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撫着額頭,窗外,還是一片漆黑,她應該剛睡下不久。
“小姐,你怎麼了?”憐兒聽到璃月的尖叫聲飛速跑了進來。
室內,一燈如豆,憐兒立即多點了幾盞燈,室內的光線立即明亮了些,走近璃月這才發現,她的臉色竟然如此的蒼白,立即倒了一杯熱水遞了過去。
璃月擡起無力的手,緩緩接過杯子,她還完全沉浸在那個夢中無法自拔。從嶽姍兒胸中穿過的利刃就如刺在她的身上!
她很少做夢,尤其是這種惡夢,夢境還如此的真實!突然,手中的杯子一鬆,應聲落地,瓷片熱水濺了一地。那道身影騰身而起,如一道疾風一般消失不見。
“小姐!”憐兒喚了一聲,殿門前哪裡還有璃月的影子。
璃月迅速來到馬廄,牽了追風翻身跨上了去,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那不是夢,那是真實的!
她一定要去一趟嶽府,若萬幸她們都好好的,一定將她們全都接到璃國。
“駕!”追風的速度已經提升到極致,迎面吹來的疾風突然灌入口腔,吹的璃月肺部好像炸了一般,手握繮繩,取始終沒有減速。儘量的俯低身子,貼着追風的馬背。
追風也好似感覺到了主人的急切,千里良駒的本色發揮的淋漓盡致。
宗政無憂正在書房忙碌,聽到憐兒的傳報,這纔想起他交待暗衛自從他們走後,每天都要將嶽府的消息傳遞給他。
“暗衛可有傳來消息?”
“回皇上,今日沒有。”一旁的值事太監輕聲迴應。
宗政無憂一聽,也失了那份冷靜,璃月突然衝出去,可是嶽府出了什麼事?
“冷夜,你先去淶陽主持大局!”宗政無憂吩咐完,飛速衝了出去。
破曉時分,璃月已到達望川鎮,原本還是熱鬧的小鎮,如今一片死寂,每家每戶都緊閉房門,這個時候,一些獵戶和樵夫正是出門的時候,可是如今大街上都沒有一個行人。
遠處,一個小乞丐縮在牆角,身形縮縮發抖,看到璃月更是忍不住驚叫一聲,那雙明亮的大眼睛中充滿驚恐之色。
璃月認得出,這是那個每天都要到嶽府行乞的小乞丐,翻身下馬,朝那個瑟縮的小身影快步而去。
“發生什麼事了?”此時,她的心好像被人緊緊的握着,多想在這個小乞丐的懷裡看到錦兒親手做的大肉包子!
“嶽府,嶽府的人,死光了!”那個小乞丐面露哀傷之色,滿臉髒污突顯得異常明亮的眼睛中又驚懼,不停的搖頭,簡直不敢想象他去嶽府行乞時看到的那一幕。
璃月鬆開那個小乞丐,迅速的朝嶽府的方向而去。
府門緊閉着,猶如夢中的影象一般,璃月的心一由得一窒,雖然門只是掩着並沒有上鎖,但她已經冷靜不下來,頓時破門而入。
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映入眼簾的,是那麼慘烈的一幕!讓她眼前一黑,大腦一片空白!
不遠處的幾個孩子,橫七豎八的倒着,一把利刃從嶽姍兒的胸前穿過,血跡已經乾涸!孩子們的臉上還帶着驚恐的表情!死之前,她們小小的年紀經歷了怎麼樣的恐懼?!
一旁倒在血泊中的暗衛,好像沒有一點反抗能力的就被人一招斃命。
璃月飛速上前往東院而去,屋內,沒有打鬥的痕跡,牀邊,還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兩雙鞋子。
一切,都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璃月面色蒼白的靠近,掀開牀上的布簾,岳氏泛着青紫的面容映入眼簾!
這一幕,就如同一把名爲悲痛的鮮紅烙鐵生生的烙在璃月的心臟上!
第一個被殺的人,就是上官秀與岳氏。估計,暗衛與那些人的打鬥驚動了其它院裡的人,然後,就有了這一場滅門慘案!
