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 75 章

旖春宮正殿內, 身着鬆霜綠齊胸瑞錦襦裙的惠妃綰着如雲高髻,戴着赤金嵌青玉髓滴珠翡翠如意瑣的發冠,露出潔白無瑕的前額, 好一派貞婉淑靜, 嫺雅清逸的氣度。

梅婠一時看迷了眼, 虧得身旁的素澄低聲提醒道, “梅婠小姐快見過惠妃娘娘。”

梅婠這才收回目光, 忙福身道,“民女梅婠拜見惠妃娘娘,給惠妃娘娘請安, 惠妃娘娘萬福。”

惠妃並不在意梅婠先前的失禮,和聲道, “不必多禮, 賜座。”

素澄聞言, 忙打發身後的婢子去搬來繡墩,又親自扶着梅婠坐下。

端坐在酸枝紅木雕四季海棠靠背椅上的惠妃, 一璧被宮婢伺候着洗淨雙手,一璧吩咐道,“快取些本宮剛做好的梅子百合酥給梅婠嚐嚐。“

素澄便取了兩塊梅子百合酥,盛在鬥彩蝶紋盤裡,端到梅婠面前。

梅婠又起身謝了恩, 取了其中一塊梅子百合酥, 淺嘗了一口, 果然是噴香鬆脆, 酸甜可口, 難怪得那兩位的喜歡。

惠妃則用素紈帕子拭乾手上的水珠,又戴上鏤金海棠嵌翡翠珠護甲, 才緩緩說道,“汪沛想是已經與你說過了,本宮想要打一副宮燈樣式的耳墜,好配本宮新裁的那身‘宮燈錦’裙裳。”頓了頓,又吩咐素澄道,“去把本宮那身‘宮燈錦’裙裳取了來,給梅婠看看。”

素澄應聲去了,不消片刻,便取了那套‘宮燈錦’裙裳來,又叫了兩個婢子小心翼翼地提起裙裳的肩角,以便梅婠可以品賞到整件裙裳的風采。

御賜的東西,果真是不一樣。金線織成的宮燈紋,既細緻新穎又華貴耀目。

梅婠望着這件華裳,立時有了靈感,遂起身,對着惠妃福了福,又道,“不瞞惠妃娘娘,民女已經有了想法,只差畫成樣稿,呈給娘娘過目了。”

聞言,惠妃欣然道,“竟這樣快就有想法了?很好,很好。”又偏頭吩咐道,“素澄,你領梅婠去偏殿,那裡備好了筆墨紙硯,可供梅婠畫稿。”

如此,素澄便將梅婠引至偏殿。

偏殿這處雖不比正殿寬敞,卻也是窗明几淨。南窗下襬着一張紫檀雕花長案,案上還擺着象牙雕鯉魚筆架,舊玉雕花卉福鹿水盂,白玉嵌寶石多格彩墨盒,掐絲琺琅紙鎮,還有一卷透着淡香的‘素雪宣’。

素澄道,“梅婠小姐,請在那張紫檀雕花長案上作畫吧。”

梅婠點了點頭,遂踱到雕花長案邊,鋪了一張‘素雪宣’,又選了象牙雕鯉魚筆架上的一支狼圭,醮了白玉嵌寶石多格彩墨盒裡的金盞黃,細細勾勒。

素澄望着梅婠心無旁騖,全神貫注作畫的模樣,不禁暗想,這姑娘的確是生得好看,哪怕是一身素衣卻也難掩姿彩,難怪清平王殿下肯放在心上。

素澄走神的片刻,再擡眸時,便見那‘素雪宣’上的耳墜已然畫成了。兩顆赤金鏤空苜蓿葉紋圓燈爲主體,四周懸掛赤金鏤空如意瑣片及彩色寶珠流蘇,勾人憶起華燈齊放時的流光溢彩。

素澄驚讚道,“好美的耳墜,若是配上那件‘宮燈錦’裙裳穿戴一身,必是奪人眼眸。梅婠小姐真是心思巧妙,畫藝精絕啊!”

梅婠擱下手中的筆,道,“素澄姑姑謬讚了,我們還是快將這幅樣稿呈給惠妃娘娘看看吧。”

素澄點頭,遂捧起梅婠新畫好的樣稿,引着梅婠往正殿走去。

待回了正殿,惠妃看着素澄呈上去的樣稿,亦是欣然滿意,便對着梅婠道,“本宮很喜歡你畫的這幅樣稿,就按着這樣稿所畫的,將耳墜做出來吧。

梅婠點頭道,“是,不過,這對耳墜上鏤空之處頗多,製作起來較爲費時,還需請惠妃娘娘多等上一些時日。”

惠妃微微頷首,道,“好,你儘管安心製作,緊要的是要做得精細些,本宮並不急要。”

梅婠再度點頭稱是。

惠妃調整了一下坐姿,又輕嘆道,“還有件事,要勞煩你。”

聞言,梅婠恭謹道,“惠妃娘娘言重了,不知是何事,還請惠妃娘娘吩咐。”

惠妃便道,“本宮想請你給檀麗也做一副耳墜,本宮知道你與她交好,想來你也是知道她的喜好的。若是你做出來的首飾,必會得她的喜歡吧。故而,這副耳墜,儘管按你所想的去做就是了,也不必再畫樣稿給本宮過目了。但,只有一條,你別告訴檀麗這副耳墜是本宮讓你做的,你就說是阿琪送她的。阿琪那邊,本宮自會去交代的。”

聽了此話,梅婠遂恭順道,“是,梅婠謹遵惠妃娘娘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