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回到千禧院,聽綠珠說藺詠荷還沒回來,心道,幸虧不在,若是被她逮住自己這麼晚回來,又得挨訓了。
這一晚,寧溪做了一個長長的美夢。
她夢見夏天來了,自己穿着大紅色嫁衣,坐着大紅色花轎,被玄煜接到了王府。玄煜很溫柔,一直牽着她的手,拜堂也不曾鬆開。
賓客很多,全都稱讚玄煜娶了西涼最美麗賢惠的妻子。
玄胤也在,樂陶陶地給她行禮,喚她大嫂,還送了一屋黃金給她。
她歡歡喜喜地收下了。
回房時,玄胤悄悄地叫住她,滿眼受傷地說:“其實……我喜歡的是你,下聘那天,十擔黃金原本也是要送給你的……”
她簡直心花怒放啊!
“你會保護我的吧?”她握住玄胤的手問,“要是寧玥欺負我……”
玄胤深情款款地說:“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寧玥也不行,她必須每天給你端茶倒水磕頭賠罪,不然,我就休了她!”
她滿意極了,從今往後,她就能在王府橫着走了!
回到新房,玄煜已經倒好了交杯酒在等她,過了今晚,她就跟玄煜是真正意義上的夫妻了!
然而,寧溪並沒有等到洞房花燭的那一刻,就被一陣驚心動魄的尖叫聲給驚醒了。
“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翠蘭打了簾子進來,神色很是慌張。
美夢被打斷,寧溪憋了一肚子火兒,沒好氣地喝道:“怎麼了?大清早的,沒個規矩!”
翠蘭一張臉嚇得慘白:“二小姐,荷塘……荷塘那邊出大事了,大家都過去了……”
將軍府只有一個荷塘,便是臘梅園附近的那個,寧溪當然明白荷塘出了什麼事,但還是裝作十分驚訝的樣子,與翠蘭一塊兒去看起了熱鬧。
二夫人、三夫人已經來了,被一羣丫鬟婆子簇擁在中間,面色不大好看,寧珍、寧婉原本也來了,卻又在第一時間被各自孃親攆回去了。
寧溪走到二位夫人身邊,一副十分害怕的樣子問:“二嬸、三嬸,出了什麼事?”
二夫人懶得理她,但還是端出了長輩的架子淡道:“死了個人。”
寧溪輕聲道:“哦,誰屋裡的丫鬟?大冬天的掉進荷塘裡,真是可憐。”
“丫鬟?”二夫人挑眉,看了她一眼,“誰告訴你死的是丫鬟?”
寧溪的心咯噔一下,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林媽媽摘掉麻布手套過來了:“二夫人,查清楚了,是千禧院的玉婆子!”
玉婆子可不就是昨晚幫她教訓了寧玥的粗使僕婦嗎?怎麼會是她?秋香呢?明明掉進水裡的是秋香呀——
寧溪捏着帕子的手瞬間握緊了。
二夫人權當她嚇壞了,皺了皺眉,說道:“你娘呢?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怎麼不見她人?”
她昨晚回屋的時候,她娘還沒回來,今早走得急,也沒見到她娘。按理說,出了這麼大的事兒,連她都被驚動了,她娘沒道理不知道啊——
一件又一件意料之外的事,令寧溪的心底漫過了一層不安。
就在這時,二夫人身邊的芬兒腳步匆匆地過來了:“夫人!後山……後山有人!”
這人,是馬寧玥無疑了。寧溪陰霾的心底再次敞亮了起來,玉婆子死了不要緊,秋香不見了也不要緊,只要馬寧玥遭殃,她就痛快!
二夫人留下兩個小廝看管玉婆子的屍體,帶着林媽媽一行人去往了後山。
寧溪與三夫人尾隨着跟上。
一路上,寧溪彷彿害怕得不得了的樣子,挽住三夫人的胳膊,抽都抽不開。
天寒地凍的緣故,臭水溝已經結了冰,二夫人遠遠地就看見一個人被凍在那裡,手骨歪成奇怪的形狀,應該是斷了,臉上髒兮兮的,分辨不出容貌,右頰一條三寸長的口子,幾乎把嘴角切開。傷口黑乎乎的,凝固着鮮血與淤泥,已經完全腫脹了起來。
二夫人只看了一眼,便覺着惡寒、腿軟。
三夫人更不用說,尖叫着背過了身子。
就連寧溪也被狠狠地震到了,夜裡太黑,沒瞧太真切,眼下一看,方知玉婆子下手不是一般的狠,那手骨折得跟只剩一層皮連着的一樣,怕是怎麼接也接不上了。當然,她那一簪子也劃得夠狠,任胤郡王再情真意切,對着這張臉也會吃不下飯了。
“呀,二夫人,那不是三小姐的斗篷嗎?”林媽媽認出了寧玥的衣裳。
二夫人勃然變色:“啊?玥兒?快!快去把三小姐救上來!”
“是!”林媽媽操起一個鐵鍬往臭水溝去了,湖面的冰並不算厚,但爲了不傷到主子,林媽媽鏟得格外小心,當她終於把凍成冰雕的人搬上岸時,眼珠子險些掉下來了,“四……四夫人?”
寧溪花容失色,跌跌撞撞地跑過去,一把掀開了林媽媽。
嘭!
沒了支撐,藺詠荷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
寧溪撥開她臉上的亂髮,又解開她上衣的扣子,看到熟悉的花紋,腦子裡轟的一下空白了。
怎麼會這樣?
在她眼皮子底下,生生被打成殘廢的人、被她毀掉容貌的人、哭得撕心裂肺卻連求饒都不能的人……不是馬寧玥,是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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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稿君:主人終於放我出來了!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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