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白起牀的時候,覺得這是入冬以來最冷的一個早上。
趿拉一雙棉拖,他起牀拉開窗簾。
眼睛所看之處,幾乎白茫茫一片。
朝天門街到處雪白一片,已經是雪的世界了。
看來昨晚的雪下得非常大,居然積了這麼多雪。
身在南方,白小白出生到現在,看過下雪的次數不到一巴掌指頭數。
而且還是這麼大的積雪。
白小白激動地搓了搓手,哈了一口氣,打開窗戶,呼吸了一口外面最新鮮的雪氣。
微冷的寒風吹得白小白直打哆嗦,但是這種過程他很享受,還能提神醒腦。
一陣心曠神怡後,白小白回到衛生間,匆匆洗漱後,他匆匆下了樓,回到玻璃廚房忙碌。
支線任務期間,早上飯點還是正常營業。
大雪天也阻礙不了老顧客對小白餐館美食的熱情。
到了接近七點的時候,小白餐館門口又陸陸續續排起了隊伍。
排隊的顧客,很多因爲共同的美食愛好,彼此見面多了,也漸漸私底下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在等待小白餐館早上營業的期間,很多人都會彼此說一些有關江海最新的熱門話題。
“我靠,昨晚的雪下得可真大啊。這是江海入冬來的頭一場雪了。”
“江海下這麼大的雪,太難得了,差點沒凍死勞資。”
幾個老顧客談話說到了江海降大雪的事,畢竟下這麼大的雪,在江海真的算是一件奇事。
談到下雪天,一箇中年老顧客突然說道“對了,你們大家,聽說了嗎,最新消息。”
“什麼消息啊?”
“昨天晚上大雪凍死了兩人。”
“凍死了誰啊?快說說,別吊人胃口啊。”
中年老顧客道“昨天霞飛路的末尾路段,一個廢舊的帳篷裡,一個女的和一個小孩凍死在那了,帳篷都壓垮了。真的太慘了。”
立刻有老顧客道“哦,這事我剛纔也在江海早間新聞速遞看到了,聽說兩人都凍僵了,都是流浪的吧。”
“嗯,太慘了。報道還說,在帳篷裡沒啥取暖的棉被,只有幾件破舊的棉布衣,對了,還找到了兩個空的餐盒……。”
“可能是什麼好心人施捨的飯菜吧。”
“誰知道,聽說那小孩也就八九歲出頭,雙腿還是殘疾的,那個女的身體也有殘疾,真是一對可憐的母女。”
“說好的城市流浪中心呢,福利中心呢,X字會呢?這時候也該出來走幾步了……”
“我靠,你還指望那些機構收容。真的想太多了,他們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多收一個要花不少錢呢,而且要是被他們收容,指不定哪天就送去給領導家屬器官移植了……”
“喂,這話沒根沒據的,可不能亂說啊。”
“我不是亂說,我以前就見過……”
衆位老顧客唏噓凍死一對殘疾母子的時候,白小白也在廚房得知了這個消息。
他是看了本地江海的新聞速遞。
而被大雪凍死的那個小男孩,已經被顯示在新聞圖片上,雖然眼睛打了馬賽克,但是從衣服和滑板車來辨認。
正是昨晚,白小白親自餵食的那個小男孩。
其實本來白小白還想着今天收拾幾件舊衣服和一些舊被褥,一併給他帶過去。
萬萬沒想到,僅僅一個晚上,那個小男孩就這麼突然離世了。
雖然並沒有和小男孩過多接觸,但是此刻白小白心裡多少有點神傷。
這麼小的年紀,還沒怎麼接觸這個社會,就早早離世了,總會讓人惋惜。
只願小男孩來生能投到一個幸福的家庭……
白小白默默祈禱。
早上飯點到了,白小白照常開門營業,並沒有受到小男孩的事影響過多。
老顧客一如既往的多。
早上飯點忙碌過後,白小白和高超、李琴照常去霞飛路擺攤。
因爲昨天經營留下了極佳的口碑。
中午飯點的時候,霞飛路附近的很多工地建築民工,都紛紛排隊前來光顧。
於成海也在長長的隊伍之中,但是比起昨天,他今天的神色很憔悴。
今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收工後,於成海也要回家過年了。
本來工頭說了上星期就能發工資,但是一直拖到今天中午還沒給發。
這可愁壞了於成海,他上有老下有小,就等着拎着大半年辛苦的建築工資,能回家過個安穩年呢。
輪到於成海後,他買了白小白的快餐盒飯後,就蹲在白小白邊上吃。
味道還是很美味,但是心情鬱悶的於成海,暫時想不到美食的美味,他滿腦子都是工資的事。
“唉——”於成海吃着快餐的時候,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白小白正好聽見,還以爲是快餐的味道不好,於是隨口問道“怎麼了?快餐盒飯味道不好?”
於成海道“老闆,你的快餐盒飯很好吃,就是我現在太鬱悶了,心裡不舒服,難受得很。”
收錢和打菜的事分別由高超和李琴負責,白小白暫時閒來無事,就順勢問了於成海的心事。
於成海正好缺人吐露心聲,於是點了一支菸,把討薪難的事,如實說了。
農名工討薪難問題一直存在。
雖然有關部門和某些法律磚家反覆強調,入工前,一定要簽署什麼勞工合同之類的正式文件。
但是實際上,這都是紙上談兵,一點不實際。
落實到工地上,這個勞動合同的步驟基本被pass了。
大多數工頭都是一副叼氣十足的模樣,叫囂籤什麼用工合同,你愛做做,不做走人,我這不缺人。
因此,大多數建築民工爲了討生活,只能順從工頭的權威。
上工後,基本都沒有什麼正式的勞工合同保護。
正是如此,在年底討薪的時候,這些建築民工常常受到工頭和上頭老闆的各種刁難。
辛苦大半年的辛苦錢,很多都拿不到手。
於成海道“老闆,你能不能幫我們給政府信訪辦寫一份信嗎?”
白小白滿頭瀑布汗。
自己是餐館老闆,製作美食料理在行,但是有關這些討薪難的法律問題,他真的不是很懂。
於成海道“老闆,我不識字,你幫我寫封信去信訪辦,投到信箱中,或許有點用。”
這兩天一直堵着包工頭,效果也不好,於成海希望藉助政府的力量來介入此事,也當是最後一點希望吧。
因爲於成海一直渴求,態度誠懇,白小白也就答應了。
反正也就是一封信的事,算是舉手之勞。
況且農名工是城市的建設者,沒有他們就沒有城市的高樓大廈。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會遇到各種挫折困難。
在自己有限的能力之內,能幫就幫,這也是白小白的爲人準則之一。