去,收拾妥當已是午夜,緩緩走到牀邊,輕輕的掖了掖背角。
纔剛走一步,那個小野貓一頓時翻了個身,將被褥踢的乾乾淨淨,睡姿還是那麼的差。
索性,宗政無憂直接上牀,將被褥牢牢的蓋在兩人身上,誰知,那個小身影翻身將他摟在懷裡,頭順勢枕在他的胸前。那純美的睡顏頓時將宗政無憂的心溶化成了一灘水。擡起的胳膊緩緩落下,將璃月緊緊的擁在懷裡。
原本在牀上翻來翻去的璃月,靠在宗政無憂的懷裡沉沉睡去,彷彿在海中航行了許久的小船終於找到了她的港灣。
彈指一揮,燭光熄滅,濃重的夜色裡,兩人的氣息此起彼伏。
曾經,每個夜晚,他們都是這樣相擁而眠,而如今,他能再次將她擁入懷中,着實不易。這一次,他絕對不想再讓她有離去的理由。
幾道黑影在夜色之中徘徊,不知道有多少隻眼睛盯着青洲驛館。青洲這塊土地,正在醞釀着一場改變大夏格局的大亂,且,從這一場大亂起,青洲二字,在大夏的版圖上越來越耀眼。
璃月緩緩動了一下身子,她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昨天晚上睡的時候,牀不是那麼柔軟的,不但是軟,而且還一起一伏的。
緩緩擡起頭來,揉了揉眼睛,一張絕色的面容模糊的映入眼簾,璃月慌亂的再次揉了揉,頓時直起身子,這個被他騎在身下的男人,某些部位硌着她的柔軟,好痛。
她凌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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