璃月將死死護住岳氏的上官秀擡開與岳氏並肩躺在牀上,岳氏的身上並沒有傷,反而是上官秀,一劍刺中心臟。在這種生死關頭,上官秀還能護着岳氏,不折枉費岳氏對他癡情一場!
緊咬着下脣,輕輕拉起被褥將兩個蓋好,手指不經意的碰觸到岳氏的冰涼的身子,指尖染上一層寒意,寸寸朝心頭襲去!
岳氏身子本來就弱,一定是受不了這種刺激,突發心悸而死。
緩緩步出屋子,強烈的光線照來,讓璃月感覺一陣眩暈,身形不穩的倒在房前的空地上,雙手緊緊的握着地上的黃土,平整的地面,被她抓起一道道痕跡!
究竟是誰,究竟是誰,對整個岳氏上上下下下此毒手?!
嶽兼呢?他又去了哪裡?!想到此,璃月突然從地上彈起身來,直衝南院而去!
院中,空空如野,更沒有打鬥的痕跡!快步朝嶽兼的房內而去,屋內也十分整潔,嶽兼併不在府上!突然,從牆的一角傳來一陣抽噎聲,璃月快步上前,仔細辨認了一下,這聲音是從牆內傳出來的!
有暗室!
四處看了一下,尋找着打開暗室的機關。牀前,一個青花瓷瓶映入眼簾,明顯放的有些不正,璃月上前,青花瓷瓶一動,牆的一角頓時裂開一個洞口。
裡面漆黑一片,璃月緩步上前,不確定躲在裡面的是哪個孩子。
“啊!”裡面的孩子突然驚恐的叫了一聲。
“不怕,是姑母來了!”洞口太小,璃月只能在外面喊着。
“璃月姑母?”洞裡的小人兒終於有了反應,但又不確信的求證。
璃月可以確定,是嶽靈兒的聲音,馬上朝漆黑的洞裡伸出手,“是的,來,姑母拉你出來!”
嶽靈兒臉上帶着淚痕的鑽入璃月的懷中!帶着無盡驚恐躲在狹小的暗室裡已經整整一夜,臉色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
“姑母!”嶽靈兒撲到璃月的懷裡,瑟瑟發抖。
“別怕,有姑母在,沒有人敢傷害你。”璃月將靈兒緊緊的摟在懷裡,給這個孩子一點點安全感。
不管嶽靈兒是怎麼逃到這個暗室躲過一劫,孩子所經歷的一切,絕對超出了她所能承受的範圍,緊緊的抱着嶽靈兒,讓她在自己的懷裡,哭個痛快!
久久之後,嶽靈兒探出頭來,緊緊的握着璃月的胳膊。
“靈兒,有些事情你必須正視,雖然,姑母覺得這很殘忍。”璃月輕輕的撫着嶽靈兒的頭,接着安慰道,“姑母看到這一切幾乎都難以承受,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
扶着嶽靈兒的小臉,鄭得看着那雙紅腫的雙眼,“明白嗎?”
嶽靈兒擦乾眼淚,咬着下脣對璃月重重的點了點頭。
“把你看到的告訴我。”璃月蹲下身來,輕聲的哄着。
嶽靈兒閉上雙眼,眉宇緊緊的擰在一起,淚順着緊閉的雙眼緩緩的流了下來,那種痛苦的模樣,讓璃月心中一緊,而她卻沒有把嶽靈兒抱在懷裡,而是堅定的扶着她嬌小的肩膀。
“我剛剛上牀準備睡覺,就聽到院外有打鬥的聲音。”嶽靈兒哽咽了一下,擦掉臉上的淚水,“爹孃先跑出去,我也跟着下牀,然後,然後……”
璃月沒有追問,輕輕的握着嶽靈兒的肩膀。
久久之後,嶽靈兒深吸了一口氣,“我就看到,一羣黑衣人拿着長劍,先朝妹妹刺去!”
