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抓起來!”
之前偷襲莊儒生的侍衛見洛子陽昏迷,立即吼了一聲,帶着一羣人便朝着莊儒生撲來。讀蕶蕶尐說網
他們都是洛子閣帶來的人。
莊儒生的目光卻錯過那些侍衛看向了遠處被保護的密不透風的洛子閣,心中越發冰涼。
趁人之危的小人,她便會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小心翼翼的將洛子陽交給婢女照顧,莊儒生腳步輕移便錯過了侍衛架過來的劍。
腳下踏風,便向着洛子閣掠去。
圍着洛子閣的衆人,警惕的用劍指着那襲來的鬼魅身影。
聽聞莊儒生不會武功,可那急速衝來的身影,卻讓人不由得緊張。
洛子閣眉頭微動,手掌悄然握住劍柄。
殺掉莊儒生,已是他醞釀好久的事情。
離洛子閣還有幾米遠時,莊儒生卻突然停下了腳步,靈動的眸中滿是嘲諷,“太子殿下,你就那麼怕我?這般沒自信,還真愧對了儲君之位,丟盡了碧璽國的臉。”
洛子閣的臉色一片鐵青。
別人一時沒聽懂,卻能揣測,莊儒生的話,意思很簡單。
囂張。
“殺了他。”冰冷的語氣,不容置疑的命令。
圍在洛子閣身側的侍衛,立即如瘋狗般朝着莊儒生撲去。
區區一個不會武功的小子,怎會是他們的對手?!
然而,他們的圍殺,卻沒有在莊儒生的身上留下一道傷痕。
那鬼魅般的速度,直讓人心底發涼。
難怪這麼多年,莊儒生在洛城囂張至極,盜至寶,調戲名門淑女,卻從未有人抓住過。
洛子閣的眸色更深了幾分,眼底流露出殺意,握着劍柄緊了幾分,邁步便要衝過去。
一抹修長的身影,強悍的衝進侍衛中。
莊儒生等洛子閣衝出來然後整他的念頭在那人出現時破碎。
靠的最近的侍衛,全被轟飛而出,弧線拋落,還砸傷了還幾個人。
哀嚎。
洛子毅一把抓住莊儒生的手腕,強勢的定住了她的腳步,冷冽的目光卻刺向了不遠處的洛子閣。
“太子,我替她作保,能否放她一馬?”
不管洛子閣出於任何緣由要殺莊儒生,他都不會坐視不理,而莊儒生妄圖對儲君動手,他亦不能不管。
眉頭皺了皺,洛子閣態度沒有半分和緩,“三弟,本太子給你兩個選擇,一,立即讓開,二,替本太子抓住她!”
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
修長的手緩緩地緊握,洛子毅目光沉沉的看着洛子閣。
自古忠義難兩全。
他是大將軍!
他是發誓保她周全的大哥!
將莊儒生的手腕拽的更緊了幾分,洛子毅僵直的站着,心中波濤翻涌。
深邃的目光,醞釀着狂風暴雨。
“洛子毅,你要背叛嗎?”
洛子閣冰冷的開口,話語中警告意味十足。
洛子毅高大的身軀顫了顫。
莊儒生心驚的看着洛子毅的側臉,那堅毅如鐵的臉孔下,藏着怎樣的忠君之心,她多少知曉的。
“被你抓,我也沒什麼可抱怨的。”
這些年,洛子毅放了她多少次,早已經數不清了。
可今日,對方是太子。
是他效忠的人。
僵硬的轉頭看着莊儒生,洛子毅目光閃爍,他做事向來果斷,極少會露出這般神色。
莊儒生卻會心的笑了。
毫不怪罪的笑容刺得他雙眸生痛,就是這個小子,在那一年,他瀕死之際,將他從閻王殿拖了回來。
所以他答應過她,保護她,無論什麼情況。
這麼多年,唯有這一次,他食言了。
僵硬的邁着步子,洛子毅拉着莊儒生,一步步走向洛子閣。
嘴角的得意的向上揚起,洛子閣手中的利刃微微上揚,只要莊儒生一過來,他便立即刺穿他的心臟。
讓這個妖孽的男子從此在這世上消失。
沒有人能再動搖他在齊攬月心中的地位。
跟着洛子毅的腳步,莊儒生走的毫無畏懼,靈動的雙眸澄澈無波。
鄴王府的侍衛,涌過來,卻被太子的人攔住。
太子令牌一出,所有人只能頓在原處。
近了,洛子閣握着劍柄的手緊了緊。
洛子毅停下了腳步,手腕一用力,便把莊儒生向着洛子閣甩去。
粗魯。
視她如垃圾。
莊儒生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前跌去,眼底一抹冷光晃過,只見洛子閣的利劍毫不留情的朝她刺來。
神經緊繃,她的腳翻轉錯開,輕盈的身子猛地側翻,險險躲過那柄利劍,衣袖卻被劃破,飄落而下。
毫不停留,一個幻步,莊儒生便閃身出現在十米之外。
白皙的臉龐上染上一抹紅暈。
幽深的目光看向了筆直站在侍衛之間的洛子毅,他冷冽的神色,沒有半絲變化。
她卻纔明悟,洛子毅爲了她,違背了什麼。
失手的洛子閣羞惱的瞪向洛子毅,卻又找不到責備他的理由,只得爆喝,“抓住他!殺了他!”
