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如果這時候她跟映月一樣跳將起來,直呼不嫁,勢必會讓女皇柳月娥顏面掃地。對她自己極爲不利,她在這個異界無依無靠,她害怕不可期遇的未來,她害怕受到柳月娥的制裁!而且,似乎,在她的內心深處對這個男人並不牴觸,即便她知道,他的眼裡根本沒有她。
她想拒絕,出於對自己的保護,她應該拒絕,可是,在那個場景之下,她竟然提不起半點勇氣來。
話,到了嘴邊,卻如鯁在喉,始終開不了口。她連自己都不清楚,她該說些什麼?
最後,她只得忐忑不安地再次擡起頭來,用一種極爲複雜的眼神望着郗銘,是期盼,或是哀求,或是祈禱……
“呃,”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臉色逐漸凝重起來,郗銘太子沉默片刻,遂劍眉微揚,又泛起了一絲苦笑,“這個嘛,三公主確實有傾國之色,是每個男人夢寐以求的良妻賢母。呃,娶三公主爲妻,小生自然是歡喜的,只不過小生正在爲與映月公主失之交臂而深感惋惜,心境尚未平復,而且這樣做也有悖我父皇先前的旨意,小生萬不敢獨自決斷,待我回國稟告父皇之後,再容商議,不知女皇陛下意下如何?”
“恩。”柳月娥悠悠地嘆了口氣,“也只能如此了,代我向城國陛下陪個不是。”
郗銘的冰冷刺骨的話語,如一柄柄尖刀紮在了卿言的心口之上,胸膛彷彿被割開了一道鮮血淋淋的傷口般,山呼海嘯般的寒流肆虐着直灌入內……
卿言的心境在那瞬間跌入了深不見底的冰谷。
即便她從不奢望童話般的愛情,即便她並不對這個男人滿懷憧憬遐想,即便知道他心中藏着別人,即便知道他不是自己的真命,即便知道自己跟他永遠不可能有交點,即便郗銘的說辭冠冕而又堂皇。但是,她終究是被人拒絕了,就連隱約中的那份期待也已經灰飛煙滅。而且,在那個場景之下被人當面拒絕,又多了一分顏面掃地的悲涼。
她只是籌碼,是退而求其次的賤賣的籌碼,還是買家愛理不理的籌碼!
她的心裡在吶喊:“我的婚姻,爲什麼要跟你那遠在城國的父皇扯上關係?真是欺人太甚!你癡情也好,絕情也罷!爲什麼要把我,劉若熙,把我,柳卿言攪和進來?你爲何偷偷在我的心房開啓了一道門,卻又狠命地肆無忌憚地重重關上?”
她很想,像映月公主維護自己尊嚴一般,直挺挺地站起身來,義正言辭地拒絕這門強扭的婚姻!然後大聲地宣告:你不必等回國商量,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答覆!
她的心頭在滴血,她的拳頭已經拽得緊緊的,她很想發泄!
但是,她不能。
不知何時起,她這個地位蛋疼的公主也學會了“顧全大局”,她不想好端端的賜婚宴席變成一場鬧劇。她還得繼續在這個皇宮裡住下去,她不像映月那樣有一個強勢的老爸。一切,都要靠她自己。
最終,柳卿言,選擇了隱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