“接着,是爹爹,娘,奶奶,還有弟弟們……我,藏在門後面不敢出聲,找了一個機會,往曾祖父的院裡跑了過來。”
“這個暗室,我偷偷的見過曾祖父開過,想也沒想就躲了進來。”
“我依稀聽到,有人來搜南院,卻聽到那個女人說,不用搜南院。”嶽靈兒說完,忍不住一陣抽咽。
就這樣,她帶着無盡恐懼與絕望在這個狹小的暗室呆到了現在!璃月緊緊的將靈兒抱在懷裡,卻沒有放過岳父靈兒最後一句話中的那個說不用搜南院的女人。
岳氏慘遭遇滅門,就連一些住在嶽府的粗使婆子,長工都沒有放過,爲什麼不用搜南院?難道她知道嶽兼已經離開了嶽府,南院跟本就沒有人?
也許就是這樣,嶽靈兒才躲過一劫。
璃月不敢想象那個女人的身份,這種毒辣的事情她尚且做不出來。
但是,她卻不得不正視這個給了她無盡悲痛的女人!
九公主!
當初皇后倒臺,她就應該趕盡殺絕!
“姑姑,我見過那個兇手!”嶽靈兒從璃月的懷裡探出頭來,眼中的驚恐頓時被強烈的恨意所取代。
“她前一段時間來找過曾祖父,腳有點跛。就是她,就是她下令,一個不留!”
璃月的心一痛,將嶽靈兒抱在懷裡。
九公主,若是你想我痛徹心扉,你已經做到了!不過,你也要有準備承受後果的覺悟!
聽到外面有些雜亂的聲音,璃月拉着還帶着恐懼的嶽靈兒走了出去。
屋外的陽光格外的刺目,嶽靈兒不適的用手擋了一下,璃月的目光緩緩望去,外院裡的屍體,已經用白布蓋住,黑羽軍有條不紊的清理着現場,可是,那慘烈的一幕,已經在她的心裡紮了根。
恨,怒,痛,還有流在心裡的淚交織在一起,醞釀着,翻騰着,如同劇毒一般侵襲着她的每一寸神經。若是九公主人在這,她一定會親手將她碎屍萬段!
宗政無憂緩步走了過來,拉起璃月的手,硬將她帶着幾分倔強的頭按到懷裡。
“是我不好。”
“是我。”璃月嗚咽着回了一句。
“事情已經發生,我無力改變什麼,但是我要對你說,這些人的血不會白流。”宗政無憂的下巴靠着璃月的額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璃月鼻間一陣刺痛,將淚硬生生的逼了回去。
“娘娘,這位是嶽夫人。”一個黑羽軍將兵在一旁喚了一聲。
璃月從宗政無憂的懷裡掙出來,腳步如灌了鉛一樣,好像用了一個世紀的時間才走到岳氏的身旁,手微微顫抖的掀開那張白布,泛着青紫的臉龐映入眼簾。
緩緩的執起岳氏的手,璃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離奇的來到這個時空,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岳氏,這個柔弱的女人,水做的女人,讓她嚐到母愛的女人,她發誓要保護的女人……
如今,冰冷的躺在她的面前,再也沒有了曾經溫度!
“娘。”璃月沙啞的喚了一聲,緊緊的握着岳氏的手。
宗政無憂看着那個揹着他微微顫抖的肩膀,心中一陣疼惜,這樣的痛,他不曾經歷,卻能感同深受。前幾日,她還笑的那麼幸福,轉眼間,那些給她幸福笑容的人便與她天人永隔。
久久之後,璃月擡起頭來,朝一旁的哭的泣不成聲的嶽靈兒招了招手。
“靈兒,來,給你的親人道別。”
嶽靈兒快步上前,朝着爹孃還有弟弟妹妹,奶奶,叔叔,嬸嬸,還有錦兒瑟兒兩個丫頭,一一叩頭!起身時,額頭上染着泥士,留下一個鮮紅的血印!
“我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小小的嶽靈兒緊握小手,指節一陣青白。
璃月跪在岳氏面前,輕輕叩首,緩緩起身將一旁的靈兒拉了起來。
宗政無憂一左一右的環着這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朝黑羽軍吩咐道,“將嶽府改成的墓園,好好的厚葬他們。”
“是!”黑羽軍齊整應道。
三人擡步走了進去,璃月的身形突然一頓,快步朝南院而去。嶽靈兒躲進去的暗室裡,究竟藏着什麼東西?她不信,嶽兼閒着無事弄個暗室出來陪着玩的!