侍衛們頓羣起而攻之,兇狠的氣勢誓要把莊儒生四分五裂。
“茜妃駕到!”
太監尖銳的叫聲突兀的響起,震得所有人頓時停在了原處。
瞬間,地上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洛子閣眉頭皺了皺,不甘心,卻還是把劍收了起來,畢恭畢敬的迎了過來。
尊貴的茜妃娘娘卻忽視了所有人,包括太子,邁着高貴的步子,徑直的走向了衆人扶着的洛子陽。
她的寶貝兒子。
彼時,緹勞領着御醫奔來,還未跪下,便收到淡漠如談天氣的命令,“斬了。”
大內侍衛,拖着御醫便走。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太醫院最好的御醫,茜妃一句話,便死!
沒有任何人敢反對。
“娘娘饒命啊……”
耳邊迴響着御醫恐懼的叫喊,緹勞顫抖着跪在地上,腦袋重重的垂着,嚇得就差縮在一團。
帶遲御醫來,他的命差點也打了水漂。
茜妃接過宮女遞過來的一個小盒子,打開,拿出哪裡翠色的小藥丸溫柔的放進洛子陽的口中。
莊儒生擡頭看着,目光微閃,那粒藥丸,是她覬覦了好久也沒能得到的,起死回生的至寶。
全天下,不過那麼幾顆。
茜妃卻輕而易舉的拿了出來。
而她一早便知道洛子陽的傷勢,足以可想,今日婚宴,她安了多少眼線。
獨霸後宮的寵妃,果然不是簡單的人物。
“嗯……”洛子陽凝眉發出細微的聲響,睫毛動了動,卻沒有睜開。
只是眨眼的時間,他的面色似乎潤了些。
“帶他去休息。”淡然的吩咐,茜妃的語氣沒有多大的起伏,神色似乎從始至終都是那般淡漠沒有半絲變化。
唯有看着洛子陽時,眼底藏着一絲柔情。
眼看着洛子陽要被帶走,莊儒生心中猛然一緊,便要追過去,身前,卻冒出了一排大內侍衛堵着。
不屑的看了他們一眼,腳尖一點,莊儒生便要飛躍過去。
“且慢,本宮想和你談談。”
清雅的聲音,帶着不容拒絕的命令口吻。
心頭一跳,莫名的恐懼由心底升騰而起,莊儒生的腳,竟就硬生生的粘在了地面,動彈不得。
低垂着眸,她目光顫抖,卻不敢去看茜妃的臉。
余光中,洛子陽被人小心翼翼的擡走。
茜妃唯一的兒子,霸道專橫的鄴王,不會有人敢不認真對待。
反而,她更該擔心的是自己。
和皇宮中的人接觸,她本能的牴觸。
害怕。
十一年前的那場火,又在她的腦海中閃滅。
不着痕跡的向後退,手腕卻被一隻纖細的手給抓住,微微的暖意滲入她冰涼的肌膚。
猛然擡眸,撞入那雙美豔的眸子。
她的容顏,和她模糊的記憶中幾乎沒有半分變化,唯更多了幾分成熟的韻味。
茜妃,被譽爲全天下最美麗的女人。
可後宮的女人,美麗的表皮下,藏着的是骯髒的內心。
眉頭微皺,莊儒生厭惡的甩掉她的手。
纖纖玉手僵在了半空。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那可是權勢滔天的茜妃啊!
美豔無雙的容顏上卻沒有半絲怒氣,茜妃看着莊儒生,眼神破天荒的竟有幾分柔和,“跟來吧,你會願意聽的。”
轉身便可逃的無影無蹤,莊儒生卻沒有,或許因爲這女人卻是有讓人唯命是從的魅力,或許因爲她是洛子陽的母妃。
她跟了上去。
行至院落門口,茜妃卻突然轉過身來,犀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洛子閣,“這小子,本宮挺喜歡的,太子就別再爲難他了。”
莊儒生心頭一跳,不可置信。
這女人絕對別有所圖。
眸中掠過一抹陰冷,洛子閣卻笑的尊敬,“茜妃娘娘放心,兒臣絕對不會再爲難他。”
漠然回頭,茜妃在一羣人的簇擁之下,緩步離開。
直到茜妃一行人完全消失在了衆人的視線中,衆人沉沉的心臟纔開始了正常的跳動。
如此美豔的女人,高傲的威壓卻讓人不敢直視。
沉默不語的跟在茜妃身後,一步步走進深宮,莊儒生的心情便越發沉重。
她厭惡極了這個地方。
好幾次,她都想立刻離開,可卻還是繼續走了下去。
身邊的環境越來越荒涼,廢舊的花臺裡,荒草瘋長。
冷風,陰森森的吹着。
莊儒生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廢墟,十一年前的記憶如決堤般涌入她的腦海。
火舌囂張的咆哮。
濃煙四起。
被關在宮殿中的宮人們在火海中痛苦的嚎叫。
房屋倒塌。
那唯一對她關懷的女子,被壓在柱子下動彈不得。
卻叫喊着,藏着,別出來!
痛苦襲擊着她的大腦,莊儒生臉色慘白如紙,緊緊地抱着自己,仿若被記憶吞噬。
痛苦不堪。
她害怕皇宮,更害怕這個將她一切美好燒燬的地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