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雪色漫漫, 池塘邊的六角亭前,一株紅梅開得正俏。

梅婠駐足,擡眸望着那紅梅, 卻聽瀟琰在耳畔溫聲道, “本王已經同父皇提過我們的婚事了, 父皇允准了。”

這突如的消息, 讓梅婠的心尖狠狠地震顫了一番。

梅婠回身來望着瀟琰, 他點漆般的瞳孔裡倒映着她嬌粉的容顏。他緩緩擡起手,輕輕捧起她的臉,俯身, 垂首,親吻她香軟甜潤的脣。

她能夠感受到他的溫柔繾綣, 他的循循善誘, 他的深情投入, 他的糾纏不休,他的沉淪與共。

微風拂過, 拂落片片梅瓣,宛若一場紅雨,籠罩着他們相擁的背影……

不遠處,封奕恰恰駐足,見了這樣一幕, 緊緊地握着拳頭, 咬牙切齒。

封杏則在一旁勸道, “你不該再想着她了, 她終歸不是你的。與其如此折磨自己, 倒不如乖乖聽了母親的安排,娶了那洪家女, 好生過日子。”

“阿姊,我不想自欺欺人,我對那個洪家女無甚興趣,我心裡只有梅婠一個。若是當真將洪家女娶進門,我必是要負了她的。”封奕斬釘截鐵地說道。

封杏無奈地嘆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封奕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封杏追了兩步,倒是沒追上封奕,卻迎面遇上了一名緋衣女郎。乍一看,這女郎生得明眸皓齒,身段窈窕,倒是個曼妙佳人。

緋衣女郎見了封杏,倒是停下了與身旁侍女嬉笑,彬彬有禮地福身道,“見過曲夫人。”

封杏有些意外,她並不識得這緋衣女郎,緋衣女郎倒識得她,竟知道她的夫家姓曲。

緋衣女郎看出了封杏的疑惑,遂自報家門道,“我是洪臻,家父乃是中大夫洪默,家母嚴氏。”

聞言,封杏瞬時明白過來,道,“你就是洪臻?你母親嚴氏,與我母親焦氏,常在一處喝茶敘話。”

“是了。”洪臻笑了笑,白皙的臉頰上浮着淺淺的酒窩,甚是可愛。

封杏點了點頭,又道,“方纔,你可瞧見裕安伯從這兒過去?”

洪臻搖了搖頭,道,“不曾看見。“

封杏輕輕嗯了聲,又道,“我還有些事,先走一步。”

洪臻只是笑笑,道,“曲夫人,請。”

待封杏走遠,洪臻的眸光漸漸暗了下來,身旁的侍婢柳拂則不解地問道,“小姐,你怎麼說自己沒瞧見裕安伯呢?我們方纔分明看見他往南廳走去了呀?”

“我看沒看見又有什麼緊要的,封杏想找他,自然找得到。”洪臻淡淡地說道,眸光卻飄向池潭邊的六角亭那處。那裡哪裡還有什麼人影,方纔擁吻的那一對,早已不知所蹤。

柳拂順着洪臻的目光望去,又道,“小姐,方纔聽裕安伯說,他心中只有那個叫梅婠的,真真是氣人。咱們小姐哪裡比不過她了,一個小小的女匠人,竟也敢壓咱們小姐一頭!”

“呵,”洪臻輕蔑一笑,又道,“憑他如何想,都不可能得到了。不過,我倒是好奇梅婠究竟有什麼能耐,能讓一個兩個的,都非她不可。”

柳拂聞言,遲疑地輕喚,“小姐……她來日可能會是清平王的王妃啊,咱們未必鬥得過。”

“眼下,她還不是,你怕什麼?來日?來日還不知是幾時呢!”洪臻不屑地說道。

柳拂疑惑地望着洪臻,洪臻則漫不經心地撫起中指上的那枚嵌紅碧璽的金戒指,道,“倘或她聲名不正,還能不能當上清平王妃呢?”

柳拂倒吸了一口冷氣,驚詫道,“小姐,您這是要?”

洪臻已經將那枚嵌紅碧璽的金戒指取了下來,對着柳拂道,“你去把這枚戒指,悄悄地藏到她身上去。”

柳拂聞言,嚇得跪下道,“小姐,這個事兒可不能幹吶,倘或被覺察了,奴婢這條命可就沒了呀!她畢竟是清平王殿下心尖上的人啊,奴婢真的不敢啊!”

洪臻冷聲道,“柳拂,你可別忘了,你原就是個小偷,當初若不是我打通了關係,將你從囚牢裡帶回府上,你還能好好地站在這兒麼?不過是悄悄藏個東西在她身上,於你而言,並不算什麼難事。當然,你若要拒絕,我也是無法的,那你就哪裡來的回哪裡去吧!反正你不是也吃過幾個月的牢飯了麼,不怕再重溫一遍吧?”

聽了此話,柳拂自知無路可退,遂掩面哭泣。

洪臻卻視若無睹,又道,“有時間哭,不如早早地把事兒給辦了。你若將這樁事辦好了,我可以答應你,送你回去老家,往後不必再待在我這兒了。”

柳拂的心稍稍一動,止了哭泣。

柳拂其實早就想離開這個陰晴不定的洪臻了,只要能夠回到自己的老家去,她願意拿命搏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