拿出隨身攜帶的火匣子將那間狹小的暗室照亮,只見最底部,凌亂的擺着着一些竹簡。
璃月蹲下身來,一一將這些竹簡掏了出來,一共有十卷,每一卷都有胳膊那麼粗。
不假思索的打開第一卷,只見兩指寬的竹片上,刻着一個個人形,每一個人物都有一個詳細的招勢,迅速的朝後面望去,最後,有幾行字的註解。
這些招勢十分的簡單,看似有些像太極。
宗政無憂看着眼前的灰頭土臉的人兒,不禁往那幾卷竹簡上望了一眼,突然,眸色一沉,迅速上前。
“這就是岳氏的那一套內功心法。”
璃月擡眸,“收着!從今起,這些東西不姓岳了!”
宗政無憂將這些東西全都抱在懷裡,嶽兼雖然不准他的子孫學武,但是這些東西卻還是遺留了下來!璃月招勢雖然狠辣疾速,又憑藉着五感敏銳總能先發制敵,但是內功太差,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得到岳氏的內功秘籍。
璃月快步出了南院,朝着站在一旁的嶽靈兒喚了一聲,嶽靈兒立即跑了過來,經歷了這樣的滅門之災難,生死之劫,她已經對璃月產生了強烈的依賴感,再怎麼堅強,她也不過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
“跟姑母回璃國,從今天起,母后就是你的親人,和鳳宇鳳凰一樣,都是姑母的孩子。”
嶽靈兒咬着下脣,鄭重的點了點頭。
“靈兒,你記住,姑母一定會讓兇手血債血償!”
嶽靈兒擡起頭看着璃月堅定的泛着絲絲的雙眸,心裡突然奇異的安定下來,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還被白布蓋着的親人們,她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種強烈的感覺,她要承載着這些親人的希望,好好的活下去!
“上馬!”
嶽靈兒從小到大也沒有學過騎馬,甚至也只是爹爹出門的時候,跟着坐一會馬車,腰間一緊,被璃月抱到馬上。突然而來的高度,讓她沒有安全感的顫抖了一下。
璃月翻身而上,摟過嶽靈兒僵硬的身子,“來,抓住繮繩。”
嶽靈兒靠在璃月的懷裡,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奇異的安全感,緊緊的握着那個繮繩。
“好,咱們要及時趕回去,馬上的顛簸會很辛苦。”
“我不怕!”
宗政無憂看着比對兩個小娃還細心的璃月,脣角微微上揚,她就是這樣一個女人,只要是她認定的人,她就會掏心掏肺的對待,這就是撥開她堅硬的外殼最柔軟的一面。
就像,以前的岳氏,現在的嶽靈兒。
“走了。”璃月一揚僵繩,馬腿夾緊馬腹,馬兒頓時如疾風一般衝了出去。
嶽靈兒的臉色一陣蒼白,一陣風灌入腹中,肺中一陣嗆辣!弱小的身子頓時覺得難以支撐,小手緊緊的握着繮繩。
可是嶽靈兒還是咬牙忍耐,從今起,她不在是被父母庇佑的孩子,她已經在一夜之間失去了所有的保護屏障!微微低下身子,那種不適感頓時少了很多。感覺到背後懷抱的柔軟,她感覺鼻間一陣酸意,還好,她還有一個姑母、
馬鞍硬硬的,每顛簸一下,就磨着大腿內側的肌肉,才行一會,就有一種鑽心的疼痛傳來,嶽靈兒始終咬牙忍着。
璃月顧及着懷裡的孩子,並沒有像來時那麼猛的趕路,入夜之時,尋了一家客棧休息一晚。
看到嶽靈兒的大腿內側磨到的血泡,心中不禁涌上一抹心疼,輕輕的撫上嶽靈兒的額頭。
“我已經叫了小二準備了些熱水,等一會泡一下熱水澡,再上些藥就會好些,但是明天一趕路,傷口就會更疼。”
“我不怕,姑母,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嶽靈兒的小臉有些蒼白,但是口氣卻十分的堅硬。
“好樣的。”璃月拍了拍嶽靈兒的肩膀,相認靈兒有了這次馬上經歷,以後再學騎馬,一定能會輕鬆許多。
將靈兒泡到澡盆裡,璃月緩步走了出去,宗政無憂就在對面的房間裡,剛走到門前,便聽到黑羽軍彙報的聲音。
“皇上,宗政離笑已經班師回到帝都,手下的兵力佔據了帝都附近的幾個主城池。”
“並且,擬了登基詔書,於初八之日重建大夏朝,並封嶽兼爲護國公。”
宗政無憂揮揮手,那人立即退了出去,嶽兼的消息,是他讓黑羽軍特意留意的。
璃月側身,黑羽軍立即恭敬的行禮,等黑羽軍走後,緩步而入。宗政無憂的眉宇微微擰緊,上前從他的背後緊緊的抱着,臉貼在他的背上。
“寶貝,大夏朝,是因我而毀,我自然也不可能讓他死灰復燃。”宗政無憂轉過身來,將璃月擁在懷裡。
“所以,今天晚上,我動身去淶陽城,漠北軍,三日之後就能到達的朔城。”宗政無憂緩緩撫上璃月的髮絲。
璃月在宗政無憂的懷裡點點頭。
“好好的照顧三個孩子,待戰事大捷,爲夫一定給你機會,好好的算一算新仇舊恨。”宗政無憂撫上璃月的頭,輕輕的在璃月的頭頂印上一吻。
“我會的。”璃月淡淡的吐出三個字,眼中卻好似能迸出火來。九公主不會那麼傻的等着她去報復,她也不會那麼傻的就失去理智闖到帝都去。
可是,這樣的隱忍,就好像在心裡關了一隻螞蟻,咬的不痛,卻讓你天天嘗着噬心的滋味!
“我相信,這一天,不會太遠。”宗政無憂捧起璃月的小臉,細碎的吻如同細雨一般落下。
久久之後,終於在要失控的時候,宗政無憂才萬般不捨的鬆開已經癱軟在他懷裡的人兒,擁着璃月朝一旁的桌前而去。
“這些東西,抽空便學,你幾乎沒有內力,只是靠招勢的凌厲,敏銳的五感勉強能與人一拼。”
璃月深知自己的缺點。
就像她明明知道花纖陌的招勢,卻就是沒有那個功力接招,她也鬥不過西門霜華,她有的只是狠辣絲毫不拖泥帶水的招勢。上次被漠北的幾個漢子圍住,她都無法支撐,若不是宗政無憂及時趕到,不死也得脫層皮!
透過窗子望去,樓下的黑羽軍已經集結。
“去吧!”
“我留了一些暗衛。”宗政無憂捧着璃月嬌嫩的臉頰,不捨得印上一吻。
又是一陣纏綿,璃月突然從宗政無憂的懷裡掙脫出來,“我去看看靈兒洗好了沒有。”若是她不先走,他是絕對邁不開腳步的。
宗政無憂看着那個背影,直到進入另一個房中再也看不到,才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
整齊的馬蹄聲響起,漸漸遠去……
璃月收回目光,嶽靈兒已經自己上了藥縮在牀的一角沉沉睡去。這孩子,也是省心的讓人心疼。
昏暗的燭光下,她可以清晰的看到這個孩子還是沒有血色的臉頰,還有那緊擰在一起的眉宇,彷彿陷入了無盡的惡夢之中。
輕輕的將嶽靈兒摟在懷裡,不一會,孩子臉上的驚恐漸漸退去,璃月這才拉好背角。
看着那十卷竹簡,卻沒了睡意,打開第一卷,照着上面的姿勢照做起來。
氣流?可是她什麼也感覺一不到,睜開眼看了一下竹簡上的內容,再次凝神。初學者,以能夠凝具體內的第一股氣流,方可加深修練,她就不相信,她經過這麼多年的培訓,竟然連一股氣流都凝聚不起來!
漸漸的,璃月完全放鬆心境,好像進入了一下虛無的世界,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血液在皮膚之下流動,隨着血液遊走的,好似真有一團氣流若隱若現。
璃月凝神,讓所有的感官都跟着那個道微弱的氣流遊走,直到,她能清晰的感應到它的存在,纔敢輕易的去控制那團氣流。
突然,她感覺體內好像有一個強大的力量在甦醒!一瞬間,那團氣流被那種強大的力量吸收!
原本昏暗的屋間內,突然金光萬丈!那道金光,正是從打坐的璃月身上散發出來的。
璃月沒有睜眼,而是默默的承受着身體所發生的一切,那團氣流突然出現卻比之前渾厚了許多,更讓她驚喜的是,她竟然可以輕鬆的控制!
雙眸陡然睜開,金色的光芒還未散去,就連那雙眸子,也變成了金色。
素手一揮,一道無形的力量脫手而出,還在搖曳的燭光頓時熄滅。
璃月暗喜,看着還散發着金光的雙手,這一定是蠱王的功勞!在南疆,蠱王認主之後,她的速度,和功力頓時提升。
金光漸漸散去,體內那種渾厚的氣流卻沉澱了下來,形成了她最缺的內力。
璃月迫切的翻開第二卷,第三卷,第四卷,第五卷!上面招勢就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一一展現在她的眼前,每一個招勢,她都能輕易的施展!
帶着一絲難掩的興奮,孜孜不倦的反覆練習着這些招勢,所幸,這些招勢看似綿軟輕柔,幾乎不會發出任何響動。
但是要凝具內力發出一擊的話,自然又是不同。
已經三更天了,璃月沒有一點睡意,緩緩收了身形,打開了第七卷。
啓明星漸漸升起,在漆黑的夜空,越發顯得璀璨耀眼,東方的天空開始變墨藍色,然後再變成淺藍,雞叫聲,在這個人口不處很多的小鎮接連響起。
又是一天如期降臨。
璃月收了身形,這一夜的苦練,並沒有讓她覺得太過疲憊,看着還在熟睡的嶽靈兒,輕喚了小二準備些早膳。
她用一夜的時間,記住了竹簡中七卷的所有內容,然而,翻開第八卷有時候,她明顯得的感覺體力不支。索性不再接着練,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走到牀邊。
嶽靈兒已經揉着眼晴坐了起來,看着陌生的環境,一時間有些恍惚,突然,好像想到什麼一樣,眸色頓時黯淡了下來。
“起牀了,用完早膳,咱們就要趕路。”璃月摸了摸嶽靈兒的頭柔聲說道。
“嗯。”嶽靈兒立即下牀,將衣服穿好,將長長的頭髮紮了兩個利索的馬尾。
店小二端上來的是兩籠包子,兩份小米粥,還有一些小菜,另外的包子饅頭,還有一些牛肉是帶到路上充飢的。
璃月回眸,只見嶽靈兒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幾個包子,眼中淚水氾濫。她自己的心也好似被人緊緊扼住一般,痛的無法呼吸。
“姑母,你說那些人如果嫉恨的是岳氏一族,爲什麼連那些僕人都不放過?錦姑姑和瑟兒姑姑與岳氏一族一點關係都沒有啊。”
璃月摸了摸嶽靈兒的頭,“有些事情,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今天,咱們就把這些包子吃完。”
“嗯。”嶽靈兒拿起包子,遞給璃月,自己也拿了一個。
咬着手裡的包子,兩人都感覺如同嚼蠟。
傍晚時分,追風載着兩人飛速的駛進宮門,遠遠的,鳳宇和鳳凰朝璃月的方向衝了過來。兩個小娃還不知道嶽府發生的一切,一看璃月將嶽靈兒接了過來,面上都是難掩的欣喜!
“靈兒姐姐,怎麼就你一個人來了?其它的哥哥姐姐呢?”鳳凰歪着頭,朝璃月的身後望去,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嶽靈兒看着兩個天真的孩子,眼中一紅。
璃月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跟兩個孩子開口,前幾天,她們還相約一起去葵海,看萬畝葵園花開。轉眼間,那幾個只經鳳宇鳳凰大不了幾歲的孩子,還沒有好好的享受一下自己的人生,就無辜的死去。
嶽靈兒突然上前,那個背影已經沒有一絲脆弱。
“他們,來不了了。”
“啊!爲什麼?”兩個小娃一臉失落,一人一手拉着嶽靈兒,想知道個究竟。
“就在前天晚上,嶽府上上下下,慘遭滅門!我逃過一劫,被姑母帶了回來。”嶽靈兒的口氣好像在平淡的敘述着這件事,她的心中,究竟要嚥下多少血淚,才能面對這兩個天真的孩子時,說的如此平淡?
“不,姐姐,你騙我!”鳳凰甩開嶽靈兒的手,轉而看向璃月。
璃月只是重重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鳳凰突然伸出小手抱着比她快高了半個身子的嶽靈兒。
“姐姐,你不是沒有親人,我的父皇,你就你的父皇,我的母后,就是你的母后,我就是你的親妹妹。”
嶽靈兒伸出手,緊緊的抱着懷裡的小鳳凰。
“姐姐,還有我,我就是你的親弟弟。”鳳於補充道。
嶽靈兒吸了一下鼻子,卻再也控制不住眼中蓄滿的淚水,“我會好好的活下去。”
這一句話像是對兩個孩子說,更像是對她自己說的!是的,她嶽靈兒一定會好好的活下去!
璃月拉着三個孩子,踩着鎏金一般的殘陽,一步一步走過巍峨的璃宮向月室殿的方向而去。背後,爬滿天空的晚霞如同那刺目的血色,讓人不敢直視。
兩個小娃極其懂事,從來不在嶽靈兒的面前提起關於嶽府的任何事情,就連那些從嶽府帶回來東西,都偷偷藏好。
璃月讚賞摸了摸兩個小娃的頭。
鳳宇更是在第二日的早朝時,以璃國太子的身份讓魯輔臣擬旨,賜封嶽靈兒爲璃國長公主。
從今天起,璃國有兩位公主,冊封的禮儀雖然簡單但是嶽靈兒這輩子也忘不了她這個璃國長公主的身份!
鳳凰捨不得嶽靈兒,硬是拉着嶽靈兒一起住在她的寢殿裡,自從嶽靈兒一來,鳳宇頓時覺得輕鬆多了,這個妹妹一天有了粘着的對象,再也不會在他習字的時候來打擾他。
“姐姐,你坐鞦韆,我來推你。”鳳凰拉着嶽靈兒跑到御花園的鞦韆旁。
“你坐,姐姐來推你。”嶽靈兒抱起鳳凰放到鞦韆上。
“要不,咱們一起坐。”鳳凰拉着嶽靈兒的手。
嶽靈兒忍不住捏了捏鳳凰的粉嫩的臉頰,“兩個人坐,就沒有人推了,那還怎麼盪鞦韆?”
“姐姐且坐上來,我有辦法!”鳳凰古靈精的一笑,漂亮的眸子裡閃過一絲得意。
嶽靈兒坐到鳳凰的身側,穩穩的抓住兩端的鐵鏈子,也將鳳凰護在懷裡,卻不知,小鳳凰突然從身上拿出一條銀鞭,朝地上一揮,一股強大的力道頓時將鞦韆向後扯去。
嶽靈兒一驚,緊緊的抓住鞦韆的兩端,看着懷裡笑的燦爛的鳳凰。她沒有想到,鳳凰小小的年紀,卻有這麼大的力道,看着地上留下一條鞭痕,心中若有所思,如果,這一鞭子打到人的身上,一定是不死也殘。
如果,她也像鳳凰一樣有着這樣的功力,有這麼一把鞭子,那天晚上,她的親人也不會這麼慘死!最起碼,她還有還手的能力,哪怕,最後難免一死,可是,她反抗過!
“姐姐,你怎麼了?”鳳凰擡起頭,看着嶽靈兒有些慘白的臉色,還有些嬰兒肥的小手握住抓着鐵鏈的手。感覺,嶽靈兒的手沒有一絲溫度。
“凰兒,姐姐想學功夫。”
“我可以教你!”鳳凰突然從鞦韆上跳了下來,小臉上滿是認真的神色。
“好!我們現在就開始。”嶽靈兒也從鞦韆上下來,一抹堅定的神色漸漸的佔據了那張稚嫩的小臉。
然而,嶽靈兒不知道,鳳宇鳳凰這兩個孩子根骨奇佳,對於學功夫對他們來說,就好像飯那麼簡單,而且又遺傳了一些父母親的因素,小小年紀,卻有着成年人都忘塵莫及的天賦。
三歲的孩子,卻有着成年人要修八到十年的內力。
“姐姐,你看好我的招勢。”鳳凰很賣力的教着,手中的鞭子一揮,一旁邊石凳頓時被抽出一條裂痕。
嶽靈兒接過鞭子,在鳳凰的手裡,輕如鴻毛一般遊刃有餘,沒想到,到了她的手裡,差點提不起來。她記憶力極強,鳳凰演示的招勢,過目不忘,可是施展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鞭子勉強的揮了出去,打在那個石凳上,卻又彈了回來。嶽靈兒感覺手心麻,鞭子脫手而出,整個人也不控制的向後倒去,一身狼籍。
璃月遠遠的看着那個堅定的孩子,看着她吃力卻堅定的樣子。她心中的恨又何嘗不如沸騰的滾水一般往外溢。
岳氏一族的慘案,她有着難以推卸的責任,也許,她不是心血來潮去看岳氏,九公主或許也不會下此毒手!
自責永遠不能解決問題,血債,依然要用鮮血來償,此時的隱忍,絕不是對仇人的姑息,等到有一天,她一定會讓九公主爲她的所作所爲付出千倍萬倍的代價!
在嶽靈兒第七次摔倒後,鞭子重重的回抽在嶽靈兒的身上!
璃月心中一緊,卻來不及阻止,那個鞭子是宗政無憂給鳳凰制的,材質與宗政無憂手中的那個一模一樣,雖然這個略小些,但那一鞭子,也絕不是沒有一點功夫底子的嶽靈兒能夠承受的!
“姐姐!”鳳凰將嘴角帶着血絲的嶽靈兒扶了起來。
“我沒事,我們接着來。”嶽靈兒勉強站起身來,她相信,總有一天,她能將那個鞭子揮的如同鳳凰一樣。
“靈兒。”璃月喚了一聲,她這樣下去,簡直就是自殘!
“姑母。”嶽靈兒看到璃月,乖巧的喚了一聲。
“母后。”鳳凰撒嬌跑向璃月的懷裡,“你來教姐姐好不好?”看着嶽靈兒的嘴角的血跡,心中有些不不忍。
璃月轉頭,朝一旁鳳凰柔聲說道,“去叫華先生來給姐姐瞧瞧。”
“是!”鳳凰頓時箭步如飛,眨眼前便消失在嶽靈兒的視線。
“姑母,我是不是特別笨?”
“不是。”璃月搖搖頭,將嶽靈兒拉到一旁邊的石凳上坐了上來。
“你有堅韌不拔的毅力,只是,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鳳凰有鳳凰的優點,你也有你的,你能輕易的就記住所有的招勢,這一點,就是很多人都望塵莫及的。”
“我真的很想學功夫!”嶽靈兒的眼中閃過一絲急切。
“那就找到適合你的,一口也不吃不成個胖子。”璃月輕聲開導,擡手拭去嶽靈兒脣角的血跡。
這孩子至從來璃國之後,再也沒有那種如銀鈴一般的笑聲,在嶽府的時候,是一個多麼活潑的孩子。
“什麼纔是適合我的?”嶽靈兒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給華先生看完傷勢,調養好了之後,我就告訴你,什麼是適合你的。”璃月握住嶽靈兒的手,將她緩緩擁入懷中。
“華先生,你快點!”遠處,傳來鳳凰有些不耐煩的聲音。
“小公主,我哪裡跟得上你的速度!”身後被銀鞭子纏住腰身的華一脈叫苦不跌。這是孩子嗎?突然衝到御藥房,二話不說,綁人就走。
看着難得帶着幾分嬌憨的鳳凰,嶽靈兒終於笑出聲來。
“姐姐被我的鞭子傷了,你快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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